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菜上桌的时候,任暄看见半小时前还在大秀肌肉的刘猛男,此刻正因为腹中饥饿,毫无下限地化身哈奇士眼巴巴趴在餐桌旁盯着任暄,身后仿佛还讨好地摇着大尾巴。
任暄捏捏眉心,心下拿这个活宝毫无办法。
清蒸排骨,蒜香土豆片,还有家常必备番茄炒蛋。
“时间不早了,没做那么多菜,够吃不?”任暄忧愁地戳了戳刘猛男的肱二头肌,又捏了捏自己的小瘦胳膊,暗自下决心明天起一定要加强锻炼。就自己这排骨精身板,别说出去找男人了,送去菜市场估计还要被嫌弃肉太少。
[宿主……你要改造身材了吗?]久不出现的八哥突然发声,把任暄吓了一跳。
任暄不解道:“怎么了?不行?”
[没,只是表示一下期待之情。]
任暄:“……”本来只是嘴上说说,毕竟自己个拖延症加懒癌晚期患者,一时兴起放出的大话比吃过的盐都多,不能当真不能当真。
[宿主,你不能欺骗纯洁的我。]
任暄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八哥对他不再用敬称了,不过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被另一件事夺去了注意力。
“八哥,”任暄严肃道:“是不是我脑子里在想什么你都会知道?”
八哥诚恳道:[原理上讲是的,系统与宿主脑电波相联通,只要……]
任暄脑子里立刻不受控制地出现了许多不可描述的画面。
八哥:[……请端正自己的思想,不要想七想八。]
“卧槽,你真的……?!”任暄惊恐地瞪大眼睛,那自己以后岂不是都不能想这样那样那样这样的不可描述又不可言说的不可直观的事情了!
[冷静!冷静!——宿……系统条例有规定,某些限制级想法和私人化想法会被自动屏蔽……所以我是听不见的……]
“胡说!你刚刚明明就知道——”
八哥欲言又止,半晌小心翼翼道:[自动屏蔽分马赛克和消音屏蔽,我——]
任暄还没从过山车般的惊吓中缓过来,又听见八哥声音更小地说:[我只能看见马赛克,但是感觉好像很刺激的样子,可以和我分享一下吗?……]
任暄:“……不可以!”
八哥沮丧了一会儿,又振作精神教训任暄道:[做人不能有那么多废料念头,要多想些积极向上的健康美好的东西……你……]
“……”本来任暄自诩不是好端端想什么奇怪颜色念头的人,但禁不住管家婆八哥神神叨叨的念经洗脑大法,越是不让他想,思绪就越是如脱缰的野马,脑海中的车已经从幼儿园一路狂飙到了宇宙边缘,直奔向星辰大海。
八哥的念经仪式硬生生被不断闪现的马赛克画面和堪比火警报铃的消音提示给扼断了,沉默片刻,他索性选择自我意识封闭,咱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听。
任暄坐下来和刘熙然一起吃饭,两人边吃边聊了聊各自的近况。
任暄想着要不要开口问刘熙然关于何修文的事情,就听见刘熙然问:“小暄你实话告诉我,修文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任暄无语道:“难道你还想着……?”
刘熙然摇摇头,无意识地拿筷子戳了戳米饭:“没……我只是,只是想知道他的近况。如果你也不知道的话就算了……”
任暄瞬间心思电转,脑内闪过好几个念头,又被他一一否决。
“嗯……上次我还见过他,看上去挺好的。”任暄吃完饭,起身把碗筷放进厨房的洗碗池里。
刘熙然要说的话被任暄的动作打断,愣愣看了会任暄的背影,突然轻轻叹了口气。
任暄拧开手龙头洗手,八哥对他说道:[为什么不试着……?]
“他是我的好朋友,朋友间不谈利用。”任暄出神地发了一会儿呆,而后对八哥道:“我以前犯过这样的错,现在不会再犯了。”
“不过,”任暄一边走出厨房一边对八哥笑着说:“把失足的人拉出泥沼,也是朋友应该做的事情。”
任暄和刘熙然在客厅打游戏,开的是对抗模式,刘熙然被任暄虐的呜哇大叫:“小暄暄!住手……住手!啊——”
任暄看着屏幕上金色的胜利提示彩弹,一松手随意地把手柄扔到一边,轻轻喘了口气:“小意思。”
刘熙然抱头在沙发上打了几个滚,又狠狠地在上面蹦了几蹦:“过分!”
“输了的人来点惩罚呗?”任暄闲闲靠在一边的软枕上,看着刘熙然闹腾。
“什么惩罚?”刘熙然警惕地环住胸部,朝任暄龇牙:“我是不会以色侍人的!”
