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秋查看了景寺身上的伤,确实都是鹰爪造成的,看来这话是不假。
但是不久前他们还是一伙的,现在双方却打起来了,而且听景寺问起狮前川,想来是不知道听风啸的事情了。
不管怎样,人还是要救的。
仔细看过之后,一半秋眉头皱起来了,他伤的有点重啊。
老者叹口气,要不是没别的办法,我们也不会来找你,我们也不想连累你,但这伤我是治不好了。
他的外伤虽然重,但你肯定能处理,重要的是内脏被损,这我治不了。
你可以的,老者恳切的抓住一半秋的胳膊,我知道银针治疗与药石很不相同,可以修整五脏,可以扭转六腑位置,更甚者可以延长寿命。
你说的都对,可是一来我没有银针,而来你们兽化人体质不同,我不会。
老者抓着的手并没有放,继续恳求说:我明白,但是除你以外,没有人可以救他了。我把兽化人的东西都教给你,不管是死是活,你总要试一下。
一半秋想了想,说:就算我答应你,可我没有银针啊。
你上次刺伤我们的人,用的就是银针吧?
一半秋被这些天的事情,搞得晕头转向,竟然忘记了当初的银针,对,我的银针呢?
长者指指景寺的胸口,在他的怀里,我想要拿出来,但是他不肯。
他拿着我的银针干什么?他也不能用啊。
一半秋立马伸手进去掏,刚触碰到银针,本来昏迷不醒的人却是忽然清醒过来,力气极大的抓住一半秋的手,不让他拿出来。
景寺,你放手。
景寺微微睁开眼,一半秋凑上前去,对他说:你看看我,我是一半秋,你把我的银针还给我。
不还。
一半秋被他理直气壮的口气惊到了,刚想发火,他却头一歪,又晕过去了。
晕的正是时候,一半秋顺利取出银针,仔细看了下,保存完好,并没有损坏。
长者这时候说:公子可以先施针止血吗?
你们的止血穴位你知道吗?
不知道。
一半秋想了想,才郑重地说:那我只能是试试,出了问题,我恐怕也解决不了。
好,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一半秋挑挑眉,现在是你说了算吗?
长者点头:是。
好,那我用针了。
兽化人的模样和人是没有区别的,但是一半秋的也诊过几个脉,脉象气息是有些不一样的,具体说不上来,但是绝对不会一摸一样。
先不说他自己本身医术就只能算一般,这样摸索着下针还是头一次,这要是起了反效果,都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但是景寺的脉息越来越弱了,放着也是死,别人都求着你了,还能不试一把吗?
一半秋本着小心敬慎的意思,选了十六郗穴里面最不要紧的穴位试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反应。一半秋又试了两针,结果景寺开始剧烈咳嗽起来,长者立刻紧张起来,但一半秋还是狠狠心又扎上了两针,结果景寺坐起身,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这把身边的人都吓到了,七嘴八舌的喧闹起来,一半秋本就头疼,被这样吵着更是觉得烦躁,忍不住吼道:你们不要吵了,安静一点。
一半秋朝着长者说:银针止血是有活血和止血两种功效的,他现在的反应虽然不对,但说明至少有一个穴位是接近的。我也说了,我不会,我只能试。
是是,我明白,公子请继续吧。
下两针,景寺就时好时坏一下,弄的一半秋满头是汗。
夜里的光线又特别不好,还一堆人挤着看,一半秋又大吼一声:你们都让开些,我看不见了!
但好在终于还是摸索出了一些门道,原来兽化人的穴位和人是很相似,就是四肢的穴位要向下偏半寸,而肢体的穴位往上走半寸,还有的穴位是和人相反的。
到底是怎么长成这样的?长得一摸一样就可以省好多事了。
找到了穴位,止血就简单多了。
等到一切完工,看着景寺几乎没有血丝的脸,一半秋觉得他本来还剩下半条命的,被这么折腾下,估计只剩下小半条命了。
血是止住了,但这内脏的修复要明天再试了,先过了今晚吧。
辛苦了。
一半秋客气的笑笑,也觉得真的累了,靠着树干,狗子默默的挪到了身边,蹲坐在一旁。
时隔这么久,又做起了自己的老本行,倒是有恍如隔世的感觉了。
当初行医,也不过是找件事去做,救死扶伤也是要收钱的,但现在看着景寺的呼吸起伏着,努力没有白费的感觉,也是不错。
夜里景寺发起了高烧,但是呼吸一直还算平稳,一半秋后来便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有人给他端了一碗只有几粒米的粥,对于好久没有吃过米饭的一半秋来说,简直是美食了。
吃完以后,就去看景寺,探了探脉息,还算不错。
长者说:现在可以修复内脏了吧?
