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我想和你并肩而行

小说:步蟾宫 作者:谢荼蘼
    周素贤在家候着李庸回家用饭,二人自打搬出来单过,日子简直过得蜜里调油。昨夜吹了一夜的北风,今日天儿阴沉沉的,看样子像是要降初雪下来。这样的天儿最适宜吃锅子,温一壶暖酒,和他倚在窗前听风也是快活的。

    哪知吉祥急切切的跑回来报信,说李庸今日付平七爷的邀约。周素贤眉头轻蹙,想起平绍和她们夫妻之间的过节,一颗心悬起来放不下。再问得详细些,他们在何处吃酒,吉祥讪讪地拍自己脑壳,这才反应过来,道:“竟是忘了问官人吃酒处在哪里!”

    周素贤看他憨头憨脑的样子,直说要再去外头打听,周素贤摇头说不用,暗猜李庸应是特地未交待他在何处付平绍的约,许是怕她知晓要跟过去。当下并未责备他,只是把人打发下去。

    伍娘子揪着儿子的耳朵在廊下训道:“光长个儿不长心眼,你这没头没脑的来回一通话,岂不让奶奶挂心。下回不论官人去哪里,你都要跟着才是,再不济也该把官人的去处问清楚了再来奶奶跟前回话。”虽只被买来几日,但此家主人宽和,家中人口又十分简单,活计不难,前些时日很是吃了些苦的伍娘子暗怪儿子不晓事,又担心周素贤因此对她们一家子不满意,因此特地在廊下训子以表忠心。

    吉祥最怕她娘责骂,简直唠叨个没完没了。但这回确是他做得不仔细,只得垂头听训。

    周素贤在屋里自然听到这母子俩的官司,心知伍娘子的用意,才当差没几日就跟丢了主人,若是苛刻些的主家奶奶,只怕就要责罚了。她笑了笑,示意如意去劝,道:“让你娘莫要责骂吉祥了,咱们家的规距并不多,往后当差多留个心眼就好。”

    如意面上一喜,连忙曲膝谢过她,出屋去传话。

    这几日观察下来,伍娘子一家做活也算尽心尽力,虽然伍娘子有些心眼儿,但眼下看来倒是无碍。周素贤丢开手中的书,看了看外头的天色,阴沉沉的黑不见底,料定今夜肯定会有雪下,连忙唤小环。

    小环在外头裁衣,听声儿便进来,道:“若是奶奶挂心,不若由奴婢走一趟,我和吉祥两个外出寻官人,不论怎样,都要把官人平安带回来。”

    周素贤扑哧一声笑,摇头道:“相公分明就是故意不让我知晓他们在何处见面。罢了,既是平绍诚心邀约,相公应当无大碍,咱们就不在这里挂心了。”又说另有事要交待她,道:“这宅子咱们也才搬来几日,眼看这天儿怕是要有一场大雪下来,一会你叫伍大往各处的屋顶都仔细瞧瞧,若是有哪处不妥,还该记下来找人来修补。”

    小环应是,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大雪压塌房子之事,她不敢大意,连忙外出寻伍大商量。

    周素贤口头虽说不挂心,但那是为了安抚下人。独自用完晚饭,见他还不归家,慢慢地也着急起来。实在是平绍那厮不是个善茬,想到李庸最近私底下的所做所为,哪一件都对是针对平绍来的,眼下这二人一见面只怕都要火星四溅了,李庸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若平绍真起坏心该怎么办?

    好在没过多久,外头传来嘈杂声,李庸由伍大搀扶着进院子,小环和如意连忙上前把人接过往屋里扶。周素贤隔老远便能闻得一阵酒气,她上前唤了声“相公”,三人合力把李庸扶到里屋的床上,他的身上似有股并非是她身上的脂粉香味,摇了摇他,只是人醉得糊涂,问他甚么也不做答,一双桃花眼瞅着周素贤,仿佛是在确认人是否真是她一样。

    周素贤把丫头们打发,端来热水替她擦洗换衣。拿着他的外衣又往鼻间嗅了嗅,这回确定是旁的女人留下的脂粉香,心里升腾起老大一股醋味。这还有甚么可猜的,必是平绍和他约在了风月场所,怪不得他不肯告诉吉祥。

    亏得她在家中为他挂心,他却在外头花天酒地,她心中不是滋味,挨上来揪着李庸的前襟轻声诱哄道:“相公今日在哪处吃酒?可有陪酒之人?”

    李庸虽然被醉花阴的花娘灌醉,但往往吃醉的人都认为自己没有醉,他自诩理智尚存,奈何答得结结巴巴的,道:“有,平绍那厮……不安好心,那些个花娘简直如狼似虎,我……我没叫人沾上身。”

    周素贤气极,还真是让她猜个正着,看他面泛桃花,直把平绍的祖宗骂了个遍。这么个情形下,不问明白简直太糟心,又耐着性子问他:“怎么个吃花酒?你……可有做对不起我的事?”