任暄翻了个白眼:“你就算脱了衣服求我上,我也起不来。”
刘熙然深受刺激,扑过来就要掐任暄脖子。
两人玩闹了一会儿,任暄才若有所思地问:“听你念叨了这么多年,你眼里的何修文……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一提起何修文,刘熙然明亮的眼神似乎都黯淡了下来,但情绪也没受太大影响,单手开了一瓶酒,给任暄倒上,才慢慢道:“修文他……其实也挺多坏毛病的。”
任暄来了兴致:“不是说情人眼里出潘安?你还能看出何修文的坏毛病?”
刘熙然摆摆手:“可别磨我了,都过去多少年的事了,我现在真只是关心一下他的近况,没别的意思。修文这人,好玩好闹好交朋友,当年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惹事精。好在他自己有分寸,没真闹出什么大事来……嘿,我当年,可不就是喜欢这种带劲的……”
任暄默默想,有分寸?其实这人,还真不像你刘熙然想的那么纯白无辜呢。
不过想归想,任暄嘴上却没说什么,只附和地点点头。计划是计划,现实是现实,这可着急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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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瓶吹了大半宿,终于把刘熙然喝倒了,至于任暄,偷偷让八哥将自己体内的酒精转化到体表挥发出去,借着高科技系统的帮忙,任暄总算撑到了最后。
吃力地扶起刘熙然往客房挪去,任暄走了没两步实在扛不住刘熙然这又高又壮实的大个子,把人往地上一丢,瞪着眼睛看了半晌,任暄蹲下身拽住刘熙然的两只脚,直接在地上把人拖着走。
八哥:[……]我什么都没看见。
七拽八拖总算把人搞进客房了,任暄气喘吁吁扶了扶腰,自暴自弃道:“瞧我这小蛮腰,估计在床上耍没几招人就躺了。”
八哥:[……你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有经验。]
任暄得意道:“实战不够,理论来凑。”
八哥:[……]顺手掏出两棉花自欺欺人地塞住了耳朵。
任暄盯了地上的刘熙然几秒,忿忿地轻踹了他一脚,突然开始扒他衣服。
八哥震惊得连堵耳朵的棉花都掉了出来,狂叫道:[你这是违反规定的!任务者不能因为一己私欲乱搞男男关系!……]
任暄充耳不闻,费力地把刘熙然扒了个半裸,才停下手来,磨磨蹭蹭搬人上床。
正当八哥考虑是否要强行电击阻止自家宿主的危险行为时,任暄拍拍刘熙然的脸:“睡个好觉,大兄dei。”说完捧着刘熙然的脏衣服出了房门。
八哥这才松了口气,觉得如果系统也会出汗,此刻自己脑门上一定是冷汗涔涔。
任暄把刘熙然的衣服扔进洗衣机,而后自己也舒舒服服洗了个澡,迷蒙着眼上床休息。
第二天任暄是被门铃声吵醒的。
他在床头窸窸窣窣摸索了好一会儿,没摸着手机,头一歪,又趴在床边睡了起来。
八哥:[……]请问这人的神经是麻绳编的吗?
那头刘熙然也迷迷糊糊醒过来,叫了任暄两声,没人理,只好认命地爬起来去开门。
起来的时候他奇怪地发现自己的上衣和裤子不翼而飞,只穿着一条平角内裤,活像是酒后失了那个啥。不过刘熙然也没多想,男人嘛,别说半裸了,在相熟的朋友面前跳甩鸡舞都不奇怪。
于是一开门,刘熙然顶着个鸡窝头和门外的纪衍森差点来了个对脸贴。
纪衍森吓了一大跳,他昨天话没说完就被任暄气跑了,今天是准备和任暄和谐商谈的,结果……
纪衍森目光森寒地依次从刘熙然要睁不睁的眼睛、蜜色的胸膛、坚实的腹肌一一扫过,还没等他打量完,刘熙然忽然打了个寒颤。
他的直觉告诉他,自己要倒霉。
刘熙然果断地跳开几步,拉开安全距离,彬彬有礼地对纪衍森道:“来找小暄是吧他还没起床我这就去叫他——”
纪衍森冷冷看着一溜烟跑进任暄卧室的刘熙然,拳头握得咯吱响。
小暄……?谁准他这么叫的?
暴怒的纪衍森好似忘记了,明明是自己先和任暄提的分手,也是他残忍地对任暄说出“没有我,你也能过得很好,但是修文不行,我得陪着他”这种话的。
是他厌恶地把苦苦和他求情的任暄推开,是他亲手把任暄牵进甜蜜的爱情堡垒,然后又把他一脚踹了出去。
这个男人还没有从过往自己给自己织造的迷梦里醒来,还以为任暄是那个软绵绵由他揉扁搓圆的玩具,还一厢情愿地把自己当做任暄心里最重要的人。
只可惜,他变了,任暄,也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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