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秋的衣服正脱了一半,尴尬的卡在那里。
狮前川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淡定的转身关上了门。
一半秋只得又将衣服穿上,走过去和他坐在了一处。
你的伤怎么样了?
问话的人是狮前川,一半秋随着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肩膀处,知道他是问的这个,淡淡的笑笑:我自己换过药了,无碍。
顿了一下,又说:能和我说说关于你们的事吗?
你想知道什么?
都想知道。
狮前川给自己到了一杯酒,刚拿起就被一半秋拦下了,说:你药性未除,还是不饮酒的好。
说完,给他倒了杯茶放在手里,狮前川有些许的呆愣,随后也顺从的喝了。
我和鹰王本就相识,在天塌了之后不久,我们就发现了自己可以兽化成人这件事。
然而这件事实在突然,动物的野性即使幻化成人也没有褪去,大部分的动物开始向人类掠夺,报复,肆意杀戮。
一半秋接过话,这我大概知道,那是一段混乱的时期,人类和动物的大战持续了好些年。
狮前川点点头,但我和鹰王都认为,还是先要了解自身兽化这件事最为重要,所以一直躲着,没有现身。
你们还真是理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
后来,我们慢慢学会了自由切换,我的体型也不知为何大了好几倍。他觉得这是天意,所以最终我出面结束了那场大战。
既然如此,你们是这开辟天地的伙伴,他又为何对你下药?要把你置于死地呢?
他有了子嗣。
所以呢?
而我没有。
我不懂。
狮前川看着一半秋一脸真挚的瞧着自己,满脸写着我不明白,不知道为何觉得有趣的很,突然不想回答他了。
夜深了,睡吧。
说完,不再听一半秋再说什么,一把将他拉上了床榻。
可一半秋并没有停止,嘴巴里还在叽叽咕咕:他不是一直就臣服于你吗?为什么有了子嗣就不行了呢?为什么呢?
狮前川已经闭上了眼睛,并不打算理他。
过了好一会儿,屋子里静悄悄的,就在狮前川觉得他已经睡了的时候,一半秋突然又开口了:那个,我为什么和你睡在一起!?
你也说了我药性未除,所以你要呆在我身边。
空气里好几秒的静寂无声,随后一半秋妥协似的哦了一声。
狮前川听见了,嘴角微微笑了起来。
第二日,一半秋提出来要回家去拿医书,沈寻染复议说鹰王那里也是伤亡惨重,现在出去应该不至于太危险,并且说要跟着一起去,被狮前川一口拒绝了,最后派了一头牛跟着他。
离家太久了,回去的路上,一半秋的心里很是激动,还想着顺路去瑟风楼里看看
晓月星,结果被那个牛头阻止了。
虽然也没过几天,但是毕竟那天发生了大闹青楼的事件,一半秋心里还是担忧他的安全。
既然直着不行,那就弯着绕来。
一半秋提出来说要去买一些物品,牛头说:他说了不能逛街。
街东头的大饼店我每日都会去大娘那里买饼,这都好几日,我得去报个平安啊。
他说了不能见人。
啊,我想起来,之前欠着酒馆的钱都没给,我必须要去还了。
他说了不能去人多的地方。
一半秋在心里翻了好多白眼,狮前川有说过那么多话吗?真那么能说的话,昨晚怎么没聊十句话就要睡了呢?
难怪让这个牛头跟着,真的是太倔了。
不过,一半秋也是无计可施,只好乖乖往家里去了。
拿上医书出门的时候还没事,刚出了院门,就被人堵住了,不用怀疑,就是那个混蛋傻子。
他奸笑着上前,你可终于回来了啊,老子在这儿守了三天了。
一半秋不甘示弱,回嘴道:等着再被我打一顿吗?
傻子大概早没了耐心,不想再废话了,一抬手,给我上!
