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要再走多少才好？我在心中数，已超出二十都不止。”

    “嘘——再等等，马上就好。”

    二人走在漆黑的楼梯，翁星传忽而小声叫住：“等等。”

    “有人？”

    本探索着楼梯的李新阳紧张问道，连忙停下。

    “不，我看错了，原来只是一只猫。”翁星传严肃说。

    “猫？体育馆有人带猫进来？”李新阳声音都变调。“你别骗我了。”

    “哈哈，不好意思。忍不住就想开起玩笑来。”

    “你的领带我都没找你算账。”

    李新阳小声嘀咕。自己该不是被圈进了中套？

    虽本便是停电漆黑。保险起见，李新阳被罩上眼布，摸索着下楼。四周一片寂静，偶有少女的吵闹声一边传来。“她们是谁？”李新阳小声问。

    “好像是田径队的吧！”

    “田径队的女生还真多呢。”

    “好像还有游泳队的。”翁星传连忙补充。

    “游泳？这里是走到游泳馆了么？”

    “啊……不、这个，嗯……”

    翁星传穷于应付，一面却想，球场门前嗅觉极强的李新阳，场外竟然一样灵敏。

    他的确将李新阳不知不觉悄悄地带到体育城的游泳馆内。在他想出游戏时便从中又想出的第二个整人游戏。

    “要再往前走一点才到。”

    “还没到吗？”

    “嗯嗯，再走一点，还有一点点就到。”

    如此哄着的翁星传偷偷捂嘴笑成月牙眼，一边推李新阳上前。李新阳本觉已经很不对劲，因身边声音越来越响。再怎样游戏都不会在这里开始？“喂……”李新阳说，才发出一音，忽的周边一片发亮。李新阳自是看不到的。他同时感到周身全体发凉，游泳馆内已经爆发出欢喜声、惊讶声、高呼声交杂的噪声一起。

    他水性还算不错，并不将区区游泳池的水在意。

    一不小心，水灌进了鼻子，原本还有些悠闲的李新阳，霎时惊慌，慌乱失措地在水中扑腾。好容易攀附着岸边爬起，他刚摘开罩眼布，即见一群看不清的千军万马影子冲游泳池跑来。

    “是新阳啦~”

    “运气真好。”

    吓得李欣阳赶紧又钻进游泳池，拼命往对岸游去。原来原本在馆外的人们都到了这里，原是关着灯不觉人多，只是略有噪声。灯一开起，人群聚集一起就显得又多又可怕了。

    “你那样做会不会太过分？”朝游泳馆内看了一眼的季威缩回身来，不放心地皱眉问道。

    “不会，不会。新阳脾气好，才不会计较。”

    翁星传大言不惭地摆手说道。

    “你还真坏呢。”季威耸耸肩。

    “接下来就去找猫猫吧。哪个倒霉蛋会尝尝我的麻辣胡椒超级粉呢？”

    翁星传伸了个懒腰，双手枕在脑后，一想到辣椒粉，又坏笑成了月牙眼。

    “啊明石，被我找到了吧。你怎么躲在这里？你的脑瓜你竟然躲在桌柜下，太明显了吧？来来，尝尝我的胡椒粉。”

    翁星传二话不说，将胡椒粉往王明石鼻子一凑。

    “拿开啦。”王明石皱着鼻头泪眼汪汪扭过头去。

    翁星传一掀被子：“华颖。你认为你躲在教练被子里就不会被人发现了吗？”

    “倪杰，你快点下来，我发现你了哟。”

    爬上躲在横柱上角落里的倪杰扭着屁股，一边捂住双眼一边默念：“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快点下来啦——”

    “不要不要。”

    第一个被抓到，王明石的眼睛还因胡椒粉刺激得红通通。他直接拉着倪杰的裤子要将倪杰拉下来。“胡椒粉等着你，不要想逃。”倪杰即便被有点拉下，还有一手抱柱，一手去提裤子注意形象。

    这时，有影子从门内爬出。见一带着女生假发的男子正在地上摸索。他一转头，赫然是赵青岩的脸。赵青岩依然没找到眼镜，即便灯都亮起了，他眼前不过是从黑色的模糊转为晕染光线的模糊。

    “我的眼镜到底去哪了？”

    “这是谁干的？”朱华颖仿佛用眼神这么问。

    季威耸耸肩。

    一边翁星传从袋中悠悠拿出两样物。一样是眼带，一样俨然正是赵青岩眼镜。

    同一时间，伴随“扑通”“哎哟”的一声，倪杰也被拽了下来。翁星传插起裤袋，“现在就去找剩下的人了！”倪杰的裤袋拉得松松正使劲上拉。翁星传扭头一笑，俨然小恶魔般的脸孔，露出牙齿雪白雪白得好似阴森森的在反光。

    “眼镜快点还给我……”赵青岩摇着他那头假发，一边摸索一边发出可怜低吟。

    八月二十三号，由三轮PK上来的滑石，与同样从三轮PK晋级的八角枫，在八角枫主场进行第一回合比赛较量。

    滑石十一人，没有特别出色的全国高中生足球新星，更毋提足球明星。一如八角枫众球员赛前通过录像分析而得，滑石几人特点技术一般，因没有太好的足球技术支撑，默契虽有，然而配合欠佳。

