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

    马兰的5号队长马上跑上前去，搂着荆泽飞低声说了什么。马兰的队长好言相劝。球赛暂时中断。终究要靠队长的好说歹说，荆泽飞才闷闷不乐地下了场。本是他要与替补球员击掌，再与教练握手回替补席的。然而他谁也不去瞧。荆泽飞也不走向替补席，径自朝球员通道走去了。

    “果然是一把双刃剑。”

    忆起初场与马兰的相遇，只觉是一支相当强悍的球队。然而不曾想。看似默契十足的铁卫队下，队员与队员间的关系却是如此不堪一击，于此也被八角枫找到，成了球队的致命弱点。

    倪杰看着荆泽飞离去的背影。

    “可怜又可恨。我们不能成为他那样啊。”

    李新阳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说道。

    “当然。”倪杰说，二人相视一笑，随后默契地又回位去了。

    “终究我们是输了。”赛终，双方握手。马兰队长自嘲似的笑着，将手伸出。江凡用力握了一下说：“你们防守很强。马兰是值得尊敬的对手。”

    “都出现那种闹剧了，也能说成值得尊敬吗？队内的不和让你们见笑了。”5号队长以难过的微笑笑着说。他早有预料，在看似不可摧毁的“马兰铁卫”之下，却有相当弱不可击的致命弱点。此点正是球员与球员间的关系。此前虽不曾在重大赛事出现，然而此次，必将称为最后一根压垮骆驼的稻草。

    今后的马兰，又该何去何从呢？

    队长望着碧蓝的天空，马兰球迷的沉默不语，使他眼眶泛泪。高中最后一年的全季杯，就此与他们挥手作别了。去季带给马兰球迷无线希望的马兰，今年辜负球迷期望，终究还是折戟沉沙。

    如此的马兰，如何配得起每场比赛都来呐喊助威的马兰球迷？

    马兰全队的身影在巨大的足球场之下显得都很有萧条落寞感。

    队前不可一世的4号，头发都粘在了脑门上，看起来很滑稽似的与几个前锋握手。

    “不要怪我们杀人还诛心。今日我们本便是说好。若是你们输掉，就必须履行承诺。还记得承诺是什么？”

    倪杰一说，一边李新阳像唱脸谱的说道：“他们都输了，就不要为难了……”

    “好了！我们会履行。不就是带你们免费游一天马兰？马兰的美景，我都巴不得给你们好好看看，你们八角枫和马兰在城市规划上有多大的差距……”

    方才还很落寞似的马兰4号，被一红一白的脸谱一激，即又嘴不饶人。被一边3号一拍脑袋，他声音又小下来，怯懦似的说：“好歹今日我们主场，你们手下留情一点。我妹妹都到现场来看。现在好……”

    八角枫前场三人望向场边，只见一个圆圆脸蛋，约莫不过四五岁大的小女孩，编着公主编发，正咬着棒棒糖在场边玩妈妈的派德。

    “她看起来也不关心你的球赛……”陈乾实话实说。

    “……你不说出来不好吗？”

    倪杰走向球员通道时，看到双方教练正在一起。

    “教练。”倪杰向赵青岩打招呼，赵青岩回以微笑，又转过头去与庞老继续交谈。他们继续刚才那个话题。

    “八角枫时，庞老曾说过，年龄对于教练并非难题。庞老对战术的研究迭新，使我钦佩。我大抵赞同。然而时代的改变，不仅战术需改，教练与球队的关系也在日益改变。曾经或许只要交给队长就可解决，然而时代不同了，教练与球员间的定位，不能再是从前的死板。”

    赵青岩说道，看向庞老。

    “原来你是说，这场我落败的最大原因，不是战术而是处理不好球员的关系！我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庞老苦笑。

    “因为这是十一人的足球。永远都不会是一人的运动。”

    赵青岩凝视着庞老如此说道。

    “上场庞老亦问过我，八角枫的足球是何。今场我已展现，庞老想必也知。这就是我的足球理念。”

    倪杰路过时，发现有人在用水龙头洗脸。因那人眼熟，倪杰便拐过路去，走到他身边。“给你，毛巾。”他拿起放在台上一边的毛巾。

    “哦，谢谢。”

    荆泽飞将毛巾接过，才觉是谁似的，他忽而朝倪杰看来一眼，扯掉毛巾，拉起爱笑不笑的一个表情说：“果然是你。听声音，就感觉好像是八角枫的某人。”

    “倪杰。”

    倪杰不悦于他用词的不敬。

    “我本是不想拐过来的。但有些话积在胸口，不说便不痛快。因此我过来，就是特意和你讲一讲这些的。”倪杰毫不掩饰，直截了当说道：“你实力很强，这毋庸置疑。从你的交谈中，我发现你曾经被队内所谓的天才选手压在替补席，苦无出头之日，是不是？你不用隐瞒。你这些经历，随便搜搜就知道了。其实十之八九不离。你对所谓天才的名衔，也是从一直被压在替补，苦无赏识起的愤怒吧。”

