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篱当街遭到七绝门四血妖的刺杀,摄魂蜂又失踪了,温红鸾怀疑君泽天可能知道了自己的计划。
她细细思索了一番,兰儿绝不可能背叛自己,唯一的可能性便是皇上最近与人交过手,察觉到功力的变化,然后怀疑到了自己和太子头上,所以重金雇来七绝门的杀手,打算先铲除势力薄弱的太子,再着手对付自己。
虽然遇刺这件事解释通了,但失踪一事还是疑云重重,另外还有两件事,也是令她百思不得其解,昱儿为何会出手相助太子,那个戴着一张白玉面具的女子又是谁。
转念一想,觉得昱儿出手也并非坏事,这样一来,皇上就会有所顾忌,暂时不会轻举妄动了,等到后日的选妃宴将太子妃人选敲定...她眸中精光一闪,心生一计。
院角那棵大树上,千雪背靠树干坐着,单腿曲起,双手横抱在胸前,脑袋随意地偏向一侧,神情宁和平静,逆光的背影却透着几分淡淡的伤感。
晚霞如火如荼,灼烧着整个天际,那如血一般的艳丽在那双琉璃瞳中定格成画。
忽而风来,送来从前的声音,她闭目静听。
“又躲在这儿偷懒,回去练功。”
“六妹,二姐教你绣花吧,不喜欢,那弹琴呢,也不喜欢,那跳舞呢,也不喜欢,嗯…那就下棋吧,要还是不喜欢,那就绣花。”
“快过来,看三哥给你们带什么了。”
“人生得意须尽欢,走,四哥带你们去好玩的地方。”
“六妹,上次不算,咱们今儿再比一场。”
“六姐六姐,我今天学会火灵术了。”
……
“又在这儿偷懒。”“殿下不也是吗。”
晚上,君莫篱没有像昨晚一样留小狐狸在寝殿里讲故事,念书和转圈圈,因此得空的小狐狸又溜出了宫。
清幽月色透过枝叶洒下斑驳银色,夜晚的竹林静谧得仿若另一个世界,将所有的喧嚣嘈杂隔绝在外。
一个轻盈纤细的身影在翠竹间穿梭而过,沿途竹影在那张狐狸面具上映下一幅幅疏落有致的水墨画。
叶尖微动,那个轻盈身影停在了一片竹叶上。
她看着那个静然打坐的美男子,心下叹道:果然不是人~
叶尖微动,她姿态轻盈地缓缓飞下,落在了那个美男子身侧,旋即蹲下身,双手拢在嘴边,小声问道:“家主,你还活着吗?”
小蓝从他肩上飞起,在她面前上下飞舞了一下,然后飞回了他肩上。
“原来还活着,那我就放心了。”她自言自语地喃喃道。
沐浴在月色中的美男子,神情恬淡宁静,五官俊朗柔和,真是让人忍不住想…捉弄一下。
她悄悄伸出手,指尖快要碰到他披在肩后的一根青丝之时,突然被一个球形结界带到了一丈之外。
既来之,则安之。
她翘着个二郎腿躺在弧形球床上,悠闲地赏着竹林月色。
欣赏了一会儿,她便阖上眼睛睡觉了。
翌日天亮,晨雾朦胧缭绕,翠色若隐若现。
金色霞光穿透雾色而来,整座竹林在逐渐醒来。
晨风拂来,吹动层层叠叠的翠色,竹叶翻动如蝶,清清的簌簌声在这方静谧的天地间萦绕飘荡,宛如天籁。
千雪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混着清晨竹香的清新空气吸入肺腑,顿感神清气爽。
她抬手摸了摸四周,结界已经消失了,视线往前看去,那个打坐的人还是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看着他头上的发冠,她眸中黠光一闪,嘴角勾起一丝阴险的弧度。
完工后,她甚是满意地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作品,然后潇洒地飞走了。
男扮女装的小女子似乎对竹耳朵情有独钟,上次是装在头发上,这次是装在发冠上,不得不说,这位温家家主真是好脾气,果然美貌与实力兼具的帅哥都是绅士,只要别太过分就行了。
既然都夜不归宿了,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吃喝玩乐一番后再回宫。
经过白家医馆时,千雪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看白老头和白家小姑娘,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阴险地嘿嘿一笑,从乾坤袋中取出狐狸面具戴上,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这位公子,您找哪位大夫?”还是上次那名小弟子。
她随意看了看,道:“我找白家大小姐,素闻白小姐妙手仁心,今儿正好见识见识。”低沉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桀骜不驯,听着像是一个纨绔小少爷。
小弟子觉得面前这位戴着面具的客人像是专门来找茬的,便避重就轻地道:“馆主和大小姐平常一般不看诊,公子若是身体不适,不妨先让其他大夫看看。”
她偏头想了想,才拖长着调子不冷不热地道:“好吧,那就让先让其他人为本少爷看看吧。”
真是“孽缘”,又是上次那名表情丰富的李大夫。
她将手搁在案上后,暗自运动改变了脉象,李大夫刚伸手搭在她脉上,霎时面色一惊,转而疑惑,转而凝重,转而又是一惊,转而更加疑惑…
脉搏一会儿有,一会儿无,一会儿有,一会儿无…
这么重复几遍后,李大夫已经是满头大汗了,而狐狸面具后的那双眼睛满是幸灾乐祸的黠光。
李大夫缓缓收回手后,拿帕擦了擦额上的汗,斟酌了一会儿后,问道:“公子可是习武之人?”