一半秋后退了一步,虽然呛声的时候嗓门很大,但现在却有些怂了,也不知道这个牛头会不会帮自己。
好在,第一个上前来的打手离一半秋还有一步距离的时候,牛头果断就出手了。
一半秋急忙大喊一声:不能杀人!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打残就行了。
牛头用的兵器是一把大斧,本来都要劈下去了,听到一半秋的话,硬生生的转了刀刃,纵使这样,一半秋看来,那个人的肩胛骨九成是碎成渣了。
半兽人的战斗力和人类一向相差太远,那个傻子眼看着就要再次吃苦头,立马掉头就跑,这时候好像又不傻了。
走到听风啸门口的时候,一半秋停了脚步,很郑重的对牛头说:刚才的事,真的谢谢你。
牛头扭了下脖子,说:他说了要护你周全。
一半秋还想说什么,听到门里有动静,抬头去看,是狮前川正好走出来,看到他们说了句:回来了。
一半秋看着这时的狮前川,觉得是初见。
晚膳时候,一半秋替他把了脉,和当时的脉息已经不同了,却又极微妙的。一半秋饭也吃不下,急忙翻医书去了。
不小心睡着以后,还是狮前川抱上了床榻。
又过了一日,一半秋想着那天家门口的事,既然那个混蛋能守三日,想必一定也去了楼里找晓月星麻烦,故此心里还是放不下。
想了半天想出了个主意,找来了宣纸毛笔开始画画,可是画了好久都好像是鬼画符。
无奈,只好找沈寻染想法子。
沈寻染笑着说,这容易。
随后,拉来了一个人,这人一半秋也是见过的,顶着狐狸的脑袋,应该是精明的,身体却有些矮小,看起来就不是太聪明的样子了。
不过,画画就是好手了。
一半秋细致的形容了一下,又让他拿沈寻染当模版,画了两次失败以后,第三次就特别的像了。
第一步完工以后,一半秋就拿着画纸在屋里等着狮前川回来。
狮前川一进门就急急的拉住他,说明了原委,恳切道:能不能让你的人帮我去看一看?我实在是很担心。
看什么?
看他还活着吗?看他受伤了没有?就这些。
他是你什么人?
啊,忘记和你说了,一半秋手还扯着他的衣袖,说:他是我一起长大的朋友,我一直喜爱医术,生活上都是他在照料我的。我真的好担心他。
好。
你答应了?
嗯。
第二步也完工了,至于第三步就是翘着二郎腿等着消息传过来。
狮前川的居所,一半是石头堆积,一半是木头建的,因为宽敞采光极佳,西南面的地方没有封起来,只是稍微缩小了一些。
围起来半边本来是空着的,现在摆了桌椅,一半秋就一直在那里翻看医书,另一半则是一些摆件。
看的累了,一半秋就窝在西南面空旷的木地板上休息,放眼望去是一大片的平原,尽头出的地方应该是一处悬崖,只不过实在太远,一半秋从来没去过。
太阳还没有下山,消息就传过来了,晓月星一切安好,无病无伤。
一半秋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开始专心研读医书,可是里面对于媚药的提及虽多,却都是一过性的,像狮前川这样反复发作的却是没有。
难道是动物特殊的发情期所致吗?
一半秋抛开关于人类的医书,开始翻找起动物的,好在他闲来无趣什么医书都会看。天塌的事情还没有发生以前,是觉得给人医病难免会惹来很多麻烦,给动物医病也不失为一种办法,所以算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故而也买了几本兽医学来看,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
翻着翻着,一半秋突然想到,他好像好久都没有发作过了,莫非是已经好了吗?
可他之前的药性明明就很凶猛啊。
一半秋耳朵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脑子里想到的是与他的那两次亲吻。
心里暗骂自己乱想,可这手里的医书翻来翻去,却是怎么也看不进去了。
坐在那里挣扎了半天,还是决定先去找沈寻染玩一会儿吧。
沈寻染还是在摆弄自己的药草,那里松松土,这里浇浇水,还拿着一块干净的布,仔细的擦着枝叶,嘴里念念叨叨,看起来好不神经。
你种过那么多的药草,可知道有什么药可以让人反复发情的?
沈寻染睨了他一眼,说:哪里会有这种药,一般交欢过后也就没用了。
一半秋瞪大了眼睛,交欢?!
之前狮前川发作,亲吻后便好了,一来二去,两人竟是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发情期的解决办法向来只有一个,不是吗?!
沈寻染看着一半秋不一般的脸色,一把拉着他的手,仿佛是怕他跑了,问道:你和前川没有过?!
自然是没有。
那你们怎么睡在一起?
方便照顾啊。
沈寻染好像还是不信,狐疑的问着:那前川的药性是怎么解的?
一半秋总不好说是亲吻吧,只好正色道:真的没有,大家皆是男子,怎能那样呢!
