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远的声音从车内传出来：“你好好考虑一下不听话的后果，你和你姐姐能不能担得住。”
说完这话，陈星远一脚油门蹿了出去。
林蓬蓬站在夜色里，脸色煞白。
十五分钟后。
林蓬蓬推开自家的门。
进屋的时候，正好听到大厅里姐姐在和陈星远打电话：“我能有什么意见，都听你的就好啦，你放心，我会说服蓬蓬的。”
林蓬蓬脸更白了。
她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往自己的房间走，希望姐姐不要注意到自己。
“蓬蓬。”林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林蓬蓬身子僵硬，缓缓转过了身。
林萌已经挂了电话，正皱着眉看着林蓬蓬：“陈星远说的那件事，我同意了，你配合就好。”
“……”
林蓬蓬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屋，头重脚轻。
看到床的一瞬间，就扑了上去，用被子将自己完全包裹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从被子里探出头。
屋子里黑黢黢的。
伸手摸出手机，手机的背光照在她脸上。
手指在屏幕上噼噼啪啪敲打，拨出一串早就烂熟于心的号码。
“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挂掉电话，再次拨打了过去。
“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挂掉电话，第三次拨过去。
不知道拨了几次，林蓬蓬将手机往枕头下一塞，头嵌在枕头内，声音闷闷的：“景渠，我坚持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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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蓬蓬两天没吃东西。
林萌也不做饭了，她自己点外卖，没带林蓬蓬的份儿，也不让林蓬蓬进厨房。
“这家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我挣来的，你想吃东西，就得听我的话。”
林蓬蓬沉默着，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肚子饿的咕咕响，脸色越发麻木。
手里捧着一杯水，一口一口的喝着，水是在太阳底下晒温的，能让胃舒服一点。
林萌的轮椅停在林蓬蓬卧室的门口，目光复杂的看着她：“你真是个白眼狼。”
顿了顿，又说：“干脆你连水也不要喝好了。”
林蓬蓬将水杯放在了桌子上，背过身，不看林萌。
林萌气得不行，冷笑着，推着轮椅回大厅。
过了好一会，林萌拿着两个塑料袋装的面包，回到林蓬蓬的卧室门口，声音软了不少：“吃一口吧，会饿坏了的。”
林蓬蓬背影僵硬着，几秒钟后，她回身看林萌：“姐，楼清的事……”
林萌脸色瞬间又阴沉了下去：“我养你不容易，你得听我的。”
林蓬蓬的肩膀垮了下去。
林萌还在继续说：“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家。”
“可为什么要害别人？”林蓬蓬脸色惨白，“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害谁了？跟我传个绯闻就害人了？”林萌气笑了，“楼清那么大的影帝，还怕这个？”
林蓬蓬抿着嘴唇：“他怕不怕我不知道，可我怕，我怕良心不安。”
“良心？你有良心你就该看看我！林蓬蓬，你欠我的！”
林蓬蓬眼神恍惚了一下，脑子嗡嗡响。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林萌已经不在房门口了。
面包被她扔在地上。
林蓬蓬看着地面上的两块面包，感觉自己像个只会乞食的狗。
眼睛酸疼，她掏出手机，又开始拨号。
那串烂熟于心，却早就被人作废不用的手机号。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摔在手机屏幕上，裂成几瓣。
当天下午，林萌实在说不动林蓬蓬，只得自己出门去参加记者会。
林萌一走，林蓬蓬就从床底下拽出个斜挎包来，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个家。
她的东西很少，斜挎包空空荡荡地背在身后，出了家门。
林蓬蓬想去老城区的房子住，那是父母还在的时候，一家人住的地方。后来政府重新规划，那片老房区都要拆迁，可拆了一半又因为拆迁款跟不上，竟然就不拆了，变成脏脏乱乱的一片废地。
但也能遮风挡雨。
林蓬蓬走出小区，下午的阳光很温和，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身上一暖和，胃里越发火烧火燎的。
头晕脚沉。
“林萌，我是楼清的经纪人。”身后传来的声音像隔着层纱，根本听不清楚。
林蓬蓬转身，碧绿的眸子看着来人，眼神失了焦距，一脸的迷茫。
“能请您喝杯咖啡吗？”经纪人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保养得宜的脸上挂着波澜不惊的笑。
