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虽不是四公之首,却也是四公之一。这其中的差别不仅是差上一个君都,大概还差上三个子嗣吧。徐放是嫡长子,也独子,徐世贤老来得子,虽说辈分与君都无二,但年岁却是大君都不少。
赵孟不喜欢徐家的原因其实不多,就两个,第一,徐放小时候总打他,第二,他舅舅,也是徐家的老爷子徐世贤总说他,就像是现在。
“出去浪荡这么多年,徐家的脸算是给你丢尽了,参加什么大试?还嫌不够丢人的?好好的徐二少不当,上去跟那帮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人打来打去的,传出去那不让人笑话,赶紧给我退了,你不嫌丢人,我们徐家可不跟着你一块儿丢人。”
赵孟有心想说我现在可厉害了呢,高段位的都能打打,只是当着徐老爷子面,他也只能唯唯诺诺,含糊的说,“打赢了不就不丢人了。”
“啪!”
拐杖戳地,老爷子气的够呛。说实话大试中段位确实挺尴尬的,圈里有实力的都是高段位的,这中段位是给那群草根准备的,亦或者是伯爵以下的小家族,像徐家这种公爵身份去了就是丢人。赵孟是瞒着家里人参加了中段位,他想来个‘先斩后奏’,省的在报名的时候就被徐老爷子给撅回来,现在这是比试名单出来了,徐老爷子才知道。
“玩这么多年还没玩够?成天跟君老四一块儿晃荡,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怎么回事?徐家是亏着你了,还是欠着你了,你至于这么给家里添堵?”
徐老爷子说的凶,赵孟站在一边,是真觉得他说这话不好听,噘着嘴,小声嘟囔,“我又不是不能打进高段。”
“高段里头有君老大,怎么?你还想着拿冠啊?”
他一提君老大,赵孟更不开心了,昂着头看向坐在首位徐老爷子说,“舅舅,君继战打不过我姐,冠首是我姐的。”
徐老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赵孟这个时候就像个愣头青,瞅着老爷子这样还是昂首挺胸,好像这是一件特别理所当然的事儿。
徐放在外头听了差不多,觉得自己该进去了,缓步而入后,先是行礼,“父亲息怒。”这么说了一句,又开始埋怨赵孟道,“小孟,没大没小的,君大少长你数岁,实力更是强你不少,怎么一口一个君继战的。”
赵孟撇头咕哝了一句,“我又不认识他,反正冠首就是我姐的。”
这回徐放是笑了,无语摇头说道,“我知道你与长歌情深义重,但是君大少高她两级,长歌如何能打过,你这牛皮吹的也太早了吧。”
我姐要不是受伤,她也是高狂师。
赵孟想,不说话了。
徐老爷子见他如此,更是来气,指着他的手都开始哆嗦,满是一副告状的样子。
“你,你你瞅瞅他——你,你哪来的底气?!你真跟你妈一样,生来就是为丢徐家脸的!”赵孟一听,虽然还是不说话,可是眉头却皱的紧紧的,也不敢像是君长歌那般就这么扭身离去,反倒是做出一副:‘你说吧,我给你一个耳朵听,但是我绝对不会放心上’的样子。这样一来,徐老爷子更生气了。
徐放连忙道,“父亲,别气了,小孟出去耍惯了,这回回来估计也是为了上大试证明一下自己。也正好借着这次机会露个脸,来日送进盛高,也不至于遭人口舌。”
徐放的说情并没有让赵孟领情,插言道,“我不想去盛高,要去你自己去。”刚说完这句话,赵孟就想起来徐放确已经去盛高了,又补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我不去。”
徐老爷子一听这话,活生生给气笑了,转念一想,徐家老二历来就是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二十好几的人,话都说不利落,和他置气一点都不值。徐老爷子不恼,徐放自然也不恼,笑着说,“哦,盛高不去,帝国军不去,让你打理家族也不干,回老家领地更是不去,那你到是给我说说你想去哪里?”
“我姐去哪儿我去哪儿。”
赵孟又提起来了君长歌,从脸上的表情来看是极为认真。徐老爷子瞅着他说了一句。
“君都什么脾气,君老四就是什么脾气,就你那德行,将来娶了君老四,还不得给人牵着鼻子走?”
赵孟刚想反驳他不是那个意思,还没来及开口,徐放就已经说了。
“父亲,小孟虽然和长歌玩的好,却也是小孩子打闹,当不得真的,再者说婚姻大事儿,不可儿戏,不能如此草率。”
这一番话诚诚恳恳,可听到徐老爷子耳朵里就是变了味道,甚至还沉下了脸,一扫之前的苍老悠闲之态,眼中尽是锋芒冷声道。
“徐放,你是嫡长子,是将来的徐公,不该动的心思,最好给我不要动,君老四是妓出身!你不明白么?”
徐放颔首,“儿子明白。”话音落地,再抬头,青瞳中满是温和,可那其中的坚定却不容质疑,“只是父亲,若是这次大试长歌当真能够夺冠,就不存在这身份之隔。”
“徐放!”