    荆泽飞什么话都不说，继续毛巾擦着脸，眼睛的自来水。

    “你并不是讨厌天才，而是讨厌没有人将你称为天才，于此你一并讨厌起被称为天才的整一整体了。”

    “你的想象能力挺丰富。”

    “你对天才有太深的误解，你亦不知道，被成为天才的本人所渴望、希冀不要泯于常人的心情又何等激烈。这些我说了你也不会听，我在此就不多赘述。但是有一点，你陷入误区，作为旁观者，我必须指点你一下。”

    这么说的倪杰，脸上却无比严肃，毫无居高自恃。他的确是以同为足球球员的角度，而非八角枫比赛的对立面来言。

    “你没发现，你现在挤压、打压着你们队内足球天赋还并不那么明显、被你称为平庸无能之人的行为，像极了曾经被按压在替补席多年、不被伯乐赏识、被视为毫无作为的你吗？那些被你称为球场上根本不该存在的球员，就是曾经的你。你居高临下的态度，不正同当初看不起你、不认为你有足球天赋的人一个德行？你还大言不惭当年轻视你的人多有眼无珠。用一句流行话说，你不过成为当初你最讨厌之人的模样。我没教育你的义务，我就想提醒你，你的自以为是态度，最终会毁了马兰，毁了马兰的其他球员！”

    倪杰轻视般的说道，咬紧着牙，怒视于他。随后他一个扭头，转身边走边道：“你自己好好想想，我说的有无道理！”

    他负手而走，留下荆泽飞一人继续擦着眼睛，在原地沉默不言。

    与马兰一战过去，八角枫顺利晋级资格赛四轮。此轮乃是全季杯资格赛的最后一轮。胜，则不负两个月努力，顺利持到全季杯小组赛门票。败，则一腔努力付诸东流，竞技体育胜者为王，败者只死在沙滩无人问津。故对阵球队一出，全队便聚集一起，聚神观看拿到门票的最后一只拦路虎——滑石的录像，研究滑石全队的特点。

    “不得不说，滑石是最后几支球队内最易打的。”

    看完比赛，结合以往战绩，滑石一直是默默无闻的球队，一路亦是同他们一样，从资格赛打上。

    说这话的，是在上场表现活跃的两边后卫之一，朱华颖。

    他说话一向如此，大家也都已习惯。

    “就这样晋级，会不会让人觉得胜之不武？”

    “难不成你还想遇超强黑马队？”

    “那也没什么不好吧。再来一次一战成名，想想都好兴奋！”

    更衣室内几个替补与首发一起哄闹着。刚以美丽足球胜过被誉为全季杯资格赛最黑马的马兰铁卫，八角枫队内洋溢一股前所未有的欣喜与骄傲。因马兰是被足球业界一致公认，有三档种子球队实力的球队。只是以往球队战绩不佳，才使其须从资格赛打起。马兰铁卫的翻车，使足球业界大跌眼镜，由此，打败马兰的八角枫自然被众人另眼相看，几乎可言一战成名了。

    八角枫众人刚欲从更衣室出去，到训练场训练。本就阴沉沉的天，忽而见一道闪电劈破天空，乌云密布的天，轰隆隆地响起了雷声。

    “今天果然是要下雨。”

    几个球员忧心忡忡地看着天空。

    “我一出门，就知道这天要下雨。一直等着教练来电，说今日休息不练了。”

    “你马后炮最强。”大家说，一起笑了起来。李新阳摇摇肩，一副爱信不信之样。

    “那该在室内练习了吧？”

    说这话的是沈裕源。他从最实际的角度考虑，一说，一边果然走来赵青岩的身影。赵青岩依然戴着他那副眼镜地朝他们走来。他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此笑一现，八角枫众人便知定无好事。

    “我已与体能教练说过，今日要在体育馆内的足球室内训练。请大家跟我来吧。”

    他一副不容拒绝，不有放假的表情，掉头就把他们带向旁边的体育馆。才进体育馆一楼，就见已有不少训练队在此训练。足球的一行浩浩荡荡穿过，从电梯上去。透过透明的电梯平罩，场外一样因天气原因，不得不在室内训练的还有田径队、网球队等，都在室内做着相应的练习。

    馆外天气阴沉，乌云黑压仿佛要将世界吞没于黑色之中。馆内点起所有灯来。室内一片温暖写意，因人多而显得活气十足，与馆外的死气黑沉卡成对比。

    “要是忽然下起大雨，将体育馆淹了，我们都被围困于此，就有末日小说的环境了。”

    翁星传悠悠一说，其余众人皆看向他。

    “哪会淹得那么容易。”季威当即否认了此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