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它复古不复古呢,先吃饭要紧。齐竹韵食欲大开,像好几天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一样,此时竟狼吞虎咽起来。
“我说你的病也真是够怪的,别人都是发烧吃不下东西,你倒好,胃口还不错大口吃肉大口吃饭。”兰护士笑着说,“慢点吃,别噎着。”
吃到大半,齐竹韵撩了下耳边湿漉漉的长发,抬头说:“天可真热呀,兰护士,你能帮忙开下空调吗?”
说完还不忘嫌弃地看一眼那台黑铁电扇,两片扇叶无望地吹送着小风。“都什么年代,还用这破风扇!”
“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懂,这风扇有问题吗?我看它挺好的呀。怎么就破了呢?”兰护士挠挠头,迷惑地看着她。
“空调,我是说,能开下空调吗?”齐竹韵一字一顿地说,面对着一头雾水的兰护士,吃惊地问:“这里不会没有空调吧?这复古医院的体验太差了。对了,这是哪家医院呀,谁把我送来的?”
兰护士惶恐地看着她,分不清齐竹韵现在是清醒还是糊涂状态。只能挑些能回答的问题,说:“这里是玉泉中心的附属医院呀,这方圆几百里就这家医院了。送你来的人,我看见那人好像是玉泉航天城的副院长。”
齐竹韵懵住了,玉泉航天城?位于川北的中国最大的火箭发射中心导弹研究中心?她怎么来到这里了?
“对了,你怎么认识东骏院长的?欸?”兰护士用手在她眼前晃晃。
“啊?东骏院长?”齐竹韵一脸的茫然,水汪汪的大眼睛闪了闪。
“是呀,不就是他嘛,简直帅得冒泡,要命的是还是个天才科学家。喏,你看这就是他了。”兰护士把扔床上的杂志拿了过来,指给齐竹韵看上面照片。
这是一张陌生男人的脸。好似做过人工晒黑的古铜色皮肤,单眼皮的双眼却有着深邃的目光和干净利落的脸部线条。照片上的男人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背影是苍莽绵延千里的高原。齐竹韵本是对这个男人无感,看到照片下的大字,心生一丝厌恶。
“百年一遇,史上最年轻的天才科学家东骏熠熠生辉!”齐竹韵心里起了疙瘩,这不是标题党嘛,还百年一遇呢?
“《中国航天科学研究所最年轻的副院长》,”兰护士继续读,“你看啊18岁留学英国;22岁硕士毕业于剑桥大学;24岁博士毕业于牛津大学;25岁回国工作,被任命为川北玉泉航天城副院长。近日,航天科学家东骏入选1982年最年轻“国家青年千人”。这位科研经历和科研成果丰富的“学霸”,继续刷新着“最年轻”纪录……”
齐竹韵一脸的不赞同,开口反驳说:“跟我的学习历程差不多嘛,年龄上也相近,在现在的中国这不是很普遍吗?”
“什么!”兰护士嘴巴张大得能塞进个鸡蛋,“你……你也……差不多?还‘不是很普遍’?”她的眼睛飞快地眨了十来下。“你不会又发烧了吧?”说完伸出手来要量齐竹韵的额头。
齐竹韵不耐烦地推开了她的手,“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呀。咦?你说是1982年?”齐竹韵突然问,抢过杂志找到那句话“入选1982年最年轻”,她合上杂志看到了封面上赫然写着的“1982年第十期”。
“你哪里来的旧杂志呀,保存的倒是挺新的。他要是82年就有这么牛的履历,可真是了不得。”齐竹韵笑着说。
“什么旧杂志,这是我刚买的最新期的好不好。听你口气难道你还能有另外的1982年还是1983年?”兰护士把杂志护在心口,有些不高兴。
“不是呀,现在不是2017年吗,搞什么嘛,这医院也太古怪了吧。”齐竹韵扬扬眉,情不自禁地吐槽。
“嗬,你这倒好,又犯毛病了。还自己说是从2017年来的,这精神错乱妥妥的……”兰护士一边收拾卫生一边小声嘀咕着。
齐竹韵惊奇得像半截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儿,连兰护士出去也没有动一动。
她居然穿越了?一向追求科学严谨客观事实的她居然穿越了?这不是只有在电视里才有的情节吗,怎么能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不科学不现实!她拼命地摇头,想证明自己还在梦里,“这不是真的,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她咽了两三口唾沫,好像是嗓子里发干似的。她下了床,在病房里光着脚丫来回走动七回,才想起来要出去找个人问问具体日期。她火急火燎地拉门把手,纹丝不动,再拉还是没开。
门被锁上了! 齐竹韵感觉自己站在苍茫的草原,四顾茫茫。直到摸住墙,才确信自己仍在不足二十平米的病房里。她无力地仰躺着,她突然想起了白天里做的梦境,清楚地记得自己坐飞机,后来闪电击中了机身……
她打了个激灵,难道是飞机失事了,自己穿越时空来到这里?正当她冥思苦想之际,她捕捉到了不容觉察窸窸窣窣的开门声。是谁?她心里一惊,闭上眼睛,决定不动声色。
齐竹韵从眯缝的眼里看到一个穿着白袍子带口罩的医生向自己走来,她考虑着要不要睁眼之际,她看到了那名医生手里居然举着一支针头,闪着银色的寒光,越来越近。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口,一骨碌坐了起来。“干什么!鬼鬼——”来人急忙上前用手捂住了她的嘴,说:“嘘,小声点。我是来救你的。”
齐竹韵果断地用力咬住他的手,拿着针头来救我,谁傻了才信!
