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风平浪静,除了突然出现的王少郎之外,似乎没有其他的怪异的事情。
早晨起来的时候,王至和谭氏已经在熬粥了,桌上摆着几碗粥,他们还在一瓢一瓢的舀。
原微喝了一口粥,味道不错。
边吃粥边看着那对夫妇。
可能是昨晚那只鬼没来骚扰的缘故,他们的脸色都还是不错的,只是嘴仍旧抿着,泛着没有色彩的白。
曲江道:“你们昨晚是不是出去了?有没有遇见那只鬼?”
广白摇了摇头:“没有看见,只看见了这对夫妻的儿子——王少郎。”
“王少郎?”黑风默默念了一会儿。
突然,正在盛粥的谭氏手中碗一掉,碎了。她慌忙将碗拿起,只是那碗碎了,分成好几块,要是冒然去捡的话,只会将手割伤。
原微赶紧阻止她:“我来吧。”
“你是小孩子,应该是我来。”
原微想说自己不是小孩子,但现在这副模样,可能也没有什么人相信了。
将碎片处理好后,王氏抹了抹自己的手,上楼去了。
曲江对着王至道:“你妻子上去干什么?”
王至道:“她去叫儿子吃饭。”
叫儿子吃饭?他们家儿子不是已经很大了吗,居然还要有人去叫他吃饭。
“咔嚓”一声,两人从楼梯上下来,都只露出了两只脚。
后面那双脚原微记得,是谭氏的,前面的那双应该就是王少郎的了。
只是王少郎的脚有些奇怪,走一步顿一下,看得出有点慌乱。
渐渐的,二人都下了楼,王少郎脸色苍白,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就自己吃起了饭。
这人和昨天的感觉有些不一样。原微心里想。
原微视线一移,看到了王至,王至的眼睛死死的睁大,当看到王少郎时,目光一松,似乎松了口气。
松了口气?为什么松了口气?明明是见自己的儿子而已,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现。
原微不解的想。
吃完饭后,黑风去楼上转了一圈,完了后,对着王至和谭氏道:“我在上去贴了几张符,可以镇压一下那鬼怪。”
王至连忙感激道:“真是多谢了,大人。”
黑风又道:“我们可能还要在这里住上一晚,虽然昨晚他没有出现,但今天应该会出现。”
王至道:“希望吧。”
王少郎吃完饭后没有理任何一个人,甚至连自己的父母都没有说话。而王至夫妇似乎也有点怕他,见他想要上去,一点也不敢拦他。
地上掉了一个东西,是王少郎的,他母亲撩了撩头发,正准备将那东西捡起来,可是,下一刻,王少郎突然一吼:“你想要干嘛?”
声音很大,听到这声音后,在场的几人都有些怪异。
这不像是是儿子对待母亲的态度,更像是猛兽对待那些侵犯自己领地人的态度。
谭氏艰难的一笑,道:“我只是想要将这东西给捡起来。”
王少郎目光呆滞:“我叫你捡了吗?没有啊,你离我远一点,立刻马上!”
闻言,谭氏立马紧张的起身,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她眼睛左右乱看,不时的,眼皮还上下翻动。
王少郎见王氏后退以后,情绪逐渐平静,慢慢的躬下腰用右手将东西给捡了起来。
右手?
原微仔细回想了一番,她记得,她昨日看到王少郎时,他似乎用的是左手吧,怎么今天使用的手就突然变成了右手,这有些奇怪。
王少郎捡起东西就立马上了楼,伴随而来的还有“轰”的一声关门的声音。
谭氏苦苦的望着的楼上,脸上显出满满的愁意。
“他为什么,就是不理解我呢?”
原微走到她身边,道:“婶子,王哥哥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谭氏将视线移给她,哭泣道:“少郎他……总是不理解我……”面上显出恐惧,她想要说的应该不止是这些。可是说了这几句话后,她就闭口不言了,慢吞吞的去洗干净了碗。
回了位置后,原微发现黑风的目光一直盯着上去的王少郎。
黑风摸了摸面具,手指捏了捏,“这人……有些怪异。”
原微倒也知道有些怪异,可是这种怪异从何而起却不知道怎么说起。
门外响起货郎叫卖东西的声音,原微想着还是找这里的邻居问上一问也许可以更好的了解一下这里的事情,就拉着广白出去了。
屋外一胖大婶拿着一个菜篮子正在买菜的路上,见有人从王至的屋子里出来,虎躯一震。随后见是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少年,那股紧张感就少了不少,可是仍旧是紧张着的。
原微见到她,就亲切的问好。
不过那个胖大婶的脸色不是很好,直接连菜篮子都不要了,冲进了隔壁自己的屋子。
原微看了一眼广白,二人走到那胖婶子哪里,敲敲门:“婶子,能让我们进去一下吗,我们就只是想要问句话而已。”
门口震动一下,显示门内那人没有离开,就在门口边仔细的听着。
“婶子我们只是想要问一下你知道王至家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门里传出尖叫:“你们滚,我可不想沾染上那些人。”
那些人?哪些人?是王至一家还是那个在夜晚拿着剪刀的奇怪的东西。
“婶子,哪些人啊?你能具体给我们说一说吗?”