一半秋点点头,但我想知道,你们内脏的位置也不同吧。
是,大抵是一样的,就是心脏在正中。
你解剖过吗?我要确定的答案。
是。
那就好。
修复内脏说到底是刺激它的供血,让它自己生长。
一半秋的银针是特制的,一共三层,当初伤人的是最外面粗的部分,昨晚用的是第二层,现在要用的就是第三层了。
用法很简单,就是会疼痛难忍,一半秋指挥几个看起来力气稍大的人,按住景寺的肢体,不让他太过挣扎。
纵是这样,景寺还是痛的厉害,按压到了最后手骨仿佛是裂了,那人见状就想放开,被一半秋大声喝止。
骨折没事,之后慢慢养就是了,如果突然中断,那就完了。
后来进行的很顺利,但是有一个脏器一直没有找到,长者也答不上来,只说不可能啊,不会啊。
一半秋也不想再问,收了针,只是说:罢了,应该也无碍。
长者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现在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是等他自己醒过来了。
手臂骨折的地方,长者帮助固定好了,这时一半秋发现昨晚还血淋淋的伤口,今日却是好的差不多了。
我能问一下吗?你是用了什么药,伤口竟然愈合的如此之快?
长者笑笑,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打开后是猩红的颜色,闻上去也很特殊。
这是什么?
这叫龙血,对于伤口愈合效果奇佳。
这么好的药,我竟然从来没听过。
这是我们用的药,对你们没有效果的。
可是,一半秋在沈寻染那么大的药院子里,也没有闻到过这股味道。
这一般长在什么地方?
这是用龙血树的枝叶晒干,磨成粉制成的,这龙血树呢,只长在这片树林里,所以你肯定没见过的。
原来如此。
以后有机会,我教你怎么找寻龙血树。
好,多谢。顿了顿,一半秋开口问:你们,为什么会被鹰王追杀?
长者抬头看看一半秋,说:这事说来话长,我也不是很清楚,等他醒过来,让他仔细跟你说吧。
好。
一半秋明白,长者是知道的,只不过心里不确定该跟他说多少,说多了怕不好,说少了又怕圆不过来,索性推脱了。
不像某个笨蛋,自己问什么,他就答什么,还把衣服一脱,坦坦荡荡地说:你老这么空想有什么用,在我身上试试吧。
那怎么行。
他把他往身前一拉:我说行就行。
万一把你扎坏了怎么办?
他抬头看他,特单纯的说:扎坏了你再给我治。
一半秋当时特别想给他治治脑子,现在想来却有点怀念这份傻气了。
长者看一半秋低头不语,以为是惹他生气了,说:公子莫怪,老朽也是……
无妨。
一半秋现在心里所想,所在意的,不是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他一个人坐到了一边,不理会任何人,连狗子都不敢靠近他。
后来,一半秋有些回过神,心想着这么多人聚在一处这么长时间,怎么看都不安全,故而提议说走走换个地方。
景寺还没有醒,只好抬着走,一半秋让狗子帮忙,狗子竟然拒绝,耷拉着耳朵跟在后面,也不知道是不是气一半秋刚才不理他。
一行人走到了天黑才停了下来,路上长者摘了很多不知名的草,边走边给一半秋讲解,这一路上倒是有趣的很。
只是狗子好像还是在生气,一半秋走过去讨好的摸摸他的耳朵,说:胆肥了啊,竟然敢不听我的话。
狗子哼唧一声,耳朵都不动一下。
好啊,小心我告诉狮前川,你不听话。
狗子瞬间瞪圆了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他,一半秋心里自然就软了,哄骗着:好好好,不说不说。
狗子乖乖的点点头,马上就不气了。
虽然心智不成熟,但是好像又什么都懂,又特别的好哄。
景寺醒的时候,大家又在赶路,听到景寺的声音,大家都围了上去,满心雀跃。
人缘真好。一半秋在心里想。
景寺的眼神越过人群,看到了一半秋,长者在边上说:多亏了公子给你施针,你才能醒过来。
景寺笑道:咱两还真是有缘分。
一半秋在心里冷笑,施针救人也算缘分的话,那他的缘分多的数不过来,但嘴上还是说:大家都在被追杀,可不真是有缘分呢。
景寺没脸没皮的笑笑,说:你过来,我有些话对你说。
一半秋走过去以后,景寺一本正紧的对他道谢,这倒让他不好意思了,只得岔开话题说:你和鹰举不是一伙的吗?他怎么却要杀你?