“您觉得呢?”她反问道。
李大夫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神情肃然地道:“公子,医馆乃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不是供人消遣的地方,公子若是身体无碍,便请离开吧。”
她轻啧了一声,没想到自己如此精湛的演技竟然被这大叔看穿了,这出不行,那就换一出。
“我乃当今九皇子,不仅生得一表人才,更是精通诗词音律,十八般武艺,也不在话下,本王仰慕白家大小姐已久,特来探望。”她正义凛然地娓娓道来这番话,真够不要脸的。
李大夫听得一愣一愣的,回过神后,又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试探道:“在下曾有幸得见九皇子殿下,公子这身高…似乎有些不符。”
她又是一声轻啧,竟忘了这茬,便又扯了另一个谎,“我乃九皇子殿下儿时的同窗好友,十雨小侯爷,自从上次在湖边偶遇白小姐后,便害了相思病,回到府中是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再这样下去,小侯爷我恐怕就要英年早逝了,今日若不见到白小姐,小侯爷我便血溅当场。”
李大夫仔细想了想,皇都中似乎没有这么个十雨小侯爷,便再次试探道:“不知老侯爷该如何称呼?”
她嘴角一勾,旋即怏怏道:“父候为人很是低调,严禁我在外面自报家门,否则就家法处置,你看,为了不让旁人认出来,我今儿出门时还特意戴了一张面具。”
李大夫还是有些疑虑,她啪地一声拍案而起,忿忿道:“你是不是嫌小侯爷我配不上你家小姐,小侯爷我这身高比你家小姐还高,生得也是玉树临风,气宇轩昂,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一旁的小弟子怕这“小侯爷”动手打人,忙过来劝道:“公子息怒,李大夫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小姐从不见生人,恐怕…”
她理了理衣裳,缓和着语气道:“不打紧,你就先去通报一声,你家小姐若今日不见,那小侯爷我明日再来便是了。”
小弟子看向李大夫征询他的意思,见他点了一下头,这才离开了。
上楼后,小弟子敲响了馆主房间的房门,“馆主,弟子川谷有事禀报。”里面传来一个浑厚健朗的声音,“进来。”
“馆主,楼下有位公子自称是时(十)雨小侯爷,希望能见大小姐一面。”小弟子禀道。
白济捋了捋胡子,忽而乐呵一笑,道:“你去跟告诉这小侯爷,就说老朽有请。”
小弟子拱了拱手,道:“是,弟子告退。”
房中,一老一小在悠闲品茶。
“十雨,千字取十,雪字取雨,果然是你这丫头。”白济乐呵道。
她端起茶杯悠然品一口,道:“姜还是老的辣,晚辈甘拜下风。”
白济也端起茶杯,慢吞吞地呷一口茶,道:“你这丫头来找老朽的孙女有什么事?”
“自然不是来找麻烦,就是来打听一下小芷有没有意中人,要是有,我这个姐姐一定给她把新郎绑来拜堂成亲。”她慢条斯理地道。
白济不开心地噘了噘嘴,酸酸道:“芷儿还小,什么意中不意中人的。”
她笑了笑,道:“小芷都快及笄了,我还给她准备了一份大礼。”
白济闷闷道:“什么大礼?”
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神秘兮兮地道:“秘密,说了就不灵了。”旋即挑起另一个话题道:“您老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呢?”
白济捋了捋胡子,道:“你不告诉我,我也不告诉你。”
她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了,这老头怎么越活越像个小孩,老小孩老小孩,原来是这么来的。
“小芷在吗,我去看看她。”
“不在。”
“那她去哪儿了?”
“不知道。”
她心里默默叹下一口气,这老头子,跟自己一个晚辈还这么计较,真是越老心眼越小。
离开医馆后,她便去了醉仙楼,好吃好喝一顿后,去湖边散了散步,然后去了粉蝶轩,听曲看舞地悠闲到了晚上,这才想起要回宫。
回到东宫后,某只小狐狸被太子殿下处以每日一千遍“慎独”的誊抄,至于期限,太子殿下没说。
白芷在三楼房中看医书,白济拿着一袋花种走了进来,将袋子放到桌上后,道:“芷儿,这是那丫头给你的。”
白芷眼神一亮,忙将手中医书搁到一旁,打开袋子看了看,惊喜道:“是紫玉仙。”旋即抬头看向白济,期待地问道:“祖父,是千姐姐来过了吗?”
白济闪了闪眸光,道:“是那丫头托人送来的。”旋即语重心长地道:“芷儿,祖父就你一个孙女,你现在年纪还小,谈婚论嫁的事,还为时过早。”
白芷点了点头,白济心下顿感欣慰,关怀道:“别看太晚了,早些歇息。”白芷点头“嗯”了一声,道:“祖父你也早些歇息。”
白济离开房间后,便去了炼丹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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