怎么不能?外面那么多的龙阳之好,你这是歧视啊。
一半秋甩掉他的手,说:我不跟你瞎扯了,我要去找狮前川告诉他。
你等等,你确定要自己去告诉他吗?还是我来替你去说?
我说和你说,有什么不同吗?
沈寻染耸耸肩,没事,你去吧。
回到住处时,狮前川已经在屋子里了,可是一半秋却卡在了入口,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踏进去。
方才沈寻染说替他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这件事自己来说的话,好像有些尴尬。
毕竟这事关乎隐私,熟人来说就好很多,自己就应该和原先一样,当作没想到。
等狮前川的药性解除,他和鹰王之间的矛盾也就可以解决了,再然后一切归于平静,自己也就该回不夜城了。
就这么瞎想着,忽然感觉眼前一暗,原来是狮前川正好走出门,高大的身影恰巧挡住了落下的夕阳。
你去哪里?
出去寻你。
说完,就拉着一半秋进屋吃饭了。
饭后,一半秋心里建设了半天,终于开口说道:那个,我想到你的药性该怎么解了?
如何?
交欢。我们一直以来都忽略了这件事,其实这是最简单的方法,你下次发情的时候,只要找人交欢,便可。
狮前川听了这种话,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是吗?
以为他是在怀疑,一半秋肯定的说:是啊。
狮前川却在这时靠过来,交欢?我不会,你可要教教我?
一半秋一是被他的眼神,二是被他的话语惊到了,身体不自觉地向后仰去,说:这……我怎么教你啊。
该怎么做,就怎么教。
狮前川怕一半秋摔了自己,将手放在他的腰后,随着一半秋的慢慢后仰,腰间的触碰吓得他一个激灵,马上推着狮前川:你问别人去吧。
这里没有别人。
那你去寻一些。
狮前川的眼神黯了暗,将他扶正,你翻了那么多医书,就翻出了这些?
一半秋心虚的摸摸鼻子,医书上就没写。
一半秋所说的,狮前川早就想到了,原是打算下次药性发作的时候,就顺理成章,水到渠成,故而一直拉着他睡一起。未曾想,一直也没个动静,自己也就不好心急了。现如今,这人却跑来说了这么些个东西,心里真是气急了。
可眼前这人,看着性情温和,实则却是清冷淡漠的,听着刚才的话语,竟然是对他没有半分的意思。
狮前川有些气馁,没好气地说:你多看点医书吧。
一半秋被噎了这么一句话,心里觉得委屈,便也不想理会他,两个人就这么背对背的睡了。
这日,一半秋正像一条死鱼般窝在地板上,想来是他本就单薄,加上身上盖每条毯子,来收拾的狗子没有瞧见他,一脚踩在了一半秋的手臂上,惹得他惊呼一声。
狗子也是吓到了,慌不迭的跪下来,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狗耳朵都缩起来了。
一半秋动了动手,发现并无事,道:我手没事,不怪你。
狗子却还是跪着,抖的厉害。
平日里它们总是来时悄无声息,走的时候更是安静的放佛没来过,一半秋也就看见过两三次。
像这样跪在面前,是第一次。
他又宽慰道:你别怕,真不怪你。
狗子终于有了动静,慢慢的起身,准备退出去,可一半秋突然抓住它的手臂,替它强行把脉。
狗子突然抬起头朝他龇牙咧嘴,吓得一半秋赶紧放开。
一放开,狗子就冲出门去了。
之前一半秋看它们时,就总有种怪异的感觉,但又说不上是什么,可如今却明白了,这脉象上写的清清楚楚,是心智不成熟的。
堂堂狮王为何要用这些心智不成熟的狗子呢?
不过,这听风啸奇怪的事可不止一件两件,一半秋是懒得去想。
本来对它们是存有很大的偏见的,但是细想来也不过是一遭变故,谁又怪得了谁呢?
就这样,一会儿看医书,一会儿打盹,一半秋呆在屋子里一直也没有出过门,他放佛觉得自己快要废了。
但心里这样想,人却还是迎面躺着,丝毫没有要起来动动的意思。
正躺着朦胧之际,忽听得一声猫叫。
睁眼看去,果然是沈寻染来了,见他醒来,立马幻化人形,说道:几日不见你了,还以为你跑哪儿去了。
怎么,你想我啊?
