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林西心猛的一颤,只觉得一阵刺痛。
林西不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她只觉得天旋地转一阵晕眩。
后来两个人又好像把她骂了一顿,自己好像终于忍不住骂了回去。
林强好像扇了自己一巴掌。
他们好像摔门出去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面。
不知道,她什么都不想知道了。
她觉得自己头有点疼,眼前的东西都在转,她发昏。
她觉得有点反胃,她想吐,但是吐不出来。
她犯恶心。
她害怕。
她难受。
她失望。
其实早就不该抱有什么希望了。
她在相信什么啊。
林西想起今天早上对江同说的话,林西觉得自己真他妈的可笑。
她觉得自己这十几年都可能是个笑话。
十几年,养条狗都知道摇尾巴。
十几年,养条狗都应该知道他是什么样的狗吧。
林西有点想哭。
林西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点烫,可能是发烧了。
林西闭眼,睡吧,睡着了就什么都过去了,睡吧。
林西再次睁眼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十点多了。
林西想,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十几个小时。
林西试着看了看门,还是锁着的。他们两个人也没有过来叫她起床去上学,什么意思?把自己关到高考吗?
高考,对,还有高考。林西撑了撑身子,睡太久了,身子有点乏。她伸手摸了摸额头,头还是很烫,还在烧。
屋子里,没有饭,没有水。林西舔了舔嘴唇,起身走到桌子面前,把桌上的倒计时翻后一页。
离高考还有四天。
林西揉了揉脸,舔了舔牙。她打开地理书,逼着自己把书本东西往脑海里灌。
东南季风。夏季,亚洲大陆是低压,太平洋是高压,太平洋的暖湿气流从东南部吹到亚洲大陆东岸,这就是东南季风……
林西脑子里在想曹丽玲和林强去哪里了?他们会去哪?
几利亚暖流是北大西洋赤道暖流的组成部分,夏季时是赤道逆流的组成部分……
林西想江同现在在干什么?昨天吵架声音那么大不知道他听见没有。
尼罗河是一条流经非洲东部与北部的河流,自南向北注入地中海……
林西忽然想到曹丽玲和林强会不会去找江同了!
想到昨天他们两个生气的模样,林西觉得这种可能性非常大,她一阵心惊。
林西猛地从椅子上跳下来,林西被椅子拌了一下,胳膊被椅子上的钉子还是什么东西划了一道口子,血唰的流了出来,她蓦地一下摔倒在地上,把桌子上的玻璃杯也带到了地上,杯子摔得粉碎,林西一个没站稳,手掌直接压到了玻璃渣上,鲜血直流。
她没管,她跑到房门口,使劲敲打门。
“爸!妈!开门!”林西大喊。
“你们在家吗!开门!”林西吼叫。
“开门!爸!妈!”林西嘶吼。
“求你们了,我错了,求求你们了,开开门吧。”林西哽咽。
回应她的是一阵静寂。
林西颓废的顺势靠在门上,滑到在地。
她觉得头有点晕,她觉得世界颠倒了过来,她倒在地上。
怎么又睡了,这是她失去意识前脑子里唯一的想法。
林西再次醒来,是在医院,手上挂着点滴,胳膊上和手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她旁边没有人。
她看了看窗外,是亮的,抬手看了看表,七点。
“又睡了一天,艹。”
今天是六月三号,离高考还有三天。
林西抬手摸了摸头,烧已经退了,她现在除了睡太久有点乏之外没什么不舒服。她要去找江同,她要去找曹丽玲和林强,她还要去准备高考。她现在脑子有点乱,她需要清醒。
林西拔了手上的针头,有点疼。林西笑了笑,想,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不遵医嘱的干这种电视机里的事情,真有意思。
“哎哎哎,你做什么呢?”一个护士走了进来,斥责道:“自己的身体不好好珍惜,小小年纪的一天不好好学习就知道乱搞事情。”
那个护士看林西的眼神带着点奇怪:审视和打量,还有鄙夷和轻视。
林西定了定心神,对那护士道:“姐姐你好,我怎么会晕了?”
“发烧,绝食,再加上压力太大,找死也不是你这么个找法。”
“那我爸妈呢?”林西问道。
“爸妈?你眼里还有爸妈?你眼里要有爸妈就不会做出来这种事!”
林西疑惑的看着这个护士。
这个护士绕过她,在隔壁床查看,小声嘀咕: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自爱了,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林西走出医院,走在街上,她琢磨:那护士是知道了江同的事呢?还是以为自己绝食自杀?
想到江同,林西加快了脚步。
林西搞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明明很普通的一件事情,明明几句话就可以解释清楚的事情,为什么会闹得鸡飞狗跳,现在,自己还进了医院。林西看了看胳膊上的伤口,无奈叹气,还升级成自杀绝食?