“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林蓬蓬虚弱的很，声音也小，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
经纪人立起耳朵，刚想仔细听林蓬蓬说了什么。
林蓬蓬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经纪人眉头立了起来，看着晕倒在地的林蓬蓬：“我可没碰过你……”
等了好一会，经纪人觉得不对劲，不像是碰瓷儿。
赶紧弯腰将人抱了起来，抬上车，直奔医院。
两个小时后林蓬蓬才醒了过来，躺在病床上，手上还吊着葡萄糖。
楼清的经纪人坐在床边，一脸奇怪地看着林蓬蓬：“减肥减成这个样？”
林蓬蓬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水：“不是减肥。”
“那是修禅？”经纪人猜测，“要辟谷了吗？”
“……”
林蓬蓬低头喝水，一口一口的。
“喝点粥吧？”经济人斟酌着措辞，“修禅需要吃素吗？不能吃肉粥吧？我给你点个蔬菜粥怎么样？”
林蓬蓬抬眼看着经纪人，碧绿的眸子泛着层水雾，也不说话。
可眼神明明就是很想吃东西的意思。
经纪人皱着眉头，一脸纳闷，可也没再问，拿起手机点了一份蔬菜粥。
林蓬蓬捧着粥慢慢吃着，吃着吃着，眼泪就噼里啪啦往下掉。
经纪人在一旁撇嘴：“我们还没委屈呢，你先委屈了。我联系你经纪人好几次了，听他的意思，你们是想把照片的事坐实啊。”
“谢谢你。”林蓬蓬咽下嘴里的粥，抬眼看经纪人，“谢谢你的粥。”
“……”经纪人眉头皱得更紧了，“莫名其妙！”
这病房是个单间，屋子里除了林蓬蓬身下的一张床，就再没旁的床位了。
经纪人见林蓬蓬光顾着喝粥，便起身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准备等林蓬蓬吃过粥之后，精神好一点，再聊她要说的事。
拿过个剧本低头翻看，帮楼清选下一部出演的电影。
病房外传来敲门声，经纪人扭头去看。
一个身穿休闲装的年轻人跑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个平板电脑：“安姐，又出事了，林萌在开新闻发布会，还说她跟楼清一直在交往。”
经纪人伸手接过电脑，低头看。
林萌坐在台上，跟台下安排好的记者一问一答，正讲诉俩人恋爱的细节。
“我跟楼清，好了大概能有半年了吧。”
“就一起参加综艺节目，日久生情呗。”
“到哪一步了？还没领证，不过也快了吧，他说过想跟我组建家庭的话。”
“同居？那没有啦，若是我们同居，可不早就被你们这些记者发现了吗。”
经纪人收回视线，冷笑两声，抬眼看向病床，刚想说什么，又猛地发觉有什么事不对。
“这是直播吧？”经纪人扭头看向那平板过来的年轻人。
年轻人点头：“对啊，直播。”
然后年轻人也扭头看病床，一脸的震惊。
经纪人也看向病床。
林蓬蓬的头被粥碗挡住了，她正努力地喝着粥底儿，一丝一毫都不想浪费。
经纪人低头看平板，看到了视频上方的直播标识：“还真是直播，见了鬼了。”
林蓬蓬刚把粥碗放下，就看到楼清的经纪人坐在病床边上，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
林蓬蓬舔舔嘴唇，那粥很香：“谢谢你。”
经纪人微笑：“叫我安姐，我是楼清的经纪人。”
“安姐，我是林蓬蓬，不是林萌，你找错人了。”
经纪人歪了下头：“你的眼睛是天生的吗？”
林蓬蓬点头。
“你是饿晕的吗？”
林蓬蓬再次点头。
“你跟林萌是什么关系？”
“……”
林蓬蓬坐直了身子，抬眼看向安姐，不说话。
安姐姐看着林蓬蓬，一寸一寸的，连头发丝都盯了半天，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林蓬蓬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呐呐地开口：“楼清的事，对不起……可我不可能帮着您去澄清这件事的。”
安姐点了点头：“有没有去的地方？”
“什么？”
安姐伸手指了下柜子上放着的斜挎包：“离家出走了吧？有没有去的地方？”
林蓬蓬脑海中浮现出小时候住的那所房子：“有。”
安姐没多说什么，拿起电话，出门打了个电话。
回来之后拎上包，叫林蓬蓬：“走吧，我送你。”
林蓬蓬低血糖晕倒的，吃了东西后感觉好多了，从床上下来，跟着安姐下了电梯。
电梯门开开合合，林蓬蓬看着人走进来又走出去。
心里慌地不行。
不知道今后该怎么办。
身无分文，住在老房子的话，连坐公交去学校的钱也没有。
可她也不想回家，那是姐姐的家，不是她的家。
车子停在底下停车场。
安姐直接坐进了副驾驶，林蓬蓬拉开后车门进去。
后车座上已经坐了一个人了。
楼清坐在后车座上，低头看着手里的手机，手机屏幕上是林萌的直播画面。
侧脸冷峻。
林蓬蓬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坐进去。
“进来啊。”楼清关掉手机，抬头看她，“别慌。”
林蓬蓬的确很慌，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楼清。
“快上车。”副驾驶的安姐催促了一句，“这里人多眼杂的。”
林蓬蓬听到这话，怕再被偷拍，赶紧上了车，又飞速地关上了车门。
“双胞胎？”楼清问林蓬蓬。
林蓬蓬摇头：“不是。”
楼清侧过身，在笔挺的白色衬衫上拧出两条斜线，他身子前倾，微微靠近林蓬蓬：“所以这个味道，是你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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