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妆完毕的孔音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她站在院子里环顾四面的高墙,不禁感叹,曾几何时,她是随意出入六界各处的自由之身,何其潇洒,何其神气。穷奇攻入南天门,润玉和旭凤合力也勉强与它平分春色,而随后赶到的孔音,手提利剑,只是几招就制服了它,回顾过去,再看看现在,天差地别。
“上神,这药喝了才能恢复健康啊!”
“我不要!那么苦的东西谁要喝!快拿走!拿走!”
“可是上神,这药是陛下……”
润玉回来璇玑宫时就看到邝露等人端着药碗好言相劝,而坐在那的孔音也是倔强的很,无论如何嫌苦不肯喝。反而闹起了小孩子般的脾气,气鼓鼓的模样甚是可爱。
瞧见天帝的到来,邝露等人纷纷行礼:“陛下恕罪,都是奴婢的错!”
润玉只是挥挥衣袖,并无任何责怪之意:“把药给本座,你们先下去吧。”
看着邝露他们完全退出了宫殿,润玉端着药碗递到依旧耍小孩子脾气的孔音面前:“你有伤在身,喝了它。”
谁想到倔强的女上神连头都不回,依旧厉声回答:“不要,苦死了。”
“音儿,你若不喝这药,我便亲自喂你,你要还是不喝,我便要用强了!”
“你!”命令式的口吻让一向任性的孔音瞬间没了气焰,虽然十分的不情愿,还是接过药碗强忍着喝了个干净。之后用力的扔在桌上,随手抬起袖子将嘴角边流下的汤药抹去。
润玉忽然钳住她擦嘴的手腕,一下子拉进自己怀里,附上她的红唇,灵巧的舌尖在她口中肆意蔓延,索取着口中的味道,那药果然很苦,润玉这才发觉。双手揽过纤细的腰身,牢牢将她圈在自己怀里。待她口中的苦涩味道完全消失,方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
刚刚的吻来的突兀,让孔音毫无防备,此时的她脸颊绯红,飘散的目光尽量不与他对视。润玉轻拍着她的肩膀,下巴轻轻垫在她头顶,耐心的劝解着,像哄小孩子一样:“苦是苦了些,但是良药苦口,所以你就忍耐一下吧。”
难得她如此乖巧的趴在自己怀里,明明昨日他们还视若仇敌一样兵戎相见,到了今日,却恩恩爱爱好似新婚夫妻一般。她与他的相处方式果然不是普通人能够理解的。
“音儿,去赏月吧,今日是难得的满月呢。”
“赏月?”用着复杂的眼神看着他,孔音有些捉摸不透,“为何要去赏月?”
“当年的约定我不敢忘,一晃千年,恍如隔世,今日就让我们补上那次遗憾,如何?”他说着,执起她的手紧握在自己掌中,拉着她来到院子。
已经入夜,只见头顶的一轮满月嵌入漆黑天幕。月色昭昭,繁星点点,如此良辰美景之下的两人一同坐在池边。孔音瞧着他浸入水中的双腿不知何时已化为了白色龙尾盘在池底,她不是没见过他的真身,只是这般宜人的月色挥洒在一身白衣胜雪眉清目秀的天帝身上,如此景色大概很少有谁能遇得上吧。
“你不是没见我的真身,为何不看月亮,只看我呢?难道我比那轮明月还要光彩照人吗?”
她轻轻摇头,认真答他:“你该知道犼与龙相生相克,你在我面显露真身不怕我吃了你?”
瞧着她难得认真的模样润玉笑出了声,随手将自己的衣襟敞开,毫不避讳的袒露在她面前:“看见这道牙印了吗?我若真的介意,怎么可能还把你强行留在身边。”说着,长叹了一声,大掌扣着她的小脑袋埋在自己胸口,难得的语重心长,“音儿,我知道你想杀我。你放心,我的人,我的心,我的感情甚至我的性命只会属于你,你想取走随时可以。但现在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所以还不能让你如愿。我明知你恨我,却还是不择手段也要得到你,可你细想想,若是你早就断情灭缘,怎会对我由爱生恨?你从不坦白自己的感情,甚至不惜亲手毁了自己的情根。我知道你是在为你的子民忧心忡忡,父帝得不到你才会使尽卑劣手段加以报复,差点要你数百同宗生灵涂炭,你不惜牺牲自己嫁给旭凤为的也是他们……可你放心,今早我已让雷公电母他们为灵兽山施云布雨,相信不过百年光景,灵兽山便会恢复从前一般生意盎然的景象,你也不必再为他们日夜操劳。”
“润玉,你……”她眼眶微红,激动的泣不成声。
伸出食手指抵在她的唇前,润玉轻笑着继续说:“我曾借魇兽看过你的梦境,梦里全是你的子民,你的族人,没有一丝一毫你的踪影,我才知道你居然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倘若你嫁的还是那小小夜神,肯定无法拯救他们,你与旭凤只是兄友弟恭,我又怎会不知?但我还是怨他,明明我只剩下了你,他却还要狠心夺走!所以,我没办法,我放不下,不甘心!”