是我没有完成任务吧,也或许我们在他眼里没有用了。
那你们当初的用处是什么?
这问题有些犀利,景寺露出了一丝惊慌,随后嬉笑道:怎么明知故问呢?
一半秋也不继续追问,换了个问题:他的鹰根本进不来,所以是他亲自来追杀你?
是。
可我在这片林子也好几天了,从没遇到过他,你们应该比我更了解这里,怎么这么轻易被他抓到?
动物之间是可以靠气息追踪的,我们人多,气息就很重,很难躲藏,你们就两个,你还是人,自然不容易被发现。
原来如此,难怪那天你会那样说。
好了好了,景寺说这就躺下了,一脸的不忿,我还是个病人呢,你就问这问那的,都不关心我的身体。
我刚救了你一命,问几个问题都不行了?
行行行,你想问什么都行,景寺朝他眨眨眼,说:等我都好了,慢慢回答你。
一半秋无奈,起身打算离开,却被景寺一把拉住手:你去哪?
不动声色的把手抽走,一半秋并不打算理会他的问题。
景寺看他脸上似有不悦之色,也不再说话了。
一半秋回到狗子那边,正好看到那只小猴子在围着狗子打转,似乎是对他很好奇但又不敢靠近的样子。
狗子的心智和这只小猴子大抵也相差不多,兴许是处得来的,只是他这背上的两把刀,谁看了都不敢靠近啊。
一半秋走过去,试着逗弄小猴子,它倒也不怕生,攀着他的腿就往上爬,直到钻进了怀里,舒服的趴着。
一半秋也被它逗笑了,摸摸它的头。
看着怀中的小猴子,一半秋脑海里想到了一件事,兽化人明明是不能诞下子嗣的,鹰王之所以会叛乱,也正是这个原因。
那这只小猴子是怎么来的?还有当初在那里看到的那些奇怪的婴孩,又是怎么来的?
他当初也和狮前川说过,狮前川的反应是并不知情,也表示这绝无可能。
那么鹰王突然有了后代,景寺被鹰王追杀,还有听风啸,所有事情连起来,只能说明,这里面有一个大秘密。
景寺这里也要小心,虽说都是被同一人追杀,但是说不准会拿他将功抵过,也未可知。
一半秋又开始头疼起来,只要想的事情一多,他就会莫名的烦躁,怀里的小猴子大概是感受到,挣扎着跑开了。
后面的几天,景寺大部分还是睡着,一半秋就带着所有人白天赶路,晚上休息,不敢在一个地方多待片刻。
鹰王连着几天没有出现,大家就开始懈怠起来,不愿再走,长者也在那里帮腔,说大家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一直赶路也不行。
气得一半秋吼道:就是因为你们这副样子,才会被鹰王追到的吧?不想走可以啊,你们难道是觉得景寺现在还能起来保护你们吗?等鹰王来了,大家就一起死吧!
所有人都被惊到了,长者站出来说:公子莫生气,我们走,继续走。
休息的时候,景寺过来,悄咪咪的对他说:我听说了,你可真厉害,比我还有威信。
一半秋淡淡的答:我对他们又没有责任,实在不听我的,我就自己走了。
景寺听了撇撇嘴:你别这么无情,老是说要走。
当初不是你要我走的吗?
当初是当初,现在我觉得你不走最好。景寺后面又加了句:你不走还有人可以替我管管他们。
你好了自己管,我不想管。
好好好,那你帮我管到我好了为止。
一个多月后,他们几乎是走到了树林的尽头,这时候景寺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一半秋提出要离开,却被景寺阻拦。
离开我们,你能去哪里呢?