自己平平稳稳规规矩矩十几年的人生,可却在这三天不到的时间里搞得天翻地覆。各种狗血剧情依次发生。自己活了十几年,还是第一次受到刚刚那个护士那样的眼神。
鄙夷、轻视、不屑。
林西又有点反胃,但吐不出来。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两三天没有吃东西了,不管了,先回家看看吧。
林西先敲了敲江同家的门,没人应。
林西从口袋里拿出那个江同给她的拿着红绳系着的钥匙,打开门。
“江同?”没人。
林西在房间里走了走,她走进江同房间。
林西发现江同的东西全没了。床上的床单,衣柜里的衣服,桌子上的电脑,还有……自己给他的书,全不见了。
江同本来就没有多少行李,如果不看他的房间的话,根本看不出来他已经搬走了。
房子和之前没有多少变化,江同那少的可怜的行李的消失之后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林西去厨房看,当初他买的那些碗筷、盘子,都好好的躺在橱柜里。
林西买的绿植,也好好的站在阳台上晒太阳。
他都没有带走。
杯子!对,杯子。
林西冲进去自己房间去找她当时买的那对杯子。猫猫杯子不在房间里。
林西又冲进江同的房间去找,狗狗杯子也不在他的房间里。
他只把杯子带走了。
林西呆呆的站在客厅中央,她住了十几年这样狭小的房子,这是她第一次觉得空荡荡,空的让人害怕。
他走了。
他不见了。
他消失了。
林西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没有他的任何消息,甚至连他老家在哪里她都不知道。
她有可能这辈子都找不到他了。
林西有一种天塌下来的感觉,她不知如何是好。
林西第一次被这样的绝望笼罩。
这样的害怕,这样的绝望,比她这十几年来在黑暗的家里面遭受的还要可怕一万倍。
她开始后悔。
她后悔自己那一天为什么不吃了早饭再过去找他。
她后悔那天在王阿姨面前为什么要落荒而逃,为什么不去解释清楚。
她后悔为什么一开始自己会那么相信曹丽玲和林强,她应该提起做好被误解的准备。
她甚至开始后悔,自己不应该答应他的邀请,去他家学习的。至上这样,她不会离开。
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一种莫名其妙的心绪涌上林西的心头,她觉得一阵酸苦。
林西开始反胃,她想吐,她冲到厕所,趴在马桶边上疯狂的呕吐。
她胃里没有东西,她只吐出几口酸水。
林西坐在厕所的地板上,她觉得口里一股酸涩,又有一丝鲜咸。
咸?怎么会有咸味?
林西摸了摸嘴角,又向上抹了一把。
是眼泪。
林西突然很想晕,像之前那样,两眼一闭晕过去,什么都不管,晕了好,晕!快晕!
没办法晕,完蛋!
林西坐在厕所的地板上,一动不动。
过了很久,好像有人来了。
她进房子的时候太着急,忘记了关门,厕所门又大开着。厕所门正对着大门,所以外面的人可以把自己看的清楚。
林西没有管,她脑子还有点晕。
来的人是房主,原先住在林西隔壁的刘叔叔。
“哎呀,这怎么回事。”房东过来看房子,还没走进门就看见林西一动不动的坐在厕所的地板上,连忙跑过来搀扶,“小西呀,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叔叔。”看到来人,林西勉强应了一声。
“哎,是不是不舒服呀,来别在这里坐着了,到沙发上坐着。”刘叔连忙扶起林西。
两人坐到客厅沙发上,刘叔给林西倒了一杯水,林西慢慢喝了几口,脑子才逐渐清明,神思才缓了回来。
“叔叔,江同,就之前在这里租房子的人,怎么突然搬出去了呀。”林西急忙问道。
“小西呀,我也没办法,我和你爸妈这么多年邻居,我又是看着你长大的,我,这……”
林西静默,是林强和曹丽玲去找刘叔了,给他说了些什么,让他把江同撵走,刘叔搞不清楚情况,以为自己真的受到了伤害,更何况也不能拂了他们的面子,于是把江同赶走了。
刘叔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小西呀,叔叔得说你,你这还是个学生,你怎么就能和这不清不楚的人,这。唉。”
刘叔又重重的叹了口气,道:“你是叔看着长大的,你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叔知道,这事肯定不是你的错。这江同,唉,看着挺老实的一个孩子,唉……”
“叔叔,我们没有。真的没有在一起。”
看着林西现在的样子,刘叔摇了摇头,递了张纸给林西,道:
“来,擦擦脸,都成花猫了。你现在脸色太难看了,赶快回家休息休息吧。”
“叔叔,你知道他搬去哪里了吗。”林西突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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