“呃——”痛得他龇牙咧嘴的,只是小声地抗议,挣扎着缩回自己的手掌。
“何亦水说的没错,你就是防范意识特强,难接触,性子也急。”他甩了甩爬着两排整齐牙齿印的手,抱怨道。
听到何水亦三个字时,她瞬间无条件地顺从了,放低声音,满怀希望地对来人说:“阿亦?他人在哪,我要见他。麻烦你带我去见他。”阿亦也穿越了,他就在这里,太好了。齐竹韵深深呼了气,一下子在这人生地不熟地方突然找到了主心骨,差点激动得要落泪。
“不行。”那人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她。“你听我说,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还涉及到了特级机密的情报,他们想尽办法从你的记忆里找到那份情报,而我要做的就是阻止他们得到。”
“所以是你给我服用了药,让我‘过敏’的药,对吗?”齐竹韵冷冷地问。
“呃,齐小姐果然是聪明人。没错,就是我。为了保护国家情报,只能牺牲你,让你蒙受这病痛的折磨。”来人不吝啬对齐竹韵的嘉赞。
“既然能保护国家机密,我所受的痛苦也不算什么了。还有,对不起,你的手。”齐竹韵向来人露出灿烂的笑容。
“哦,哦,这没什么的。”他摸了摸手掌心,不好意思地笑了。没想到她如此深明大义。
“那能不能你带着我出去,彻底摆脱这里的坏人,我绝对忠诚于国家的,请你放心。”这迂回的斡旋术她屡用不爽。
“不行。还不是时候。你先听我说……”门外一声细微的类似于蛐蛐的声音传了进来,来人说了句“得罪了!”迅捷地伸手在齐竹韵的后脖子处一击。齐竹韵随即软瘫了下去,那人把她扶躺在在床上,动作如蜻蜓点水般在她的手臂上推进了注射器里的药水。
他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并把门原状地锁回去,消失在医院的走廊尽头。
梦境像从老旧的电影胶片开头,各种晃动的镜头,嘈杂的背景声音。随着颠簸的飞机,画面越发的清晰起来。
齐竹韵明白自己是赶往格尔木,中转乘车到可可西里,去寻找何亦水,调查刘洪国。她此番的前去,危险重重,多半是凶多吉少的。
没想到飞机飞了一半,居然遇上了糟糕透顶的天气。连续颠簸冲击着每个人的心脏,一声轰鸣之后,突然急坠数十米,各种尖叫声哭喊声彼起彼伏,顿时乱成一团,齐竹韵屏住呼吸,双手紧紧地抓住椅子扶手。
广播里宣布就近迫降西宁机场,盘旋大半小时飞机终于得于顺利降落。走出机舱的人们喜极而泣,相互拥抱,感叹着劫后余生。
齐竹韵火速地穿过人群,步入了高原扑面而来的潮闷的冷气中,她穿上春季薄外套,打开自己随身小包取出了手机。
“你也要拍个照发朋友圈是吧?看那边跑道,全是消防车救护车在候命呢,我们真是命大不是吗?”男子站在她身侧,指着不远外的跑道,感叹了句。
又是他,怎么阴魂不散!齐竹韵不理他,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
“嘿,别跑那么快嘛,我只不过是想打个招呼。”西装男子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自嘲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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