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栖拽着怪物头顶那撮不知所谓的小尾巴,颇为嫌弃地看了一眼。
“没想到还有比噬魂兽更恶心的东西。”尉迟栖将脑袋向墙上的窟窿洞一扔,脑袋穿过洞口,立马被外面的守护者接住,“这东西头都下来了还想咬我,不错,有点意思。”
“只是个头,”云一酒看着蔺琼口中的“圣殿最高权力守护者”,嘴角一勾,“喏,又长出来了。”
那怪物果然又长出来一个头,与先前的一模一样。
“身形小了。”尉迟栖满不在乎地看了看,“蔺琼说只要一点点地切下来扔到封印里就行了,我们配合一下,争取回魂塔吃个夜宵。”
“你有夜宵,我没有。”云一酒认命地叹了一口气,躲开了怪物的手。
“没事,我代表魂塔请你一餐。”尉迟栖干脆利落地斩下怪物的手,“这玩意只会赤手空拳地打人吗?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招数?”
“不知道,”云一酒一边回答一边悄悄问蔺琼,“单红眼,黑色,不怕砍,有限再生,是什么东西?”
蔺琼想了想:“你让它叫一声我确定一下。”
云一酒:“……你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技能。”
不过他还是很认真地把这个要求给尉迟栖说了,当然,是用他自己的名义。
“叫一声?”尉迟栖正和怪物打的起劲,当下一听就想起来云一酒的“特异技能”,便也没多怀疑,“怎么个叫法?是这样吗?”
说着他纵身一跃,将剑直接扎进来怪物的眼睛里,怪物立刻爆发出一声惨叫。
云一酒:“……高手。”
正在闭目养神的蔺琼:“……”
“听出来了吗?”尉迟栖淡定地问,“还是要再听一遍?”
云一酒赶紧拒绝。
蔺琼:“……是黑圣的一部分,这只是我七百年前封印的,还好我嫌麻烦就让余西把封印的另一头直接接到了魂塔底下,估计那家伙正在和他这一部分叙家常……”
云一酒:“……”
他将蔺琼的话选择性地告诉了尉迟栖。
此时怪物已经被尉迟栖削去了大半个身子,虽说模样和之前一样,但身形明显小了很多。
尉迟栖有些遗憾地说:“本来应该带自己的剑来的,但剑没洗干净,用得不顺手,就换了一柄,结果遇上这个东西,失策了。”
云一酒听了倒是没什么反应,不过另一头的蔺琼却轻声笑了。
“笑什么?”云一酒不解。
“没什么。”蔺琼懒洋洋地说,“想起一点事。”
“你挺闲。”不过云一酒只是口头抱怨,因为他知道蔺琼不是真的袖手旁观,毕竟另一头的封印是蔺琼暗中控制的,“你觉得这东西是从哪个旮旯村来的?”
蔺琼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肯定地说:“阴阵。”
“阴阵?”云一酒有些诧异,“那天不是把里里外外三个都破了吗?连蔺沉都出手了,怎么还有问题?”
“蔺沉也去了?”蔺琼问。
“嗯。”此时的怪物只有云一酒一半大了,云一酒毫不客气地用长鞭将他直接从窟窿洞打了出去。他刚想报喜,就听见蔺琼怪腔怪调地说:“蔺沉也去了啊。”
云一酒:“……”
他二话不说掐灭了光点。
“漂亮,”尉迟栖满意地看着一地狼藉,“余下的就交给医离,派她找圣子要钱绝对是妥妥的,说不定还能捞一笔。”
云一酒:“……”
“老大,”余西一听没动静了就立刻进来,“周围的房子大多是空的,有人住的人基本死光了,凡廉刚刚也到了,把两个小姑娘带去治疗了。”
“让医离多要点吧,把凡廉的份一起补上,这件事也是我们失职在先,”尉迟栖叹了一口气,“大神祭,还有什么计划吗?”
“去上次出事的地方,”云一酒冷冷地说,“既然他这么猖狂,不要怪我不客气。”
尉迟栖完全没有异议。
凡廉帮凡溪处理完伤口后把杜筱送了回家。
这件事已经在旭城传开了,杜妈妈自然知道,看着杜筱全须全尾地回来自然十分高兴。而杜筱却还是担心凡溪,不过好在杜妈妈答应吃完饭带她去找凡溪,她才放学下来。
凡廉没有停留,飞快地回到了家里。
安蓝已经不在了,屋子里只剩下昏迷的凡溪和凡廉。
凡廉叹了一口气,要不是云一酒及时赶到,真不知道凡溪能不能活下来。
寂静的屋子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凡廉犹豫了一下,打开了。
蔺沉站在外面。
凡廉已经知道了很多事,但此时此刻她还是不知道要怎么称呼蔺沉。
“我来看看凡溪。”蔺沉甜甜一笑,“别那么拘束,叫我蔺沉就好,反正谁也不知道圣子还有一个姐姐。”
凡廉也不藏着什么:“那我去给你倒点水。”
“好。”蔺沉点点头,“凡溪呢?”
“二楼,我带你上去。”凡廉将水递给蔺沉,带着她往楼上走,“凡溪还昏迷着。”
“一会儿就不昏迷了,”蔺沉说,“我的专长,对了,是不是还有一个小姑娘?蔺琼说让我看看她们有没有受影响。”
“受影响?”凡廉一头雾水。
“就和进魂塔受的影响一样。”她们不自主地压低了声音,此时她们到了凡溪的卧房。
“你的意思是……那东西是从魂塔底下出来的?”凡廉有些意外。
蔺沉点点头:“所以以后在圣殿你要小心,毕竟现在最不放心的就是圣殿的人,所以等你拿到守护铃的时候,改下狠手的就下狠手,别顾忌太多。”
凡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蔺沉说完轻轻地将手覆在了凡溪的手上,不一会儿凡溪有动静了。
她眉头紧皱,好像很难受。
“还好,没什么事。”不一会儿凡溪就平静下来,蔺沉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起来了凡溪。”
凡溪果然睁开了眼。
她先是很紧张地看着周围,在看到蔺沉和凡廉后立刻就放松下来了:“凡廉?你怎么回来了?”
