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雪听闻高盛和南宫昌同时去了地府报道,心情很是不错,一路哼着轻快的小调子,蹦蹦跳跳地准备去厨房做饭。
进了厨房后,她敛起喜色,清了清嗓子,道:“你们都出去吧,午膳我来准备。”
王公公听说千雪那个小祖宗要下厨做饭,忙带着人赶了过去,一是怕她做的饭把殿下给“毒死”,二是怕她一把火把厨房给烧了。
厨房门口围着一群小太监和小宫女,面上皆是惊叹之色,王公公走近后,高声一喝,围观的宫女太监纷纷低头快步走开了,只剩下本该在厨房里忙活的厨子和宫人,而这些人都规矩地退到了一旁。
进入厨房后,王公公顿时惊住,眼前的景象着实让人叹为观止。
案板上方架着一道五彩缤纷的彩虹,一头是新鲜完整的瓜果蔬菜,一头是晶莹剔透的薄片细丝。
红的椒,绿的瓜,青的菜…井然有序地从空中划过,刀光挥舞,嫩笋变细丝,豆腐变薄片,长短一致,薄厚均匀,刀工之快,令人拍案叫绝。
回过神后,王公公忙去请了太子殿下过来。
君莫篱站在门外看着小狐狸空中切菜的绝技,心下掠过一丝复杂的心绪,停留片刻后,便回了殿中继续看书。
诱人的香味飘进殿中,千雪端着一碗色香味俱全的牛肉面走了进来,将面放在桌上后,便朝坐在榻上看书的人走了过去,道:“殿下,该用午膳了。”
他搁下书,瞧了一眼喜气洋洋的小狐狸,随意地问道:“什么事让你这么乐不可支?”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己明明没有笑啊,他是怎么瞧出来的,便疑惑地装糊涂道:“有吗,殿下怎么这么问啊?”
他没有理睬,起身经过她走了,她忙跟了上去,在他身后叽喳道:“殿下,面凉了就不好吃了,奴才的厨艺虽不敢自诩是神仙下凡,但当个天下第一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似有似无地勾了一下薄唇,神情也似柔和了几分。
君莫篱在凳上坐下后,千雪端起那碗色香味俱全的牛肉面放在了他面前,又殷勤地将筷子递到了他手上,道:“殿下,请。”
他夹起一块薄厚均匀的牛肉和几根面条吃进嘴里,中途并没有咬断那几根面条,动作优雅从容。
曾经有个人对他说过,面条咬断了要折寿,他执拗不过那个人,便随了那个人的习惯,一口面必要配上一块肉,吃到最后,他总是会没肉,只能吃清汤面,而那个人便会举起汤也不剩一滴的空碗,在他面前得意地晃几下,然后理直气壮地让他买单。
想起往事,他不禁莞尔,旋即便被小狐狸的叽喳声打断了思绪,“殿下,原来奴才做的面这么好吃,您吃得竟然都傻笑起来了。”
他敛了敛神色,道:“这儿不用你伺候了。”她弯腰道:“奴才告退。”
接下来的日子,千雪过得也算清闲,清晨便去御花园收集花露做泡茶用,上午奉完几杯茶后,便在院子里浇浇花,下午再奉上几杯茶,空闲的时间便与明月琥珀玩一会儿投壶,或者在君莫篱跟前叽喳几句,或者在树上躺着打个盹…总归不会太无聊
高家和南宫家的丧事过后,太后与皇上又暗中达成了一致。
屠七在神狱司中病重而亡,高源被杀一案也只能到此为止。
高氏一族因族中长辈纵容子弟草菅人命,全族获罪,流放西南三千里,永世不得回京。
南宫炳从中郎将提拔至右卫大将军,其妹南宫珊被封了一个郡主,还被太后接到宫中,安置在了毓秀宫。
朝中诸位大人见皇家这是有意扶持南宫家,便纷纷遣媒人上门提亲,均被南宫炳一一婉拒。
书房中,君莫篱在练字,千雪在一旁研磨。
“殿下,你说这南宫家现在是投靠了太后,还是投靠了皇上?”
“听说,近来南宫夫人的眼睛不太好,太后专派了一名御医上门诊治。”
她点了点头,又问道:“殿下,那这高小姐也是被太后抓走了吗?”他悠悠地回道:“本宫又不会算命,不如,你替这高小姐算算,看看她到底是吉是凶。”
她闻言,便装模做样地掐指一算,道:“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伏。”
这天清晨,千雪在御花园中收集花露,巧儿走了过来,给她传了一个口信后便快步离开了。
晚上,千雪悄悄溜出东宫去了仙寿宫。
“事情进展得如何了?”温红鸾问道。
“回娘娘,奴才已经取得殿下的信任。”千雪回道。
温红鸾微挑眸光,道:“那你如何证明。”
“这...”她犹豫地羞于启齿。
温红鸾从袖中拿出一个药瓶,道:“不想要解药了吗?”
她抬头望了一眼,攥了攥拳头,像是下定了决心,道:“殿下腰侧有一块胎记。”
温红鸾微勾了一下红唇,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服侍过太子沐浴的宫人都知道。”
“殿下沐浴时从不让人近前服侍,太后娘娘恐怕也未必知道殿下腰侧有一块胎记吧。”她镇定地应道。
温红鸾细细打量了一下那张平静的脸,忽而蔑笑一声,道:“若是哀家不知道,那你又如何证明那块胎记的真假,焉知不是你瞎编的。”
她低垂的眸中掠过一丝黠光,看来自己猜对了,这老妖婆果然不知道,那就要挟一下吧。
“娘娘若是不信,大可不给奴才解药,奴才现在颇得殿下欢心,若是奴才毒发,想必殿下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温红鸾轻蔑地冷哼一声,道:“就凭你这三两重的贱骨头,还想威胁哀家,你不过是个卑微下贱的宫女,哀家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难不成太子还会为了你把剑架到哀家的脖子上,哀家倒要看看,他有没有那个胆子,来人!”
