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一般人听到自己即将死去活来,九死一生的话,都得吓晕过去。罗医生没有想到齐竹韵只是冷静地问了句:“那药效什么时候发作,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对齐竹韵来说,这是个很逻辑的问题。假设真的因此丧命的话,那也要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活着时间。

    罗医生眼里闪过一丝钦佩,说话声也轻柔起来,好像这样就不会激发齐竹韵强烈的反应:“快的话十八个小时,慢的话也有二十四个小时后的。”

    齐竹韵沉默了,凝视着天花板上淡淡的水渍。

    “我会死吗?”她哽咽,眼泪突然就流出来。她来找阿亦的,可是面还没有见上,自己就命悬一线。她努力地调整呼吸,说:“我不会死的,对不对?你们能救我。”她期盼罗医生肯定的答案。

    “你要做好准备,”罗医生小声地说,“这个药剂需要把你身体的毒素摧毁掉,就像凤凰涅槃,浴火重生,若能熬过来,只要杜绝了过敏源,你就会全好了,会比生病之前还要好。”

    齐竹韵一下子想起了那个自称认识何亦水,戴着口罩拿着针头向她走来的身影,不禁打了个冷战。

    “何时启程?”齐竹韵擦干泪痕,假装没事地问。

    “原计划是中午,但是看来得提前了。”罗医生费力推开那扇玻璃窗,侧着身朝一个方向目不转睛地看着什么

    “你被发现了!我们以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没有想到他们还是找了过来。”罗医生说这些话时,眼里冒出怒火,仿佛他所说的他们是十恶不赦的坏人,齐竹韵一旦落入他们手中必死无疑一样。

    这口吻跟那个戴口罩男人何其相似!谁才是真正的为她好的人?她应该相信谁,是罗医生还是号称认识阿亦的陌生人?

    齐竹韵没有答案。

    这个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群里,看似他们所有人都在为她着想,可是,她判断不出,谁才是她真正的朋友与敌人。

    阿亦,你在哪?孤独无助的我好想你,告诉我到底相信谁才是对我最有利的。

    内心翻天倒海般纠结,可是齐竹韵表面上流露出适而可止的害怕和对罗医生毫无保留的”信任”。

    先按兵不动!保护自己唯有靠她自己。

    “他们是谁啊?”“害怕”得瑟瑟发抖的齐竹韵无辜地仰着苍白的脸问。

    “他们是间谍!想尽一切方法和手段想从你身上获得他们想要的情报。”罗医生还是保持刚才的姿势。

    “我身上能有什么情报?”依旧是楚楚让人怜的娇弱。

    罗医生缓缓地转过身,解释道:“是关于……”

    “不好了,罗医生!”另外两个男人闯进病房,径直走向他,其中一个在罗医生耳边细语。

    齐竹韵沮丧极了,就差一点点就打探到了秘密!说不定跟她穿越过来有关。

    就在她懊恼男人进来的不合时宜,罗医生听完他们的悄悄话后,脸色大变,三人便匆匆离开了病房。

    差不多是十分钟后,三个身穿深蓝色工作服的男人推轮椅把齐竹韵从病房转移出来。

    他们只说是院长下达的命令,让齐竹韵务必听从!

    轮子飞快滚过地板,在走道上不时遇见三两个穿着病号服的病人。齐竹韵追问着送她去哪里,他们是谁。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他们推着她逃离似的走出医院,在没有更多的人发现他们之前,便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吉普车。

    犹豫不定的齐竹韵几乎是被强架着推搡进车里。“放开我,我自己能走。”齐竹韵生气地抗议。

    “放开她!”一直坐在驾驶座上纹丝不动高大的东峻开口说话。声音不大却极具震慑力,浑厚低沉的嗓音像有魔力似的,让齐竹韵忘记了挣扎。

    架住她的另外两个男人马上放开手,笔直又顺从地站在一侧。齐竹韵怔了一下。

    “上车!”坐前面的东峻头也不回,简单又霸道地命令。

    齐竹韵瞄了一眼站得两个笔直目不斜视的男人,轻轻叹了口气,只能跨步上了车。

    “就我们两个人吗?”齐竹韵疑惑地问。

    “嗯。”东峻目光投向前面,自始自终也没有回头看一眼上车的齐竹韵。

    就他一个人?瞧他这身板子,我也是打不过的,要逃跑只能靠智取了。齐竹韵在心里嘀咕,可嘴里却笑着说:“帅哥,你好,怎么称呼你呀?”

    说出这话,连她自己都嫌弃,她可不会轻易跟别人搭话。不对,这里是八十年代,不流行喊帅哥的,那要喊他什么好,首长?领导?

