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雪坐在地上,拖着个腮帮子看着粉蝶轩来来往往的达官贵人。
咚,一锭银子丢到了她面前,一位富贵公子把她当成了无家可归的小乞丐,咚地一声,又被当成了乞丐…
千雪拿起一锭银子随手掂了掂,嘲弄道:“这些豺狼虎豹还真是有善心啊。”
既然这银子都送上门了,哪有不收之理。
千雪掂了掂手里的大半袋银子,漫不经心道:“看来可以好吃好喝一顿了。”视线随意一转,看向了远处雄伟辉煌的建筑。
“小可怜,怎么一个人坐在外面。”
好听的声音里透着几分轻浮,像是一位年轻公子。
她抬起头,一张雌雄莫辨的美人脸映入眼帘,清秀的眉峰下,是一双多情的桃花眼,眼睑之下,生着一颗美人痣,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不男不女吧。
她脑袋瓜子滴溜溜一转,露出一张甜甜的笑脸,乖巧道:“美人姐姐。”
年轻公子微勾薄唇,俯身贴近那张甜甜的笑脸,道:“小可怜,我可不是姐姐,是哥哥。”
她立刻改口,甜甜地唤了声:“美人哥哥。”又抬手指着身后灯火辉煌的粉蝶轩,一脸委屈道:“美人哥哥,我想进去里面看看,可我家少爷嫌我丢人,不让我进去。”
年轻公子多情一笑,道:“那你跟我进去吧。”
她心下瞬间乐开了花,高兴道:“谢谢美人哥哥,美人哥哥果然是人美心善,比我家的那个黑心肝少爷好太多了。”
虽然狐狸男让自己待在圈里,但现在是美人哥哥“死缠烂打”地请自己进去的,要算账,也算不到自己头上,嘿嘿。
年轻公子带千雪进去后,楼里的好些姑娘都迎了过来,对这位年轻公子甚是心悦。
千雪听这些姑娘都称他为羽公子,便也跟着唤了声:“羽公子。”
年轻公子捏了捏她的脸蛋,道:“小可怜就叫我美人哥哥吧。”
她欢喜地点了点头,又甜甜地唤了声:“美人哥哥。”
年轻公子伸手搂住两名姑娘的柳腰,道:“美人哥哥要去办正事了,小可怜就自己转转吧。”
说罢,他便搂着那两名女子飞上楼,转入另一条回廊后,消失在了千雪的视野里。
下一刻,某人的自恋病又犯了。
“本姑娘还真是命犯桃花啊,怎么办啊,狐狸男和美人哥哥都对本姑娘心悦有加,这让本姑娘该如何是好,这就是所谓的,自古红颜多祸水吧,怪只怪本姑娘天生丽质难自弃,唉~”
正当她沉浸于自己的臆想中无法自拔之时,一股香腻的味道飘了过来,紧接着,她便被人用力撞开了。
一个没好气的声音骂道:“死丫头,别在这儿挡道!”
她看着那一扭一扭的水桶腰,啧啧道:“这春姨还是个母老虎啊。”
春姨是这粉蝶轩的老板娘,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欺软怕硬,额,不对,是八面玲珑。
这母老虎身后跟着粉蝶轩的花魁,这位花魁以面纱蒙面,只露出一双微微耷垂的翦水秋瞳,行走时似弱柳扶风,引得楼中其他客人争相眺望。
这位花魁可是秋篱国难得一见的美人,肤若凝脂,手若柔荑,天然一派风流香骨,未见全貌,便已让人魂牵梦绕。
传言这位花魁从不轻易接客,这次亲自下楼迎接,想必那位客人的身份定是尊贵无比。
千雪躲在一根柱子后朝大门的方向偷偷瞄着,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远远飘来的铜铃声逐渐清晰,声音停止后,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一位公子行下马车,肤色白皙,身姿修长,仪态雍容,锦衣华服,面上带着半截白玉雕琢而成的面具。
两名侍从开道,这位公子走进楼中,春姨赶紧带着身后的花魁迎了过去,殷勤道:“公子,您来了,牡丹可是日日都盼着您。”
她身后的花魁牡丹弯腰道:“牡丹见过公子。”面具公子抬了一下手,道:“起来吧。”
牡丹起身后,往旁让两步,道:“公子,楼上请。”春姨嘱咐道:“牡丹,好好服侍公子。”牡丹点了点头,然后跟在面具公子身后向楼上行去。
千雪藏在另一根柱子后,看着楼梯上那个面具公子修长的身姿,心下感叹道:真是世风日下啊,连太子殿下都来逛青楼了,那么温文尔雅的好男人怎么也会受美色所惑,看来,也只有本姑娘这样的美貌才能救醒他了。
春姨目送着那位面具公子上楼后,立刻让人叫来了两名彪形大汉,让他们把刚才那个挡道的穷酸丫鬟赶出去。
两名大汉在楼下四处搜寻,也没见到半个人影,楼上又都是身份尊贵的客人,打扰不得,春姨只得悻悻作罢。
千雪已经悄咪咪摸上楼,准备去解救温文尔雅的太子殿下。
牡丹拿起一只上好翡翠雕刻而成的鎏金酒杯,在面具公子面前轻轻放下,然后执起酒壶往杯中缓缓倒入色泽艳丽的葡萄美酒。
放下酒壶后,牡丹端起酒杯道:“公子,请。”
面具公子接过酒杯,轻轻旋了旋,艳丽的酒泽在那双幽邃的瞳中旋绕而开,汇成了一道深不可测的漩涡。
面具公子才品一口酒,房门便被轻轻叩响了,门外一个清清细细的声音道:“牡丹姑娘,香姨吩咐奴婢送些糕点进来。”