我和你们本来就不是一路,有缘在一起那么多天,现在也该散了。
景寺看着一半秋神色平淡,心里也慌了,上前一步,说:你是在气我没有把所有事告诉你吗?那我现在就说。
不必,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一半秋其实也真的没有生气,只不过这么躲躲藏藏的活着,他觉得实在也没啥大意思,故而想回不夜城看看。
只是,他刚走了几步,就发现狗子在后面跟着。
明明昨天对他说过了,让他留在这里,毕竟都是同类,而且还可以帮的上景寺。
昨天看狗子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以为是默认了,没想到是压根没有听进去。
一半秋无奈了,自己的生死可以随意,但是牵扯到别人,就没办法这么潇洒了。
这时,景寺走过来说:你还记得那天,你对我说,你会帮我们。
我帮了。
我说的不是我。
一半秋本来已经不想知道,景寺自己提起来,倒是值得一问:一开始我就奇怪,你们有手有脚,逃跑自然简单,那么那些人呢?
还在那里。
鹰王不会杀她们吗?
不是不会,是不能。
一半秋被惊到了,随后却轻笑起来:你们的秘密还真是多啊。
景寺看到一半秋虽是笑着,眼里却一丝笑意也没有,仿佛下一秒会转身就走,急的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臂。
一半秋轻轻把手臂抽出来,道:罢了,我也不能拖着他去寻死啊。
说完就走开了,狗子照旧跟在了后面。
景寺看着一半秋的背影,猎物一般的眼神开始浮现。
晚饭时候,一半秋闲着无事,就与景寺说话,提到为什么鹰群进不了树林?
景寺说:他的鹰都是无法兽化成人的。
为什么?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培育了非常多,如果全部都飞出来的话,大概可以覆盖半个荒洲吧。
一半秋听到这话,脑海里浮现的居然是被鹰笼罩的听风啸。
光是想想,一半秋忍不住就打了个寒战。
景寺以为他是冷,想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被一半秋拒绝了,他又问:那这片树林是唯一的避难所吗?
是,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我们早就已经死光了。
一半秋沉吟不语,半响之后才提出来想要分开行动,把这么多人分散一下,这样目标小很多,毕竟鹰王只有一个人,分身乏术。
景寺却是不同意:我不是没想过,只是我们这一脉从来没分开行动过。
一半秋撇撇嘴,说:已经分开两边了啊。
那是逼不得已。
现在也是逼不得已。
景寺眼看一半秋没有退让的意思,低头思索片刻,说:还是不行,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们能打的也死伤很多,真的分开的话,如果有一支队伍被鹰王抓到,根本没有力量抗衡,只有死路一条。
景寺说的也不无道理,他受伤不能动弹的期间,鹰王也来追杀过,没有了景寺,他们根本抵挡不了,如果不是狗子出手帮忙,连逃走都是奢望。
但是,小队人马被追踪到的几率可以降低很多,分散的越开越是安全,这么大一个森林,鹰王是绝对做不到赶尽杀绝的。
一半秋继续说:可是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你还想这样走到什么时候?他们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就算我同意,他们也不会同意的。
一半秋无奈的叹气:好吧,你们的事,自己做主。
说罢,就躺下休息了,狗子一直在远远的观望,看到一半秋躺下,立马急急忙忙跑过来,横在他们两人中间躺下。
景寺看着狗子悠哉悠哉的摇晃着自己的尾巴,很是怀疑他真的是智障吗?
往后的日子里,狗子也四处给他添堵,只要他靠近一半秋,狗子就在身后死死的盯着,时间长了就开始对他龇牙咧嘴。
而一半秋的态度是无限的纵容,纵容的对象当然不是他,而是那只蠢狗。
景寺想到这里就很来气,默默的走过去一掌拍在了狗脑袋上,狗子立马拔出双刀,毫不客气就劈了过去。
一半秋眼看着两个幼稚鬼又要打起来了,马上往旁边走了几步,免得被误伤。
身后的长者走上前来,笑着说:好久没看见他这么轻松的玩闹了。
拖着你们这么大一群人,他这辈子是轻松不了了。
长者看了看一半秋,才说:是啊,他小小年纪就站出来带领我们,保护我们,吃了很多苦,也遭了罪,往后啊,只怕更是艰难。
他为什么要承担起这份责任?
