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他们走出房间。纷纷往训练场走去，途间王明石说：“果然如我们所料，教练将你安排去防那个人了。”

    “意料之中，情理之中。”季威目视前方说。

    “世界真小。”徐适文说。其余二人都未反驳，以沉默附声。然而令他们不解的是，为何赵青岩会知，且特意如此安排。赵青岩最后一个从房间走出，看见他们，他脸上露出温和的青年教练的微笑。全然没有任何其他情感的泄露。

    “他真不可思议。”

    望着赵青岩独自走远的背影，三人喃喃低语。

    才到训练场，就听得一声闷响。原来正在训练任意球。李新阳一记低平抽射，像直接瞄准守门员的裆部，差点来个丁丁历险记，二门踢着裤子满脸黑线地抱怨：“吃枪药啦。它不要面子的啊？”

    李新阳一脸沉闷地别过身去，拿起场边的水瓶仰头就喝。喝到一半，他忽然停下，直接从头上笔直往下浇。

    “他怎么了？”周围人看的一脸目瞪口呆。

    “从那天沙滩回来，似乎就一直处于低压区，情绪不高了。”

    “那天也没见他什么异常。不是还有说有笑地同我们玩沙足？除了黄昏时大家都有点情绪不高，总不会因那天傍晚咱们的话题？”

    “BED话题？”

    三人面面相觑。

    “不会吧？听到真相的奥斯卡演技，他受到身为男性骄傲的刺激？”

    “没准如此。”

    如此嘟哝着，三人也一起踢着将球滚到训练场地练球去。

    今日训练场较之以往有所不同。明显表现在球员囊括常规首发与替补，除李新阳一人，大家显然都相当亢奋，一触球就情绪高涨，集中精神，时刻想要表现自己，展露在外的表现欲极其强烈。

    一次传球之后，王明石望了望后面，才知事出有因。趁跑位的机会，王明石小声与徐适文说：“阿适。快看后面，惊喜。”

    因白线边赵青岩正在观察，二人无论谈话还是动作不敢有大。等王明石跑到另一边去了，趁赵青岩注意力在二门那边，正大声地在二门身边说着什么，徐适文迅速扭头一眼。

    穿着嫩黄短袖与树绿中裤的蕴婕站在训练场的铁网外正看着他。二人眼神一经交汇，双方都心领意会，又有些害羞，双方都很是羞赧，不敢再对视第二眼了。

    “阿适。”

    明石一脚传球过来，没有他的提醒，徐适文差点丢球。他赶紧将注意重新投入比赛。

    训练课后，几人达成默契，同徐适文分开，让他得以与蕴婕有二人共处时间。他一走出铁网，蕴婕迎上前来，并将毛巾递给他说：“今天没有什么事，就折过来看了看。没有打扰到你吧？”她有些担心。

    “完全不会。”

    徐适文咧嘴露出了少年白皙的牙齿。他接过毛巾，擦着头发时望着小柳走向铁网的身影说：

    “那是小柳吧？”

    “是啊。她说想来看看。”

    “也是，体育城到底是开放的。”

    这么说的徐适文收回眼神来。当蕴婕又递来一瓶水时，徐适文笑着想揽她的肩，却又觉过于失礼，一时手不知放哪地羞惭地绕在了身后，“体育馆边有卖冰奶茶的。我请你去喝吧？”

    “奶茶？”蕴婕笑了出来。

    “是不是在奶茶店待多了，对这种味道就有免疫？那要不去喝别的。”徐适文慌忙说道。

    “不是。我笑你，明明是我来打扰，还要你破费。”

    “怎么能算打扰？下午训练要一点开始，我们走吧。”徐适文微笑了起来。

    二人走回更衣室，球队的不少人都在更衣室内，原本正谈着话，见到他们就打起招呼。“你们在聊什么？我隐约嗅到不详的味道。”王明石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说。

    “是正在谈新阳的事。他刚才把人撞了也没道歉，也没像平常一样训练结束到场外给人签字去。”

    “时间久了，大家觉得没什么好看，就不来了，他自然也找不到人签字。不是吗？”杜楠抢话说。

    “哪里是。他今天状态也差，好几次分神。”

    “女生那边讨不到注意，就特别做些事来给自己制造话题。你们现在越是讨论，就越达到他目的啦……”

    杜楠在一边开口才说，门一被打开，他噤声不语。

    李新阳从外头进来，一见众人目光聚己身上，他讶然挑了挑眉，走到位置上后把上衣脱下扔在凳上，穿了新的一件说：“你们怎么全部都在。可是中午了，不去吃午饭？”

    “你不也一样吗？”

    “我要午睡啊。训练一早上，好累。”