牡丹看向对面的人,他点了一下头,牡丹才道:“进来。”
一个小丫鬟端着一盘骗来的糕点走了进来,将糕点放在桌上后,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面具公子的大腿哭诉了起来。
“公子,您一定要为奴婢做主啊,奴婢自幼生得聪明伶俐,活泼可爱,可谓是人家人爱,花见花开,转眼间到了婚嫁之龄,本以为能嫁个如意郎君,没想到,由于奴婢生得太过貌美,便被那个杀千刀的魔教教主看上了,他不仅将奴婢囚禁起来,还妄想玷污奴婢的清白,奴婢怎么委身于此等禽兽,宁死也不从,没想到这禽兽竟将奴婢卖来了青楼,公子,您一定要为奴婢做主啊,呜呜呜...”
面具公子扫了一眼哭得稀里哗啦的小丫鬟,玉指轻敲了几下桌子,道:“既然你生得如此貌美,怎会只是个丫鬟。”
她赶紧抹了抹眼泪,抬起头,望着面具后的那双眼睛,委屈巴巴道:“公子,您一定要跟奴婢计较这些吗,您应该关心的是,那个禽兽教主是何等的丧心病狂,您一定要为民除害。”
说完,她还抛了一个小媚眼,奈何人家公子不吃这套。
面具公子品一口酒,放下酒杯后,道:“听闻,魔教早已改邪归正,教中弟子也是安分守己,那位魔教教主更是经常派人赠粥施药,广结善缘,你,到底是什么人。”
被那双幽邃的眸子注视着,她不禁有些心虚,但仍一脸认真道:“公子,您千万别被那些假象蒙蔽了,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还请公子为奴婢做主!”
面具公子看着她,没有说话,玉指又轻轻敲打了几下桌子,那深邃不见底的眸光又加深了她的几分心虚。
“你不知我的身份,怎知我有能力为你做主,还是说,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
杀气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看来,这周围埋伏的暗卫可不少。
她无辜地眨了眨大眼睛,旋即捧着个小脸蛋扭捏害羞道:“哎呀,公子,您别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人家看啦,虽然奴婢知道自己比牡丹姑娘好看了不知多少倍,但您这样盯着奴婢看,奴婢会害羞的啦~”
牡丹侧了侧视线,应该是有些无语吧,但神情未有什么变化,道:“公子,这位姑娘说话颠三倒四的,行为举止也是疯疯癫癫的,而且,看这位姑娘的样子,也不像是楼里的丫鬟,公子还是小心为妙。”
面具公子淡淡道:“那就抓起来严刑拷问。”
她赶紧又抱住面具公子的大腿,睁着一双水灵灵的无辜大眼睛望着他道:“公子,您这气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不是王孙贵族,就是世家公子,像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姑娘,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怎会对公子不利,公子菩萨心肠,一定要救我脱离苦海,我愿意为奴为婢,尽心伺候公子。”
这时,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公子,在下的小丫鬟没给您添麻烦吧。”
某人吓得一哆嗦,赶紧钻到了桌子底下,心里恨恨道:这个狐狸男是有千里眼还是顺风耳,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在自己快大功告成的时候来,这不是存心跟自己过不去吗,该死的狐狸男,气死我了!
牡丹起身去开门,然后领着月锦进了珠帘后。
千雪瞅见桌子前多了一双鞋子,立刻竖起耳朵听着两人的对话。
“教主,原来这小丫鬟是你的人,不是刺客。”
“公子说笑了,在下的这个小丫鬟除了一张信口雌黄的嘴皮子,也没什么中用的了。”
某人含恨抱住小桌腿,心里忿忿地骂着狐狸男。
“教主,你这小丫鬟刚才诉苦,说教主你贪图她的美貌,强抢上山,因她宁死不从,便怀恨在心,将她卖入了青楼。”
“公子恕罪,回去以后,在下定当好好管教。”
月锦弯下腰,动作麻利地拎出桌子底下的小丫鬟,道:“日后,再敢出来丢人现眼,本教主就挑断你的手筋脚筋。”
她赶紧点了点头,努力做出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
“那在下就不打扰公子了。”
“教主慢走。”
月锦拎着千雪离开后,面具公子继续坐在房中品酒听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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