    前面的东峻只顾开车,没有答话。

    “首长好,我叫齐竹韵!”齐竹韵在脑海里搜刮起,如果是阿亦在的话,他知道如何取得陌生人的好感。他一直能做得很好,阿亦是天生散发着太阳光的狮子座男生,应付这种情况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可是对于齐竹韵来说,这简直要她的小命呀。果然,她还是失败了。人家根本就不搭理她。

    “呃,那个,首长大人,我们要去哪?”齐竹韵看着后视镜中的自己,惴惴不安地问。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羊入虎口。

    “去了你自然会知道。”磁性的声音传了过来,总算有了回应。

    齐竹韵敢怒而不敢言,大眼珠子还没有圆瞪起,一阵倦意涌上来,她晃了晃脑袋,用手揉揉眼睛,喃喃道:“我怎么这么困,好晕,好……晕……”脊梁骨一阵发寒,瞬间皮肤已经冒汗,冰冷的气息包裹全身,头晕乎乎得连睁眼都觉得困难。

    “不行,我要睡一会了——”

    “欸,快醒醒……”东峻的声音远远的像天边的云。

    “不,我得睡,睡了……”

    “该死的药!”东峻低声咒骂一声,在路边把车子调转了个头,加快马力地疾驰而去。

    坦途悠悠,汽车如风飘起嵯峨的山影里,山尖上白色的积雪越发浓重,蓝得不加任何杂质的天空,在远处与青色的草地相连,轻盈的河水映在这天地之间,如玉带般地滑走……

    齐竹韵向可可西里出发了,同行的是一名司机和何老先生请的向导。张伦没有答应带上她一同前去沱沱河,他没有说为什么。齐竹韵也没有问。

    九月,仍然是可可西里的旅游旺季,公路上自驾的车辆很多,有些是看风景的,有些是寻找财富的,也有些是寻人的,正如齐竹韵一样。

    渐渐地路上的车辆慢行起来,司机们烦躁不安,喇叭声响成一片。有开着摩托车的交管人员拿着高音喇叭,一遍遍地重复:前面进行交能管制,现已经把路封锁了,请前往的车辆调头行驶……

    “齐小姐,我们要回去吗?”司机先生询问她。

    焦虑不安的齐竹韵说:“我们再等等,说不定会放行的!”她没有把握,可是却不肯放弃。她必须前行,阿亦就在这浩瀚的天地之间的某个角落里,等着她来营救。

    他们车子孤零零地停在红白相间的“雪糕筒”前,临时架起的阻车路障成功地劝退了不少前往的车辆。“我们还是回去吧,天快要黑了,天气会骤降到零下十多度,再不回去就来不及了。”向导劝道。

    齐竹韵站在车旁,呼啸的大风把她的长发吹起,她抓抓自己的大衣,倔强地摇头,大声说:“我们再等等!”

    她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她问过对面的交警同志,什么时候能放行。交警告诉她,不知道,不清楚。

    正当她低头沮丧地快在放弃时,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停在她的身旁,两道光柱照着前面的路障反射着耀眼的光。

    “齐竹韵!”

    从越野车下来的男人气乎乎地喊她的名字。原来是张伦。

    “……”齐竹韵想不通他为何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别人看来,还以为他们俩有多熟识呢。

    不等她开口,张伦继续生气地讨伐着她的不是:“你怎么可以一个人来呢,不是说叫你等等我吗?”

    “不是……”齐竹韵差点吐一口老血,先生,你是自己拒绝我跟你同行的好不好。

    “过来——”他强有力的手臂架在她的肩膀上,“别说话。”他小声在她耳边说。

    “我知错了,你原谅我吧,作为你的男朋友,我对你的关心太少了。”懵掉的齐竹韵可以确定张伦是在演戏,配合地甩开他的大手掌。

    “张队,赶紧带嫂子上车啊。嫂子大人有大量,会原谅你的。”车上有人朝他俩喊道。

    背对着越野车的张伦调皮地跟齐竹韵眨眨眼,做出OK的手势。

    整理好行李后,齐竹韵如愿地上前往沱沱河的车子。“我说张队,你这就不对了,嫂子要去找你,还要自个坐车去吗?要不是这临时的封锁,你们这对苦命鸳鸯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呢。”车上有人开起玩笑。

    “没办法呀,我跟她说了上头有命令不让外人进入沱沱河,可她偏不信,还是自己想办法要跟着来。若不是兄弟们都同意,我还真不敢带她上车呢。”这话听起来像是对其他人说的,但在齐竹韵听来,无疑也是他在跟自己解释。

    可是他为什么要帮助她呢?齐竹韵想不明白。车辆一个急速刹车,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齐竹韵被重重的抛向前面的座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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