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这个春天江南最出名的活动之一便是“盛世清谈会”,松山女学一跃成为江南地区最顶级的女学;“江南双殊”也成为一段美谈,苏唯、苏玉被推上神坛;其中“留芳园雅集”也打响了名头,成为女学弟子的必备刊物。

    其中最让英莲高兴的就是收到了黛玉的投稿。要是将稿费寄过去,定会被林妹妹嫌弃铜臭味。于是英莲写了封鼓励信给黛玉,并告诉黛玉稿费先存在留芳园,可以随时取出。

    “我觉着苏唯得好好感谢我!要不是我四年来陪她练口才。如今,她也不可能轻松赢得清谈会的魁首!”赵嘉饭罢,拍了一下桌子气愤的说到。

    英莲、苏玉已经习惯了自己好友偶尔异于常人的脑回路。前几年还会惊讶以至于被呛到;现在,俩人面不改色、风轻云淡的吃着午饭。

    隔壁传来了剧烈的咳嗽声,接着就是一阵手忙脚乱。茶盏、杯盘的碰撞声;座椅移动的声音;还有女弟子们的说话声。

    “师姐!师姐!我帮您拍拍背……”

    “您好点了吗?吃杯茶?”

    “茶呢?”

    “茶盏都碎了呢!”

    “师姐!师姐!你醒醒。快叫大夫!”又是一阵手忙脚乱,闹哄哄的。

    赵嘉站起了身走到旁边的屏风后,大声的说了几句“你们那个班的?吃饭都不能消停!让开,我看看!”

    围在一起的女学生们让出了一条缝,赵嘉看着倒在一名女弟子身上的苏唯。

    女弟子们见到高一届的师姐都有些害羞。

    这就尴尬了!

    看样子,苏唯定是刚刚在师妹们这里显摆,结果赵嘉的一番话被诸位听到了,赵嘉刚刚说话可没有避着谁,说的可大声了!刚巧旁边就是苏唯这一桌!定是自己说的话气到了苏唯,然后不知怎么的就发展成了这样。

    英莲、苏玉也过来看看情况,三人六目相对都明白了事情的大概。“快把你们苏师姐抬到隔壁的雅间里,学校有专门的大夫,马上就能来。”

    大夫来了,就说了句并无大碍,休息休息就好便走了,连药都没开。

    待师妹们走后,苏唯立马起来与赵嘉掐起了架。女生打架从来都是掐肉抓头发没再多了,英莲和苏玉立马将俩人分开。

    “苏唯!好啊你,亏我刚刚还觉得有些对你不住,你不是自诩德才兼备,端庄大方吗?现在又是装晕、又是找茬儿。怎的!觉的我说的对,恼羞成怒又羞于见人?”赵嘉挣脱英莲,走到铜镜前整理着自己的仪容,眼角一挑,透过铜镜挑衅苏唯。

    “你……”苏玉八爪鱼般抱住唯姐儿,“你到底和谁是一家姊妹?”苏唯恶狠狠的同苏玉说。

    “唯姐姐,嘉姐儿不是有意的。”玉儿试图安抚苏唯。但是队有不给力,赵嘉见苏唯对玉姐儿态度不好,撸起袖子准备上前好好修理苏唯一番。英莲决定不管了,那啥!不是有句话叫做不打不相识吗。

    虽然这俩姑娘早就相识了,但是!可能!也许!应该!干一架可能就消停了。

    英莲及时的拉开了玉姐儿,苏唯与赵

    嘉打的昏天黑地。

    “你先放手!”苏唯面带绯色,泪眼婆娑,声音沙哑的说到。

    “你先放手!”赵嘉不忿道。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放手!”

    “那我怎么又知道你会不会放手?”

    一刻钟后……

    “我的腰不行了,你呢?”

    “我的也不行了,数到三一起放手!”

    “好!谁不放,谁是小狗!”

    俩人分开后见对方衣冠不整,形容狼狈都笑了起来。

    此时英莲与玉姐儿刚好消食回来,“不打了?我们回寝房吧!午休时间到~”

    下午年满13岁的女学生收到回家备选的通知。此次遴选后妃范围相当之广,乃近几年来最盛大的事了,当然普通汉人百姓家的女子不在选拔范围内。

    来女学上学的弟子大多数都出身官宦家庭,年龄到了必须得走一遭选秀。江南绝大多数都是汉八旗子弟,朝廷最新的规定八旗汉军的笔帖式以上,也就是八品以上的官员的女儿能参选。

    但是进宫后平白就比上八旗的秀女低了一等,是以大家听到选秀的消息都不高兴。

    此次选秀苏唯定是要去的,并且身上担负着家族的期望。

    苏玉,赵嘉,英莲也得去,虽然选秀说是十三至十六岁的少女。但是十三岁是虚岁!年纪小一点的满十一岁就可以去选秀了。

    本来英莲以为自己可以不必去的,那知一年前甄士隐升了官正好八品。接到父亲的信才知道自己是汉八旗。

    原谅英莲作为一个现代人,脑中的思想一直都是五十六个名族一家亲,选秀还搞特权,非八旗没有资格参加!