最后几个字他说的咬牙切齿,孔音当然知道他尚有恨意,不过还是很震惊,他居然一下子看透了自己的心事,明明这些她从未向任何人提起,禁锢已久的心灵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冲击,她能清晰的感受到,灵魂深处的自己在呐喊,在咆哮,在悲鸣。
纤细指尖轻柔的摩挲着那道触目惊心的逆鳞之伤,她红了眼眶,抚着自己的牙印,心疼的问他:“疼吗?”
“没事,跟当初的三万道天雷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他说着,忽然挽起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臂放到她唇前,“你若喜欢,随你咬便是。”
宛若白玉般坚实的手臂看得她确实心动不已,孔音气的推开他,嗔道:“你把我当做什么?我启是那种贪得无厌的神仙!”
他从身后环抱着她,埋首在她颈处轻吻着:“只要你喜欢的,我什么都能做到。”
“那……你会放我回灵兽山吗?”
“不可以。”
“那取下这串珠子呢?”
“自然也不行。”
“骗子,你明明说过什么都能做到的……呃!别这样……好痒!”
润玉微微皱眉捏起她的下巴狠狠地吻了几下,又附到她耳畔,低沉浑厚的嗓音:“放你回去等于放虎归山,我可不傻。你若真想回去,也得给我生下孩子才行。”
孔音差点被他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吓个半死,双手极力挣脱他的怀抱,急的花容失色:“你个骗子,无赖!居然还打着这种主意!我才不要,我不要!”
他忽然放开了她,吻着她的面颊:“没关系,反正你也跑不了,而且,我有的是时间。”
说完,润玉起身抱着她往里屋走去,轻柔的放在宽大的榻上。如此细致入微到让孔音打心底生出阵阵寒意,没想到他只是揽着她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闭上眼睛专心睡觉。
“你……要睡了?”她小心翼翼的询问。
“是啊,怎么,”他微微侧头,坏笑起来,“音儿还想做些别的?”
“不是不是!就是奇怪你怎么会……”
“疼吗?”
“什么?”
“你那......还疼吗?”
他那么正经的发问让她一下子羞红了脸,乖乖的点了点头:“嗯,疼。”
“对不起。”他搂紧了她,将冰冷的自己与火热的她贴得紧紧的,愧疚的向她道歉,“昨天是我太过粗暴,下次不会了。”
难得看他这样诚心诚意的跟她道歉,孔音简直受宠若惊:“没事了,大概多休息就会好了吧。”
“嗯,音儿,晚安。”
他吻着她的额头,一起进入梦乡。
转天,她醒的很早,但睁眼之时发觉润玉已经在换衣服了。揉着睡眼惺忪的双目,孔音懒散的趴在那:“你起身了吗?”
“是啊,今日有早朝。”润玉说着,忽然转回身去,柔声询问,“音儿要帮我穿衣吗?”