“娘娘且慢,奴才不仅是个宫女,还是魔教的人,若是娘娘执意杀了奴才,恐怕不好向教主交代。”说到这儿,她特意停了下来,贴心地给老妖婆留点思考的时间,免得她脑子转不过弯来。
过了片刻,她继续道:“娘娘,奴才前些日子得了血灵珠,幸得教主庇护,才没有让这宝珠被魔教之外的人抢去,若是奴才一死,这血灵珠恐怕又要重回无极阁,教主还指望奴才依靠这血灵珠好好练功,早日成为他的左右手。”
温红鸾又是一声轻蔑的冷哼,“哀家是太后,难道还会怕一个区区魔教教主,你一个没有灵根的废物,就算得了血灵珠又如何,”她突然顿住,锐利的眸光冷冷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掩在袖袍中的玉手微微一转,一道气刃飞出,触到眉心的一瞬又消失不见。
千雪感觉眉心微微一疼,抬手摸了摸,放下手后,见指腹上沾着小小的一点血,甚是奇怪地“咦~?”了一声,“怎么流血了?”旋即犯病道:“难道我的皮肤已到吹弹可破之地,轻轻一碰便会破了,哎呀,这以后可怎么办啊~”
温红鸾不悦地蹙了蹙眉,冷声道:“别跟哀家在这儿插科打诨,你若想要解药,那便老老实实地回答哀家的问题。”
她乖巧地点了点头,道:“娘娘请讲。”
温红鸾敛了敛面上的冷意,语气也缓和了几分,“太子可有透露,欲纳哪家的小姐为太子妃?”
她想了想,道:“奴才曾偶然听殿下提起过李家小姐。”
“李将军的女儿,李芙吗?”温红鸾确认道。
她点了一下头,道:“上次娘娘举办的赏月茶会,这位李小姐也在,奴才猜想,殿下多半是在那个时候瞧中了这位李小姐,只可惜当时奴才不在场,要不然凭奴才的火眼金睛,一定能确认两人是不是郎有情妾有意。”
听完她的话,温红鸾心下快速盘算了起来,若是李家小姐的话,倒也无妨,李家父子向来忠正,就算结了亲,也不会帮着那个贱种谋私利,等日后这李芙诞下麟儿,自己扶持幼帝登基能得李家拥护,也能省却一些麻烦。
“你先回去吧。”
“娘娘,那解药...”
温红鸾随手一扔,药瓶在空中滑过一道弧度,正撞在千雪怀中。
“滚吧。”
“奴才告退。”
千雪离开后,温红鸾幻出一只夜蝶信使,召来了侄女温宁兰。
“姑姑,深夜召兰儿前来,是有什么急事吗?”温宁兰问道。
温红鸾将一个药瓶递给了她,道:“这是九华露,皇上去你那儿时,你便将此药加入茶点中让他服下,一次不必过多,一滴便可。”
九华露为温家秘药,服之可令人功力消减,但本人不会感觉到有任何异样,若非与人交手,不然就连运功打坐时也察觉不出功力的变化,九滴过后,饶是神仙真人,也会变成凡夫俗子。
温宁兰看着手中的药瓶,眸中闪过一丝微诧,旋即又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听这个姑姑的话将药瓶收入了袖中。
温红鸾拉起这个侄女的手轻轻拍了拍,霭声道:“你放心,你是姑姑的亲侄女,姑姑日后定不会亏待你的,到时候,全天下的好男儿都任你挑。”顿了顿,话锋一转,道:“皇上膝下至今都没有子嗣,你可有想过为什么?”
温宁兰缓缓摇了一下头,心下掠过一抹苦涩,她曾听琳妃提起过,皇上心里只装着一个女子,其她人不过是那个女子的替代品。
温红鸾收回了手,视线看向前方,道:“因为皇上不爱任何人,自然也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他的权势,即使是他自己的骨肉,在这世上,皇上唯一在乎的,只有他自己,兰儿,你明白了吗?”
温宁兰微微翕动了一下唇瓣,想问姑姑知不知道皇上心里的女子是谁,但最终只是点了一下头。
温红鸾欣慰道:“好孩子,你明白就好,日后你定能结得一段美满姻缘。”
温宁兰点了一下头,又问道:“姑姑,若是太子妃诞下的并非麟儿,那咱们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温红鸾勾了勾红唇,眸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冷光,“不管从太子妃肚子里出来的是皇子还是公主,最后坐上皇位的,一定是我温家的子孙。”
温宁兰心下微惊,自己这个姑姑竟然想要谋朝篡位。
温红鸾敛了敛心绪,又拉起侄女的手轻轻拍了拍,收回手后,道:“如今太子心中已有太子妃人选,不久便会成亲,哀家本想让南宫珊当上这个太子妃,但现在也不必费那番周折了,等太子妃怀上孩子,哀家便想办法让太子患上不治之症,到时候,皇上驾崩,太子病逝,哀家顺理成章地扶持幼帝登基,到时候,整个天下,都是咱们温家的。”
温宁兰本想问问太子心中的太子妃人选是谁,但转念一想,多问生疑,便作罢了。
温红鸾和温宁兰聊了聊温宁嫣的婚事后,便让她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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