    滑石的教练同样是与赵青岩差不多年龄的年青教练。青年教练普遍都有一个特点，因看惯老一代过于饱受饱受诟病，喜好进攻。赵青岩也不例外，中场休息基本都在更衣室鼓励众人要不断进攻，如此遇到球队老油条时，便很难凭借青春的一股子激*情去赢，落入对方的圈套，而大为失利了。

    八角枫通过大量的控球，在主场对滑石球队进行全场压制。且此场，因八角枫的技术娴熟、配合默契、组织进攻完美无缺，八角枫几乎打出一场无懈可击之战。自打一开场，就通过前场倪杰、李新阳、陈乾三人对对手的压制，八角枫几乎将滑石压制在半场进攻。但凡旁观明眼人都可看出，双方实力差距不是同一档次。

    对阵马兰之后，八角枫全队的配合，个人能力在其位置的体现，都有肉眼可见的质的提升。

    由此赵青岩在训练中强调的一脚出球，在八角枫队内越来越是常见。出球越发干净利落、漂亮凌厉，且一脚出球的传球流畅、如水银泻地行云流水的打法，使观者赏心悦目。因而球权一到八角枫脚下，全场的八角枫球迷便爆发出巨大的欢声浪潮。

    两个月前，谁能想到，在八角枫已经落寞的足球，短短两个月，却因全季杯表现出色十足。八角枫媒体亦是极会造势，早早便写“八角枫！足球的兴起”此等吸引瞩目的标题，配上添油加醋、花里胡哨的内容，大吹特吹，于是本都不关注足球的八角枫人，也都又重新关注起八角枫足球来。

    因是全国比赛，又是象征青春人的高中生赛，除了会想念青春时光一去不复还的三十多岁、四十多岁老球迷，亦能带动年轻球迷，加之投资方的条约触发，加入宣传、投资力度，八角枫球场的上座率已非两个月前能比，二者根本是天与地的天壤之别。

    与如此八角枫队，像上场的马兰以铁卫阵防，是最好的战术。偏偏明明已有先例可循，滑石队的主教练还是主打队员的对攻战术。

    对攻容易将比赛变得激烈火暴与好看，但一旦被对方找到漏洞，挨揍起来就伤更厉害，且次次都是致命点。

    八角枫对滑石的主场一役，便是头硬不怕死的滑石，从全场开始到结束都坚持使用对攻战术，虽给了八角枫极大的发挥空间，致使打反击一打一个准，从开场两分钟找滑石后卫的防守漏洞，就拿到一分抢下先机。然因滑石一直敢于用对攻，且在全季杯资格赛最后一轮如此重要比赛场合，滑石被打到落花流水、以0:4大败八角枫主场，滑石无畏的精神仍是得到雷鸣掌声，全场球迷包括八角枫主场球迷，都是起立为滑石鼓掌。

    “球迷都是这样。不管是自己主队赢得太多，或是输得太多，二者只要之一，最后关注的都是对方对手。前者是以莫名其妙的悲悯之心以彰显自己的同情心理，美其名曰是为对方的勇气可嘉鼓掌，实则很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

    回球员通道的路上，王明石同徐适文说道。

    “如果后者，就是死心到主队被进多少个球都已经无所谓的心死状态。”

    “嗯，我是这么认为。”王明石笑了笑，回了更衣室的座位。然而在换衣过程中，他却一直回顾着今天场上的比赛。显然今次这场比赛同以往都不同了。不知什么原因，以往他总是场上触球极多的球员，然而今次经他脚下的球并不算多，不但不可同往日相比，他还觉自己在阵中位置十分别扭。当球不经自己脚下，球队比赛却如行云流水的畅快，他不禁暗想，自己的存在在球队是否可有可无？

    球队大胜，本是好事，然他过分计较这等小事，他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总而言之是不大正常。因而说话间语气也是尖锐不大友善。王明石摇了摇头，要自己抛去这些杂念。

    “明石，等下一起玩麻将呀。”从旁探来星传的脑袋。翁星传拍拍季威，二人一起眼神看着他。

    “好啊。”他勉强打起精神。

    “你怎么看起来不大有兴趣的模样。”

    “没有……适文呢，阿适他也一起来？”

    “阿适今天要去陪蕴婕，月末不是有个夏季活动吗？他们要去买当天的衣服。”

    “情侣服吗？”王明石笑了出来。“还真像阿适的作风呢。那今天我们只有三人要怎么玩？”

    “三人怕什么。我啊，把裕源拉来了。”

    翁星传将沈裕源按到位置上说：“我和他讲，这游戏可以培养场上默契度，裕源就马上答应了。”

    “没有马上答应……只是好奇。”沈裕源慌忙说道。

    “别担心！我们只是玩玩，玩玩而已，对吧？”翁星传朝季威、明石二人挤眉弄眼，眼里眉梢显然都是：这次换我们三个来整这个小新人，让他也尝尝这个滋味的暗号。

    “星传啊，看起来要把这个当成一个传统呢。”季威担忧地说，显然不大赞同一个整人游戏当传统。

    “怕什么。”王明石安慰似的笑道，心里的一角则还惦记着今天场上的小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