    你以为旗人愿意选秀女?错了,现在的情况普遍都是旗人女子不想选秀女,确必须选;而汉人女子想选,又没资格。

    英莲回到家的第一件事便是被封氏叫了过去,“之前没料到你父亲会重新走上仕途。如今!哎~”封氏抹了抹眼角的泪滴。

    “我儿可想去选秀?”

    英莲自是不想,可看到封氏这伤心欲绝的模样就知道此事不可逆转。

    “母亲有什么好担心的?光是姑苏,在我头上就有无数德才兼备的姑娘哪里就会选到我了呢?”英莲细声安慰封氏。

    “你且去书房罢,老爷在等你呢!”

    士隐正在坐在书桌前提笔沉思。英莲走近了,士隐才反应过来“英莲,你且放心,父亲不会让我儿去哪不见天日的地方,到时候你这样……”英莲十分的惊讶,想都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

    在荷花盛开的时节,江南的一众秀女浩浩荡荡往京城而去,江南一带基本都是汉旗秀女,为了能增加汉人的选中率,当地汉人官员还借女学的名义秘密邀请有意皇宫的秀女们来松山学习。

    当然英莲也被强制拉了进去学习,如今朝堂太上皇与新帝明争暗斗;旗人与汉人之间的争斗则向旗人一边倒。汉人急需一个突破口,新帝遴选后妃就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拿到了后宫的话语权就相当于给前朝汉人官员多了一条连接新帝的出口。

    “莲姐姐,你似乎十分高兴?”赵玉满脸疑问的对英莲说到。

    “当然,可以公费出门玩耍,怎么会不高兴呢?”英莲理所应当的说到。

    “莲姐姐这样说似乎十分的有道理哎~,我之前一直想念父亲,母亲竟没有想到!”好的心情是可以传染给身边的人,车上四个姐儿都笑了。

    “怪不得你能与赵二一处玩耍,脑瓜子里尽是些我们常人不能想到的事。”难得苏玉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与英莲,赵嘉说着话儿。

    “英莲,刚刚我上来时隐约见到江南甄家的姑娘了。你,不去打声招呼吗?”出门在外,赵嘉和苏玉平时一见面就吵架的魔咒终于被破除了。

    英莲挑了挑眉,“不必,太刻意了,感觉我们家上赶着攀上她们一样!”英莲想到临走时士隐对她说的话,见到江南甄家不必刻意交好,正常随意些就行。

    江南甄家就是红楼梦里接驾了四次的那个甄家,英莲与她们虽是同族,但是从甄士隐的态度就能了解现在两家的关系。

    从江南去京城可不似现代,一趟飞机就能到。这又是水路,又是山路。说看风景,然而只能从马车车窗或船舱舱口看看。看久了也甚是无趣,且为了赶在规定的时间内到达京城,一路匆忙,真真是累的慌。

    进京的前一天晚上苏玉哭着来找英莲,“莲姐姐,我可能要死了!嘤嘤嘤嘤嘤……”整个人都抖得成了筛子。

    “怎么了!”英莲想到最近四人都是同吃同住,没没什么异常的,怎么突然玉姐儿就情绪爆发了。

    “嘤嘤嘤嘤~”苏玉越想越伤心,这时苏唯进来了房间。苏玉一把就抱住了苏唯“大姐姐,我就要死了,你定要将我的尸身带回家。”

    “玉姐儿,怎么回事?”苏唯吓了一跳,英莲也满是疑问。

    “我悄悄给你们说……”英莲和苏唯听了好一阵沉默。苏唯满脸通红,英莲则是想到原来以前新闻杂志上报道的是真的呢,真的有孩子以为来生理期是得了怪病。

    “你这是葵水到了,姑娘家都会这样的,一个月来一次……,懂了吗?”英莲化身生理老师给苏玉上课。

    “是的,玉姐儿女不要担心,这不是怪病,我这里备有月事带,你先用着。”苏唯难得露出了作为长姐应尽的责任。

    此时倦勤斋内灯火通明,宫女太监们却不敢多说一句话,不敢多走一步路。各个儿目不斜视,装聋作哑。

    房内才要过一次水,现在是第二次了。床榻上的男人闭眼说着话“元春,朕记得你是荣国府上的罢!”

    元春在太上皇的胸前蹭了蹭,“是的呢~”柔媚酥软声音萦绕在耳边,但是床上的男人接下来说出的话瞬间将元春打入地狱,“朕的小侄子长大了,到了能有女人的年纪了,朕会安排好的,你也去罢!”

    不安分的手顺间停了下来,元春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见元春久久没有回应,“怎么!不愿意?”本来就没有什么温度的声音突然低沉了下来,元春听出太上皇的不悦,只感觉寒气入骨。

    “这验身……”

    “这些都无需你担心,朕自会安排。”最后一点期望都破灭了,元春知道自己在太上皇眼里不过就是个稍漂亮的玩意儿。现在是不是还要感谢自己稍微还有点价值?

    熄灯了,元春无声的轻蔑一笑,就算心在滴血,也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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