“我要是不回来,你的魂都不知道要飘到哪里去了。”凡廉笑着说。
“这也不能怪我啊,”凡溪说,“我又不是预言家,哪知道肖肖会……”
蔺沉不自在地看向其他地方。
但凡溪突然没声了。
凡廉以为出什么事了,立刻走上前:“怎么了?”
凡溪突然哭了出来。
蔺沉愣住了。
“凡廉,肖肖没了,安蓝也没了……”
蔺沉心中一动。
好像很多年前……她也为一个人的生死这样哭过。
她想,大概是那时候自己太天真了吧,不然她怎么会为不可避免的生死流没用的眼泪。
“果然。”云一酒冷冷地看着地上显现出来的阵,“我一直以为只有三个,没想到他就等着我触发第四个。”
尉迟栖饶有兴致地看着脸色阴沉的云一酒,他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平日里总是一脸无所谓,和别人交手还会自娱自乐,自言自语——当然尉迟栖不知道他其实是在和远在魂塔的蔺琼说话。
这样的人,一种是弄虚作假,还有一种,就是确实厉害。
很明显,云一酒属于后一种。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尉迟栖问。
“直接整个封死。”云一酒勾了勾嘴角。
他话音未落,周围就泛起了代表不详的红光,浓重的戾气扑面而来。
“闭眼。”云一酒对尉迟栖说,“戾气太重,你天生魂魄不全,容易瞎。”
尉迟栖:“……”
虽然他知道云一酒可能在骗他,但戾气和魂魄的事确实如他所说,权衡利弊后的尉迟栖还是决定闭上眼。
尉迟栖觉得干等着实在无聊,索性顺着云一酒提到魂魄的事想了下去。
这件事不只是云一酒说过,就是他的父母老师都说过,还有很多很厉害的前辈也说过,但总是点到为止,没有多说什么。
他一开始有想找回这块魂魄,但这十几年来他只是对魂塔底下的黑圣有点反应,其他的影响不大,于是就渐渐淡去了这个念头。
“不对啊,”尉迟栖想,“云一酒的戾气有多重?为什么他会承受不了?”
总不至于……比黑圣还重吧?
什么地方的亡修,会有这么重的戾气?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云一酒已经干脆利落地用招摇国特有封印将整个阵封住了。
“完事。”云一酒对听到声音后立刻睁开眼睛的尉迟栖说,“走吧,我刚好有事找蔺琼,就顺道和你们一起走……魂塔应该什么时候都让进吧?”
尉迟栖:“看我心情。”
云一酒:“……得罪了。”
不过尉迟栖只是随便说说,就当作一个玩笑过去了。毕竟这规矩是几百年前圣子定下的,谁也没有理由不遵循。
“你魂魄天生不全,没想要找回来吗?”云一酒好像天生不怕事大地“无意”提起。
尉迟栖先是一愣,随即笑到:“早就习惯了,再说找回来挺麻烦的,我也没那么多精力。”
“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偏偏是你缺魂短魄吗?”云一酒问。
“你知道?”尉迟栖知道云一酒不怀好意,但他也知道云一酒这种人做事有分寸,倒也随他问了。
“我只是一知半解,”云一酒微微一笑,“但我知道有个人一定懂,并且他知道你少的那部分在哪。”
“谁?”尉迟栖倒没有指望云一酒老老实实地交待,这些事对他来说算是可有可无。
但云一酒却出乎他意料地回答了。
答案更是出乎意料。
“圣子。”云一酒好像在拼命忍住笑,“当然不是现在圣殿上的圣子,我说的是当年凭一己之力封印黑圣的圣子。”
尉迟栖一愣。
其实云一酒要是说一个他没听说过的人或者和他交情不深的人,他就一笑完事,权当作没听到了。
可刚刚云一酒说的是圣子。
他和圣子连面都没有见过,圣子怎么会有他的魂魄?
“当然你也可以问蔺琼,”云一酒天生擅长惹是生非,“虽然他可能不能把少的那一部分给你,但是他肯定知道一点东西。”
魂塔。
“霍伊。”蔺琼低声对正在看煮杨呈竖玩九层棋的霍伊说,“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不对劲?”霍伊闭上眼,静静地感受了一下,“没有啊。”
“奇了怪了。”蔺琼此时正懒洋洋地靠在一旁的墙壁上看着不断翻转的九层棋,“我总感觉有东西在看着我们。”
他眯着眼,目光走走停停,最终落在了尉迟栖的剑上。
那是午卓不久前拿来的,据说因为之前噬魂兽的血没有洗干净,尉迟栖这次出任务就换了一柄,没带这柄。
“有东西。”蔺琼死死顶着那柄剑,“但不知道是什么。”
煮杨和呈竖已经下完一局了,他们刚想叫霍伊和蔺琼下,就听到蔺琼低声说:“别动,屏息。”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按照他说的做了。
寂静的顶楼突然“哐当”一声响起。
尉迟栖的剑从桌上掉了下来。
“果然。”蔺琼眯着眼,饶有兴致地看着那柄剑,“你们……谁有对抗入魔噬魂兽的经验?”
其他三人都愣住了。
“什么东西?”煮杨难以置信地问。
“入魔的……噬魂兽。”蔺琼似笑非笑,“还是那种……被人特意训练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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