门里无声,原微突然拿出一块银子,银子掉到地上,发出哐当一声。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开了一条小缝,那胖婶子直勾勾的用一只眼睛看着广白,道:“你们想要问什么就问吧,可是不能进来……还有……那银子要给我我才会告诉你们……”她是对着广白说的,因为原微这时的模样只是一个小女孩,而广白是一个少年,样子看着可信很多。
原微拉了拉广白的衣袖,广白哑着嗓子出口道:“这银子给你不成问题 ,只要你回答我们的问题就行。”广白很少说话,平时就算是说话了,也只有寥寥几句,所以说出的话微微带哑,就像是含着沙子。
但这声音倒给了胖婶子些许的安抚,要是一个声音清脆的人与她说话,她没准就不会回答。
“你问吧……”
广白开口:“你为什么这么害怕王至一家?”
胖婶子缩了缩头,道:“他家……都有些神经……”
原微奇怪道:“为什么这样说?”
“首先就说说他家那儿子吧,整天窝在家里,从不出去和别人打交道。他人也很阴沉,有一天我从他家路过,他家那儿子就站在门口盯着我,你不知道哪有多吓人,像是一个死人在盯着我一般。”
胖婶子咽了口口水,接着道:“那王至和他那妻子谭氏也不是什么正常人,大概从一个月前开始,就开始有点疯疯癫癫了,总是逮着人就说他家有鬼怪,但要他们去找官府里人来看一看却又不去!真是太怪异了!”
原微摸了摸下巴。
胖婶子叹了口气:“我也就只知道这些了,别的我也说不出来。不过这家人好像之前有一个小叔子,叫王川,后来死了,死得有些诡异。”
“死的诡异?”
“嗯……”
“但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死的,谁要跟这家人牵扯上什么关系啊,都会倒霉的,所以啊,你们也最好别问了,我就知道这些了。”
“那有没有那个人对这家多有了解的?比如说知道那小叔是怎么死的?”
胖婶子眼睛左右乱转了一会儿,最后在银子的作用下还是说了:“那边那最破败的屋子里住着一个老人,那老人以前与王至一家还是有些联系的,经常会走动一下,只是脑子有问题,说话也说不清。”
说完这些后,胖女人眼睛紧紧盯着原微手里的银子,原微将银子给她,胖女人唰的一下就把门关了,连犹豫都没有犹豫。
寻了一会儿,原微找到了胖女人所说的最破败的房子。
那房子也实在是破烂,两把竹椅子摆在门口,有蜘蛛在胡乱攀爬,结起细密的网。
房子的门是紧闭着的,有时被风吹动发出低低的喘息。
“扣扣扣”
敲了敲门,一声叽呀声响起后,一个干瘦矮小的老人开了门。
老人脸皮皱皱巴巴的,眼睛藏在皱皱巴巴的皮肤里,就像是没有眼睛一般。
见原微二人敲门,和气道:“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广白道:“我们想要问一问,你可知道王至家里的那小叔子是怎么死的?”
问完话后,一片死寂,良久之后,瘦小老人结结巴巴的开口:“我睡得可好了,什么也没有梦见。我那晚睡得可好了……”
原微:“??”
什么睡得可好了?这话什么意思?
广白也默了一会儿,低了低头,随后,脸贴着瘦小老人的脸,低声道:“我知道你没有睡着,你每晚都没有睡好,你一定知道什么,告诉我们吧,要是不告诉我们的话,我就把你那晚没有睡着的事情告诉王至夫妇!”
原微:“……”徒弟好奸诈!
老人呜咽一声,眼角留下混浊的眼泪。
“你们别告诉他们,我告诉你们,我告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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