    他把头摇得像拨浪鼓直否认,腥松着眼道:“没……没有,我发觉不对劲的时候,就拼命逃出来了。”

    这话把她听得云里雾里,但心里面好受了些,至少他没有押妓和人不清不楚。周素贤再次问候了平绍的祖宗,暗忖平绍这厮实在是居心不良,到底不忍责怪他,扯过被子与他盖上。

    李庸忍得辛苦!这满室的清幽自然是他熟悉的味道,身子里的热火这时已按捺不住,一拱一拱的似是要把人灼烧。他把被子踢到一旁去,急切的把她搂入怀里亲吻,无意识的呓语:“贤娘,好娘子,是你么?”身子一挨上她的,那些无法排解的燥热顿时有了去处,他并不满足,软香温玉在怀,欺身把人压在底下,急切的解她衣衫。

    周素贤连连推他,奈何比不过他的力气,反而趁机叫他得手,退去了里衣,他人已急切的覆上来。

    鸳鸯帐里掩住一室春色,半夜果真飘起了雪,扬扬撒撒下了大半夜,清晨的雪光从窗格里映进来,床前凌乱地散落着二人的衣裳,小环悄悄地进来看了一眼,又慌忙地退出去,红着脸叫伍娘子备热水送到净房去。

    李庸生活极是自律,每天这个点醒来,今日也不例外。就着一抹雪光看怀里的周素贤,许是昨夜累坏了她,这会睡得是极沉,不小心露在外的小巧圆润的肩头上有星点的紫痕,想起昨夜的疯狂,他懊恼的轻叹一声,暗忖那些个花娘也不知在酒里下了何种药,真是霸道至极,又想这莫非是平绍的算计?亏得他极时抽身回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但凡和平绍沾上边的准没好事,这厮简直一肚子的坏水。李庸轻轻地在她额头落下一吻,轻手轻脚的起身。宿醉后一般都不大好受,他硬是撑着些微的头痛去上学,临出家门时又折身回来,在书房的案几抽出张花箋,微思量便下笔留下数语后,这才往学里去。

    昨夜受累的自然是周素贤,她这一觉睡到午饭前才醒来。拥被起身时被吓到了,身上布满他留下的吻痕,腰膝酸软得简直使不上力。怪不得古人说酒是色之媒,诚不欺人也!

    她才真正做人媳妇,自然面嫩,不好叫小环和如意进来侍候,摸到净房看到留有热水,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这才惊觉外头已下了一地的雪。

    小环进来侍候她梳头,笑咪咪地道:“奶奶再不起身,奴婢就要进来叫醒人了。”

    周素贤老脸一红,怕她再打趣,连忙问李庸去向。

    小环答来:“小官人去上学了,走前给奶奶留下东西,说是放在书房。”

    外头的雪扯絮似的下,周素贤挑了件素面斗蓬穿上,顾不上先填饱肚子,推开书房的门进去一瞧,他常用的案上搁着一张纸镇压着的花箋,连忙拿来看,只见桃花箋上写着寥寥数语:“卿卿吾爱,昨夜受累,今落初雪须记添衣,莫贪凉玩雪,为夫今日晚归,必来赔罪!”

    周素贤便是再有气,看见这张爱心便箋也消气了。这会想来其实也发现了不寻常,她二人虽说年少夫妻恩爱得很,但他一向克制,并不冲动莽撞,昨夜像是有使不完的劲儿一味蛮横,看来这其中必有另情。

    她身子不适,站在檐下赏了会初雪,奈何这天气的确冷得很,一会便兴致乏乏,索性进屋歪在床上补眠。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再睁开眼,便对上他浅浅的笑容。

    她仍然迷糊,揉眼问他:“甚么时辰了,回来怎地不叫醒我。”

    她惺忪的模样格外惹人怜爱,轻抚她细洁的眉眼,爱怜道:“可有睡饱?听小环说今日午饭也没吃多少?这会饿不饿?”

    她摇头,这一觉睡醒,果然神清气爽。她掀被欲下床,他连忙从一旁衣架子上取来衣衫为她穿衣,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她面色,发现她并没有生气或是别的负气举动,心中这才安然。带着些歉疚与她盘颈子上的盘扣,轻言细语道起歉来,“贤娘,昨夜是我不好,累你受苦了。”

    他不提还好,她含着些微羞意狠狠瞪他,既然他此时提起,索性便问起来,“平绍昨夜约你去哪里吃酒了?吃得像个醉鬼一样归家,还不着调的闹人……你若不说清楚,看我饶不了你!”

    李庸爱煞了她这个模样,但也晓得不解释清楚昨夜之事,二人心中必生嫌隙,他坦坦荡荡的回望她,把昨夜的经过不做任何隐瞒的娓娓道來,末了执起她的手问道:“贤娘,这件事看你的意思,我已着人去查平家的事,平绍这人若他表像得张牙舞爪倒还令人觉着寻常,这冷不丁的和解,实在叫人费疑猜。”

    周素贤分得出轻重,若是平绍的话当真,那这门生意倒确实值得合作,平绍有钱,她有能力,二人合作简直算强强联手,她有这个信心把这门合伙的生意做大。但就像李庸所担心的,若这是个圈套,那他所图谋的又是甚么!

    细细思量,着实千头万绪,她是个心宽的人,想不通便索性搁下,这时候反倒安慰他道:“反正现在与他合作我们这边是不吃亏的,管他甚么目的,这门生意若真归我做主,还该和他白纸黑字一切按章程来。”她定定望他,郑重道:“四郎,我想答应下来,尽管行商贾之事会被人看不起,但这世道对女人太过苛刻,你我虽是夫妻,但我不想只做一朵菟丝花,活在你的羽翼下,我想展现我的报负,与你并肩而行!”

    夫妻二人敞开心菲是再好不过的了,李庸如何不明白她的顾虑,回想这些年,她便是这么一步一步踏着荆棘而行,而今她们的小家说白了还是她一肩担起,他面含复杂情绪,末了一笑,心中也释怀了,便拍了拍她的手,予她无限宽容,道:“想做就去做吧!只要有我在,不管发生甚么事,我都会想尽一切护住你!”

    知道他下这个决定有多难,正因为难才令人感动不已。她扑进他怀中,狠狠地搂着他的腰,说了声谢谢!

    他摸摸她的头,暗暗为自己是个开明的丈夫而窃喜,平绍那厮就等着看吧,不管来甚么阴谋诡计,他都有信心护得住自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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