沈寻染笑道:想的紧呢。
调戏不成反被戏弄,一半秋拍拍身边的位置,既然来了,与我一处躺躺吧。
我可没有这胆子。
那你来做什么?
沈寻染过来拉他:你快起来,我带你去玩,特别有趣。
本来没有太大的兴趣,被这特别有趣吸引了,一股脑儿就爬起来了。
沈寻染带着他来到了一处草地,地上停着一辆车,但是却没有车轱辘,下面是平的,整辆车相当矮小,站着就能坐上去。
更奇怪的是,拉车的不是马,而是平日里一直见到的那些心智不成熟的狗子,只不过这些狗子看着品种,比较健壮一些。
这是什么玩意儿?
沈寻染拉着他坐上车,神秘的道:你等下就知道了。
说罢,拉起了缰绳,本来趴着的狗子慢慢都站起来了,数了数大约有十来只。
沈寻染一扬起缰绳,狗子们就开始跑了起来,车子也跟着动了,随着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车子的速度也随着加快。
一半秋起初有些害怕,紧紧抓着沈寻染不放,后来习惯了,倒也觉出些趣味来。
这车位置低,和马车不同,人坐在上,真有种自己在奔跑的感觉。
而且听风啸别的没有,就是地方大,狗子们越跑越来劲,跟撒欢了似的,迎着风,一半秋感觉来日里藏在心中的阴霾也一起被吹散了。
他张开手臂,仰起头,感受着风扑在脸上的感觉,感觉放佛要飞起来了。
沈寻染看着他开心的样子,也学着他张开手臂,结果车子不小心磕到了石头,整个车都抖了抖,吓得两个人抱在了一起。
平稳后,又觉得互相都好怂,相对着笑开了。
本来,只打算跑一圈的,但是一半秋没有过瘾,两个人歇了一会儿,又跑了一圈。
第二圈结束的时候,一半秋看到不远处站着狮王和那个鼠面的家伙。
因着两个人还没真的和好,一半秋走过去并没有说话,倒是狮前川先开口了:好玩吗?
一半秋点点头,你要玩一下吗?
不了,它们累了。
想想也是,那下次再一起玩吧。
狮前川说:好。
沈寻染听了和那男子交换了一下眼神,待他们走后,沈寻染开心的拉着鼠面男说:你听到了吗?以后这就要成为听风啸的保留娱乐项目了。
你啊,就知道玩,之前才被前川骂了,现在居然还敢这样玩。
沈寻染得意的一抬下巴,怕什么,我这不是找了个挡箭牌了嘛。
可是……
可是什么?
刚才玩的时候,前川可是看到你们搂搂抱抱了。
沈寻染听着,笑容僵在了脸上,心里突然觉得自己好衰。
两个人回到住处,并没有什么事要做,就开始闲聊。
你这几日应该都是在调查那件事吧?如何?
药的来源暂时查不到,而瑟风楼的梅老板并没有参与这件事。
可是,事情发生在他那里,他就什么都不知道吗?
狮前川摇摇头,不夜城说到底都是你们人在管,平日里插手的也都是鹰王,我的人能查探到的并不多。
一半秋虽然不是特别懂,却也是想的明白的。
眼前的这位狮王,在整个大荒洲根本没有谁可以与之匹敌,他本就可以逍遥度日,自然没必要去管这些小事。
只是,这也有弊端,现在想要查清楚一件事,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那么现在,只有找鹰王问清楚了。
是,不管问不问,我与他之间,大战在所难免。
狮前川这样说的时候,眼里的光暗淡了下去,到底是多年好友,一朝变故就是你死我活的立场,也许这就是强者必须面对的事吧。
不过,我倒好奇,他应该明知打不过所以才选择下药,你现在伤还没好,他不该乘胜追击吗?怎么如此平静呢?
狮前川笑笑:是我没有让你知道。
啊!什么时候的事?你现在可不适合打架啊!
一半秋拉起他的袖子查看,昨日换的纱布并没有渗血。
我没有出手。
哦……那,它们可有受伤?
有,它们自己会处理。
这可不行,它们在哪里,我去瞧瞧。
说着站起来就要往外走,被狮前川拉住,它们可没有寻染好相处。
那……一半秋想了两秒,笑着说:那你陪我去吧。
狮前川仰头看着他的笑容,眼睛虽大,却笑得弯弯的,两边的发落了几缕下来,夕阳正好落下,站在那里的样子,极美。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