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近来颇不太平。
我喝着雪茗,听戏台上说书人抑扬顿挫地唱:“忆昔年桥上饮,座中尽是豪英。长沟流月去无声,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二十余年如一梦,此身虽在堪惊……”
是陈与义的《临江仙》
正听得入迷,忽有个男声在耳边道:“玄公子,您这账可是有二十来天没结了,小店利薄,还请您移个座儿,先去柜台结了账,这说书先生随时等着您嘞!”
我侧首一看,窗外杏花两三枝被新雨打湿,木色屋檐下,雨后初晴的天空显出异常动人的蓝,青衣小童的语声恭敬,面容却带着几分不耐,一双瞳子正盯着我腰上的青色玉佩。
兴到浓处被人打断,我怔了一怔,伸手一摸,才发现下界得匆忙,竟未带金银交子,偏巧这当儿又不能用术法,一时之间,不由微露尴尬。
那青衣童子一看,面上登时现出十二分的傲慢与嘲讽来:“客官可是没带钱儿?不是我说,这没钱还上什么茶楼啊,打肿脸充胖子。不好好待在家里,非跑街上来听什么书,真是穷折腾。”
我诚惶诚恐地说:“那现在可如何是好?”
他上下打量我两眼,眼睛滴溜溜地一转,忽而冷哼一声,:“得,算你运气好,遇上大爷我,也不多追究了。这样吧,你若当真还想听,就把那玉佩留下,大爷我心善,替你拿它给掌柜的做个人情,今儿这账就算了了。”
我眼眸微眯,只怕不是掌柜的要我这玉佩,是大爷他一时心热,相中了我这块青台玉。
正欲开口,一道清冷的男声自窗外传来:“我替她付。”
声音尚在十米之外,人却一先一步入眼。
墨发,青瞳,俊美到极致的容颜,风华无双。
——犹如夜色中沉默的黑色曼陀罗,在暗夜中无声地渲染出浓艳。
没有半点花色饰物的玄衣,竟被他穿得张扬肆意到极致。明明是刻意压制过的状态,却还是惊世绝艳的倾世之姿。
我手中的茶杯一个不留意被捏得粉碎——坏了。
到嘴的肥肉飞了,青衣童子自然不甘,他怒声道:“你又是谁?”却在一转身看到那双青瞳时吓得瘫倒在地。
我默默抚额。
少年容色冰冷,一双漂亮到极致的青瞳久久地凝视着我,声音不带丝毫起伏:“我是她夫君。”
“……”
“……”
“……”
我一不留神,碎杯陷入皮肉,一串殷红的血珠滚落在木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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