徐世贤是怒极,徐放此时虽然是恭敬有佳,可态度却是分毫不让。
“父亲,儿子今日入君府,见到了法神夜无垠拜访君家。”
出言就是重磅,徐世贤惊的目瞪口呆。
“夜无垠对长歌多有推崇,甚至出言说将他的雪痕赠与长歌,可是长歌却拘之不受,那份果敢与强横,在这世间只有长歌能有,父亲,徐家只要最好的,现在儿子已经见到最好的了,长歌身份不高是不争的事实,儿子娶了她,也不过是受人笑上一段日子,这和长歌能带给徐家的利益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话音刚落,赵孟已经是恼羞成怒,也顾不上什么别的,气势汹汹的对徐放吼道。
“我姐才不会喜欢你呢,你也配不上我姐!”
这么吼完,赵孟扭头就跑,徐放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甚至对于徐世贤来说,赵孟的举动也不过就是小孩子的无聊叫嚣而已。看都不看他,只盯着自己的父亲,青瞳温和却毫不退缩。
大堂内再谈些什么,赵孟已经不知道了。他现在火大的很,对于徐放说的那些话是特别不开心,什么叫身份不高是不争的事实,在赵孟看来,盛高这整个圈子里能配上他的姐,一个都没有。
马图瞅着他怒气冲冲的出来,连忙跟上。搁在以前在团里他还能说些安抚的话,但是在这徐府,他还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窝着火的赵孟看着满园春色,只觉得更气。平日逗着玩的家犬,现在看来就是花样碍眼,对着凑上前来讨赏的大金毛就是一脚。赵孟一点都不心疼,反正不是他养的狗。
金毛吃痛,呜咽一声让那些其他赶着凑上来的家犬都止住脚步,连摇尾巴的频率都降低了不少。
马图将他的看在眼里,还是觉得此举大为不妥,不管怎么说,狗是无辜的,好言相劝道,“这是徐大少精心训的,你拿它们出气,到时候他拿你出气。”
若是不说到是还好,兴许他自己生会儿闷气就过去了,可是这么一说却让赵孟更气了。恼怒道,“不就是一条狗么?!我踹了怎么了?!”
说着的时候,又狠踢了过去,甚至还无意识的夹杂了少许的斗气,狗吃痛嚎叫,马图知道这事儿可大了。
果不其然,听了狗叫的侍从们匆忙赶来,从表情上来看这些侍从们是惊慌的,马图知道这些人的惊慌不是因为徐家二少的怒,而是因为这几只犬的嚎叫。其中一人小跑着离去,不用多想也知道去做什么。余下的侍从上前,对着赵孟恭恭敬敬的行礼。
“徐二少!”
“徐什么二少,我姓赵,叫赵孟!”
赵孟没好气的大吼,那侍从就只当听不到这声咆哮一样,重新又道,“二少说笑了,还请二少莫要为难属下,这几只犬是大少精心饲养,若是二少想撒气,那属下原以身代之。”
“你代?你怎么代?我想让它死啊,你也死么?”
赵孟说的咄咄逼人,那侍从微怔,随即便道,“若二少当真能消气,属下甘愿赴死,不过赴死之前还请二少放过这几只犬。”
“那你死吧。”
此刻的赵孟把跋扈子弟的样子发挥的淋漓尽致,马图从来不知道赵孟会有这样霸道的一面,正不知道如何劝慰的时候,侍从拔剑刎喉的动作是真的颠覆了他的三观,虽然还没当场了断,但是看这样子是下定了决心。马图心中一慌,连忙推搡赵孟。
“赵孟!”
赵孟不说话,看都不看马图,眼睛就盯着那名侍从,等着他自刎。
剑至颈间,闭目之时已然是痛下决断,手上用力,血痕呈现,侍从只觉腹间一痛,下一秒整个人就已经被踹飞出去,再一睁眼却见徐家二少仍旧保持抬脚的动作,脸上是青白一片,而自己脖颈处被利剑所伤的伤口正疼痛不已。
“我跟你们一样,连狗都不如。”
赵孟说的轻,缓缓收脚,扭头就往外走,再也不搭理那些侍从,也不搭理那几条仍在摇尾乞怜的狗了。
马图看了看远去的赵孟,又看了看倒在当场的侍从,叹息一声大步跟上离开的赵孟。
就在二人离开之际,徐放的身影从一侧而出,笑意盈盈,从表情上来看与徐世贤的争论该是圆满落幕了。瞅着消失在花园中赵孟与马图二人,既没有拦下的意思,也没有恼怒的情绪,一扫那受伤的侍从,笑着说,“你是新来的吧?”
那侍从连忙起身,捂着脖子颔首道,“回徐大少的话,小人正是。”
“难怪呢,叫什么呀,入府多久了?”
徐放说着的时候,那几条爱犬已经围到了身边,徐放抚着爱犬的皮毛,眼中是宠溺至极。
“属下柯朗,入府已有三月。”
“行,柯朗,往后就跟在我身边吧。”
这大概就是天降的平步青云,也是属于平民们那不多的机会,柯朗感恩戴德,连连拜谢,徐放笑而不语,拍拍大金毛的头,扭身便走,刚迈出一步,然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扭头说道,“对了,让厨房把这些都炖了,从今往后每天给小孟那院端一碗过去。”
柯朗一惊,呆呆的看了眼正在冲着徐放摇尾的金毛等大型犬,又看向和煦如风的徐大少,结巴道,“可,可是,大少,这不是您——”
“蠢。”
徐放说完,再不多言,大步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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