    李新阳正言，靠在柜上闭上双眼，门外又钻进一个脑袋，黄泽彬那短短的头发上沾满水龙头的水：“我正洗脸呢，有个女生来问我，李新阳在哪？我猜就是这。她让我转告，希望你能过去一趟，她在楼下的三号训练场边，说有什么事情要感谢。”

    “不行啦我要睡觉，让她改天来吧。”

    “喂，这种事也能改天不改天？”黄泽彬怨怼地将头也缩回门外。

    “让女孩子等，有失你一直以来的绅士风度吧？”江凡摇了摇靠着的李新阳说。

    “不是我约她的啊，与放鸽子是不同的概念。我也有休息和见人的权利吧？我可不是商品，也不是宠物。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除了话难听点，但确实是这么个理。江凡也就不多声了，同其他人一般自顾自做自己的事。

    杜楠起身出了门。他将黄泽彬的话牢记在心。三号训练场……难道又是李新阳的追求者？他下了楼，看到训练场边纤细的身影，白皙，柔软，有一头可爱的编发，乍眼看像电视上的偶像甜心，直戳杜楠心仪的下怀。

    “请问，你是在找李新阳？”

    杜楠凑近了搭话说。

    “啊，你是？”小柳竖起浑身警惕问。

    “你别紧张，”杜楠笑道。“我是新阳的朋友，也在足球队。方才你托转告的叫黄泽彬，也是足球队，我们的朋友。”

    他报出对方大名，虽不知小柳是否知道黄泽彬名字，听到详实的身份信息，小柳的警觉的确不像方才强烈了。

    “他人呢？是在更衣室吗。”小柳松了口气似的说。

    “哦，他啊。”

    杜楠的脸孔霎时扭曲起来，马上恢复原状，若无其事似的说。

    “他说他没有太多闲工夫见你。这是他的原话，不是我的意思。但是你也要理解理解。他本身长相帅气，踢球又好，每天都有一大帮人会在场外围观。一开始更夸张，后来这里的安保人员实在忍受不了，才有了开放人数限制。这点你在馆外也见识到了吧？被拉入黑名单的，就是最疯狂的那几个，有时都严重到影响我们训练……啊，我的意思不是说你今天来影响了我们。只是他的女粉丝实在数量众多又疯狂，有时我们都无法去说什么啊！这也可理解，他为何繁忙到没有闲工夫来这。你千万要理解他啊。”

    杜楠以诚挚的目光看着她说。小柳的脸色越来越白。

    “你若是不介意，我可以先请你到我们的等候室去。我会亲自跟他说，并把他带过来的。”

    言罢，杜楠诚恳地伸出手去想拉小柳。小柳马上躲开了。

    “啊，你说得对。我太自以为是了。明明都没预约什么的，就贸然前来……”小柳握着手腕喃喃自语。

    “什么？预约？”杜楠愕然。

    “我今天就找蕴婕，尽量帮忙预约，通知他一声。他毕竟是大忙人，我今天实在太自以为是，把自己当回事了。感谢您的点拨！”

    小柳轻轻一点头致意，扭身轻飘飘走了。她的怀里明显抱着用来“谢答”的糖果罐。

    “怎么会这样？”

    又惊又愕的杜楠握紧双拳，咬牙切齿。

    比赛之日翩然而至。八角枫众人乘车提前到常山。这天是周二，常山商业街内到处张贴周二播出的广告与照片。一股异乡的味道伴随他们一下车就席卷而至。八角枫先在常山足球场踩场训练一天，熟悉场地。晚上他们住在常山安排的住宿地点。至于住宿费，最终是由翁子陶以个人名义资助，据他本人所言，算是一种投资，就赌他孙子的球队，他家乡的球队。若是八角枫成绩日益上升，回给翁子陶的自然也有所反馈。

    比赛前一日，他们并未练习太多。各自便回房休息。然而到十点时，季威偷偷出门来了。他穿过楼房，在住宿外的跑步道上慢慢地走路。他一边眺望着空旷无人跑道上，一望无垠的深蓝天空，明亮星子。

    常山的一切他都不甚熟悉。他甚至在此前从没到过这里。而这次，他是以从未有过的身份。即八角枫足球队球员。他来到这里，一切显得如此陌生，然而空气里又有熟悉的味道。

    “你果然睡不着啊。”

    有人说话，季威马上回头。

    “看到名单里有你。我就知道，你准会在这。”

    一个高挺的身影插着裤兜在树下站着望着他。脚边树影晃动，他微微歪头，朝季威走来。

    “常山怎么样，还不错吧？”

    “我头一回来，你问我，我也没什么好回答的。”季威耸耸肩说。

    “这里日子过得不快，节奏缓慢，很适合现在的我。八角枫太浮躁了。”

    季威望向他，也才发现，他比之前几年好似又有长高，也长壮了。没想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见面啊。季威心念，凝视着他球衣后印着的数字。

    张蛟言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