“嗯?”她疑惑着坐起来,墨色长发披散身侧,看着那珠光宝气的朝服无奈道,“可我不会啊……”
“无碍,日子久了自然会了。”
堂堂天帝陛下都说到这份上了,孔音自知拒绝不得,还是硬着头皮走到他身前细心为他整理宽大的衣袍。这几日虽是日日与他相见,却没记得那天帝的衣服应该如何穿戴,只能凭着自己的记忆认真整理。
“好了。”
慢是慢了点,不过看起来还不错,润玉打量着镜中的自己十分满意的点头,忍不住吻着她的红唇:“等我回来。”
她也乖巧的答应着:“好。”
目送着天帝陛下离开,孔音回首才发现榻上凭空多了一根带子,她举起来借着朗目晨光细瞧着:“这是什么?我明明记得都穿戴好了啊……算了。”
天帝今日的装扮似有所不同,虽然还是那身银白色长衫,头戴珠玉金冠,眉眼深邃,鼻梁英挺,一如往日风度翩翩的俊朗模样,但是朝臣们还是看得出些许喜悦之色穿梭在棱角分明的俊彦上。不过这不是最为反常的,最奇怪的是他往日的朝服都会束着两层腰带,今日却只剩下了一条翠金的,鎏金的那一条不翼而飞。虽说大体上没什么影响,不过人人知晓天帝陛下处理政务之后直接去了璇玑宫,隔日清晨才返回九霄云殿,也知乐神偏爱鎏金之色,平日的衣着虽只是洁白如雪,衣领袖口的纹路也只有鎏金……所以未来的后宫地位可想而知。
润玉发觉了异样,微微侧头低声问着身边的邝露:“本座今日可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邝露不敢欺瞒,如实相告:“陛下往日的束腰一直是鎏金和翠金两道,今日少了一条鎏金。”
“鎏金?”他喃喃着,低头一瞧确实如此,又想起今早是孔音伺候他穿衣,当时只顾着高兴,所以才没注意到,长叹一声,“罢了。”
夜色降临,朗月灿星,困在璇玑宫的乐神对着天幕上那明晃晃的皎洁月光把玩着那条鎏金飘带。其实她已把玩了一整日,在这偌大的宫殿里只有她自己,宫殿外侧又有润玉特设的强力结界,她便是插翅也难逃。索性一个人在这殿里闲逛,东瞧瞧,西摸摸,给自己找找乐子打发时间。自从他告诉她灵兽山重获生机之后,她像是变了一个人,安安心心的留在此处,留在他身边,虽然也十分在意自己的子民,不过孔音相信言而有信的天帝一定会照看的很好,不需要自己担心。
“好玩吗,要不要我们一起?”
温和的嗓音从身后响起,她便知道他来了。
润玉漫步走向她一把抢过带子,仔细打量着忽然凑近她美丽的面庞:“不知乐神对本座的东西还算满意?”
“满意是满意,不过这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看她一脸天真无邪的认真样子,润玉真是觉得越发惹人怜爱,一股莫名的冲动直上脑海,他深吸一口气,执起束腰放在自己的身前问:“音儿觉得这样好看些吗?”
孔音捏起下巴仔细打量着他的一身装扮,满意的笑了起来:“你这样一来还真是如此,所以它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呢?不会……也是你的束腰吧?所以……你有两道束腰啊……”
她越说越没有底气,终于发现了其中的端倪,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不敢看她。
“六界皆知无所不能的乐神,也就是赢尊上神素来喜爱鎏金,衣衫纹路尽是如此。只是没想到……”说着,润玉慢慢凑近她,揽着她的纤腰贴近自己,露出魅惑的笑,“连本座的束腰都不肯放过?”
看他的表情,孔音心中暗叫不妙,无奈根本无力抵抗,只得服软:“小仙不知天帝陛下这华丽的朝服竟是如此名贵奢华,连束腰都要分的鎏金和翠金两道,真是惭愧,还望陛下恕罪,饶了小仙这回……”
难得看着昔日尊最无比高高在上的孔音说出这样的话,润玉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低头封住她诱人的两片红唇。与之前似有不同,这次的孔音居然开始回应他的热情,时时以贝齿轻咬他的薄唇,再以香舌摩挲,描画唇形。这般撩动人心的举措瓦解了本就饥渴难耐的润玉最后一丝理智。
他对她本就没有抵抗力,如此,便彻底没了耐性。孔音本想腾出手臂反抗,却发现那鎏金飘带不知何时已将她的一双手绑在一起,一下子惊了。
“润玉……快放了我!”
润玉轻笑:“音儿这般顽皮,岂可轻易放过?该罚。”
语毕,单手捏起她小巧的下巴,又是深情的吻着。
朗月星辰天边嬉戏,如此良辰美景直叫人不敢辜负怠慢。云霄寂静时,凉夜常戚戚,浮华烟雨畔,梦醒醉琉璃。
他慢慢起身,为她轻轻解下带子。她的额上也布满了汗水,无力的躺在那里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鎏金束腰被年轻的天帝无情的丢在一旁,看她本就纤细的手腕居然被勒出一道道红痕,有些心疼。慢慢将她抱在自己怀里,抚着早已被汗水浸湿的长发,细致而温柔。
他看着她,脑海中满是方才的盎然春色。仿佛终于能够理解父帝为何不惧流言蜚语也要将花神强留身边,其实,他也是这样想的,她只能属于自己,任何一个企图染指他的男人都该死!哪怕是他的亲生父亲也是一样。不过不同的是,他的父亲可以对天下间所有的美貌女子如此,而他只要她。
终此一生,为此一人,天涯海角,至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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