这个嘛,说来话长。十年前,天刚塌的时候,我们并未受到影响,可是慢慢的大家的身体起了变化,可是却又变不完全,你也看到了,我头上的犄角,其他人的爪子或者是尾巴都变不下去。更糟的是,我们再也变不回动物了。很快,在全新的大荒洲上,人类和动物的战争开始了,而我们什么也不是,被人遗忘在了这座森林。
长者顿了顿,看了眼景寺,他正弹跳起飞踹在狗子的双刀上,又被弹开翻滚在地上。
接着说:至于景寺,我也说不上为什么,可能,他就是那样的孩子吧。
一半秋没有搭话,因为前方的树林里,好像有异动。
连绵的树叶顷刻之间剧烈的晃动起来,忽然之间有东西窜了出来,直直的朝一半秋怀里扑去。
一半秋被撞的退了一步,低头一看,却是探路的小猴子,缩在怀里瑟瑟发抖。
心里警觉到不好,紧紧的护住了胸前,再抬眼时,看到的是一人伸着鹰爪直扑而来。
脚下仿佛被定住了,一丝也动不了,只能看着那人越来越近,看着那双鹰的眼睛,恍惚中脑海里回荡着那天在瑟风楼,有人问了一句:前川,你没事吧?
正恍惚间,好像是景寺冲了过来,一把搂住他,转了个身向一旁跌去。
鹰举扑了个空,看到两个人倒在地上,不怒反笑:啧啧啧,前川才死没多久,你就和别人在一起了?
景寺瞪大了眼睛看着一半秋,后者将猴子塞到他手里,站起来朝着鹰举说:狮前川,他在哪里?
鹰举想不到他会如此问,微愣了一下,随后说:你想见他吗?我现在送你去。
话音刚落,一把擒住了一半秋的脖颈。
景寺还处在得知狮前川死了这个惊天大消息里,根本没有察觉到一半秋此时的危机,好在狗子早已藏在暗处,此时一把大刀砍在了鹰举的爪子上。鹰举的爪子坚硬无比,自然不可能砍断的,狗子用另一把大刀从下面砍过来,用两股力量强行将一半秋解救了出来。
一半秋当然不是真的想死,只不过是想证实一件事,此刻脖子里传来的刺痛和窒息感让他一时发懵。
景寺已经回过神,将一半秋拉起就跑,等到了安全距离,景寺双手摇着他的肩膀,说:一半秋,快跑!听到没有?带着所有人快跑!
一半秋点点头,开始招呼着所有人往后面退,年轻力壮的自然不愿狼狈逃跑,都跟着景寺去了。
一半秋在逃跑的过程中,忍不住往身后看去,高大的树林里张开了一对鹰的翅膀,伴随着嘶叫,翅膀挥动起来,一时间狂风骤起,树叶纷纷掉落,粗大的枝干都开始摇曳起来。
鹰举的体型比上次来的时候更大了,一半秋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古怪,但现在还是逃命要紧。
大家跑了很久很远,才敢停下来歇口气,眼睛却是不约而同的看往那个方向,一方面的害怕,一方面是担心。
一半秋累的坐在了地上,说:坐着等吧,他们总会回来的。
终于三三两两的人陆续回来了,身上都是血水,大家忙前忙后的开始照顾病患。
可是,却始终没见景寺和狗子。
一半秋沉着脸,大家也都不敢说一句话。
直到景寺蹒跚的身影出现,所有人才松了一口气,可是当一半秋看到景寺背上的狗子,心整个揪在了一起,上前探了探鼻息,还好活着。
景寺将狗子小心放下,嘴里说着:他就跟疯了一样,受了重伤还冲上去,好像是要拼命一样,拦都拦不住。要不是晕了,肯定是要死在那里。
一半秋不说话,帮他将衣服撕开,方便处理伤口。
可能因为太过于虚弱,狗子突然化成了本体,全身金色的毛大部分都被血水染红了。
本来狗子一直喜爱穿黑衣,就算有血也看不出什么,然而此刻看起来就跟倒在血泊里没什么两样。
金色的毛发刺痛了一半秋的眼睛,他眨眨眼,觉得有什么东西流了下来。
景寺看到一半秋哭了,急忙上前将手伸过去,想要帮忙。
一半秋抹抹脸,沉声说:不必,我自己来。
抬手将发间的银针拿了下来,一头长发散落,正好遮住了他满是泪痕的脸。
一半秋已经许久都没有哭过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但哭就哭吧,总觉得好久之前的眼泪,合着这个时机一起哭出来了。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