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洛缓如今的实力,若是真的和司爵缠斗起来,怕是得把魔界给拆了。
可两人终究没有真正使出大招,那黑羽少年见司爵正欲动用魔君玺,脸色大变,一咬牙,给自己身上加了几十道厚厚的防护符,冒死闯进战局,打断了两人的战况。
只见对方不知低声对司爵说了句什么,司爵脸色变了变,神色复杂地看了洛缓一眼,先前几近疯狂的暴戾之气尽收,冷着脸转身而去。
莫名其妙被“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的洛缓:“……”
不过司爵不想打,她也不可能缠着他斗个痛快。
但她先前的疑惑,却很快得到了解答。
繁复的衣饰无声宣告着来人的地位,魔族众人有熏香的传统,但来人身上却并没有太浓郁的香料味,反而非常的清爽干净。
但洛缓知道,这清爽的气息,其实也是香料使然。
近日的困惑在一瞬间迎刃而解,洛缓来不及掩饰脸色的震惊和悸动,她死死地盯住来人的面容,瞬间便觉眼眶酸痛,几乎控制不住泪水。
修长的眉,精致的眉眼没有丝毫媚色,却依旧让她觉得美得触目惊心。
但来人显然没有她这样的心情,丝尘挑着眉,倨傲而又耐不住好奇地在她身上来回打量,语气是特意凸出来的不屑与倨傲:“你就是君上今日带来的女仙?”
洛缓盯着她,神色晦涩,眸中盈泪,久久未答。
一盘的紫衣侍女见了,忙斥责她:“丝尘娘娘问你话呢!怎么这样没规矩!”
“果真是没见识,定是被娘娘的美貌惊呆了。”
丝尘方才见洛缓容色,其实有被震慑出,对方一见到她,神色奇怪,竟仿佛透过她,在看一个陌生人,她只觉得心里发憷,只是不好表现出来,生怕落了下风。此时得侍女吹捧,心中得意,方才的异样感都抛之脑后了,摆出一副宠妃架势,倨傲地望向洛缓,等着对方讨好自己。
然而她期待的却并没有看到,“丝尘”二字一出,对方便好像突然从旧梦中惊醒,盯着她的脸,一字一顿地道:“丝、尘?”
语气森寒,近乎咬牙切齿。
丝尘莫名打了个哆嗦,半晌后反应过来,不过是君上从外界带来的一个女侍而已,纵然容色倾城,可她非魔界众人,没有家族帮助,撑死了也不过是个美人而已,她有什么好怕的?于是再度恢复信心,倨傲道:“君上既然喜欢你,那我也不计较你过去是什么身份,此后在宫中,便都是姐妹,只是君上仁爱,你却不能恃宠而骄,这应有的礼仪还是得有的,末的让人说,让我这个姐姐没教好你。我魔族有组训,新人入宫,得抄魔界皇族组训十万零三千部,这几日,你便别出门了,安心在这宫里抄写组训吧,别整天想着当狐媚子……”
洛缓幽幽地盯着她,目光诡异,半晌,忽然一阵大笑:“好好好,司爵,你可真是好极了。”
仿照自己的亲姐,豢养出一只美丽而愚蠢的宠物,可真是好极了。
丝尘,司晨!
洛缓是司晨旧友,眼见着司晨因司爵而死,刚刚才见他让害死司晨之人的后裔出入司晨旧居,又见此时的“丝尘”和她的一阵荒唐言,心中之怒,何以言表!
丝尘身边侍女见洛缓脸色不对,斥道:“见了娘娘这么半天,都不行礼,成何体统!”
洛缓早已恢复冷静,淡淡道:“我打司爵那小子屁股时,你怕是还没出生,我的一声姐姐,你可担不起。”
众人没料到洛缓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这次侍女还没来得及开口,丝尘就已气得脸色发白,尖声道:“你你你……你居然敢污坏君上名声。”
洛缓给自己倒了杯茶,“他司爵这种小人,还有名声可以给人污名化的吗。”
丝尘气得几乎仰倒:“我顾及君上怜爱你,屈尊以姐妹相称,未想你居然如此不知好歹!影侍!还不快帮把这贱人抓起来,关到石囚里去,本宫亲自监刑!”
洛缓眸底掠过一丝啼笑皆非的悲凉,她神色不动,安然饮茶,直到四面八方的影侍齐齐袭向她,她才冷声道:“谁敢动我!”
话语未落,洛缓猛然翻转手腕,对着茶桌猛然一拍,茶桌迥然不动,但强悍的灵力波动却透过茶桌袭向四周,所到之处,无人能拦。
没有听到惨叫,在波及范围内的影侍只感到一阵摧枯拉朽的强悍力量,下一秒,心脉便被生生震断!
丝尘并不知道,他们此时面对的,不是一个靠美色尚未的柔弱女仙,而是一个曾与瑟曦帝君、司晨星君、狐族太子瞻音并肩作战的天才修士!
她的实力之强,曾令举族之力供养的凤族公主,都为之匍匐垂涎!
丝尘漂亮的脸蛋吓得苍白,她颤声道:“你……你究竟是谁?”
洛缓终于放下了她的茶盏,勾唇笑了笑,丝尘只见一阵风拂过,少女单指勾起了她的下巴,细细打量她的眉眼,神色间看得见怀念与沉郁,却依然冷静从容:“我是谁……呵,你没必要知道。”
“你不是口口声声念叨我污名化了你的君上吗,那不如去和司爵当面对证,看看我有无污蔑他。”
银灰色的雕花烛一滴滴流下泪来,在灯光下,烛泪光泽流转,忽而如彩霞披挂,忽而如紫光普照,忽而如宝光满眼,诸般美妙,不一而论。
魔界的烛是用鲛人脂做的,炼化时混入了鲛人的鳞片,和他们体内的珠子,所以烧制时不但异香袅袅,还会有奇妙的光泽。
司爵神色有些尴尬,洛缓揣测,心中隐私被人拆穿,当然是会尴尬的。
丝尘被她松松地试了个术法,困在结界内。原本只是随手一放,殊料对方一见司爵,便叽叽喳喳地念叨个不停,洛缓嫌她聒噪,索性封了她的口。
其实不过是束缚住了她而已,并没有伤其分毫,但司爵神色却心疼得不得了,不住地抬眼去看她,目光隐隐可见担忧,丝尘看到他的目光,更是泫然欲泣,一时间,两人遥遥相望,洛缓竟生出了自己在棒打鸳鸯的诡异感。
但思及司爵当年是怎么对待司晨的,这棒打鸳鸯的感觉便化作一种极深的讽刺与悲哀。洛缓压下心头的异样感觉,正准备开口,便见正一脸担忧关怀情深不寿的司爵桌子底下的手默默使了个诀,直接封闭住了丝尘的听觉。
洛缓:“……???”
丝尘在结界中,正和自己的君上深情对视,冷不丁听觉被封,一时瞪大了眼睛,震怒地望向洛缓,一双和司晨极为肖似的眼睛,满满的都是控诉。
洛缓:“……??”
她目光诡异地移到司爵面上,见对方神色依旧如常,一时心中涌现极为奇怪的感觉。她清了清嗓子,正待开口,却忽然听到司爵开口:“洛缓,你可知,阿姐她,仍有复生的机会。”
洛缓本欲开口嘲讽司爵,哪里料到突然听到这样一句话,一时间万般心绪都给炸成了虚无,只颤声问道:“此话怎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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