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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北把顾南扔到自己床上时,内心做过短短的三十秒挣扎。
是让他睡颜晨的床呢?还是睡我的床呢?
当然是睡我的床,怎么能让自己喜欢的小可爱睡在别人的床上呢。
那就只好委屈自己,在颜晨的床上将就一夜了。
程北拿出手机,给颜晨发了一条消息:老颜,兄弟我床单不小心被我打湿透了,今晚借你床睡一夜。
这就算是跟床的主人报备过了。
没多久,颜晨的消息回了过来: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趁我不在宿舍,一个人在床上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把床单都他妈弄湿了???!!!
程北言简意赅:滚蛋!
颜晨发了一个敲击的小表情。
程北看了眼顾南,笑着回颜晨:好吧,我跟你实话,我趁着你不在宿舍,把我喝多了的未来媳妇带到我们宿舍过夜。
颜晨最后只回了三个词语:畜生!渣男!流氓!
程北笑了笑,收起手机,然后躬身拉过床尾的被子,替顾南严实地盖好,动作又轻又温柔。
盖好被子后,程北准备去卫生间洗个澡,但一低头看见因为熟睡收敛了身上所有的疏淡和凌厉的顾南,他情不自禁地坐到床沿边,然后不错眼珠盯着乖巧睡觉的小可爱看。
怎么办呢?
这人本来就长得好看,现在越看越好看,好看到想立刻把他吃干抹净。
程北想到这,喉管不自觉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狠狠搓了把脸,消灭了那些在脑海里翻腾的乱七八糟想法,让理智回笼。
不行,想睡之前必须先表白。
可他都不确定顾南到底是直是弯。
只要顾南是弯的,不管他喜不喜欢自己,自己都能保证让他爱上自己。
但如果顾南笔直,这段刚刚确定心意的初恋,就要这么无疾而终了吗?
程北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他抬手揉了揉疲惫的额角,无声地骂了一句:真他妈的艹蛋。
算了,不急,反正日子还长着呢。
就算顾南是个大写的直男,程北发誓也要把小可爱掰弯。
这么一想,程北心里瞬间又晴朗了,他洗澡的时候,高兴地哼了足足半个小时的歌。
“掰掰,掰掰,掰弯你。”
“亲亲,亲亲,亲死你。”
“睡睡,睡睡,想睡你。”
最后,程北擦着头发出来时,还小声地‘skr’一句,非常完美的收尾。
一夜天明,顾南睁开眼的第一秒,以为自己看错了,他狠狠闭上眼睛,鸦羽般的睫毛扑哧了三下。
没错,这是隔壁宿舍。
这床?
他按了按因为酒精后遗症而突突跳疼的太阳穴。
我操,我怎么睡了程北的床。
顾南猛地掀开被子,直直坐起来。
“醒了?”程北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水杯走到床边,将水杯递给顾南说,“给,蜂蜜水,解酒的。”
顾南迟疑地接过蜂蜜水,喝了一大口,感觉好多了,他擦了擦嘴问:“怎么回事?”
程北勾唇笑了笑,一只手撑着床架,佯装失望道:“按照小说正常的剧情走向,女主角醒来的第一眼不应该质问男主角,昨晚把他带回宿舍,对自己干了什么吗?”
顾南几乎下意识就问:“干了什么?”
程北挑眉微笑:“你猜。”
“我猜你大爷的,”顾南将喝完的空杯,递还给程北,然后下床趿上球鞋,推开程北说,“滚开,老子回去问刘阳和林攀。”
顾南走到门口,还未出去。
程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别问了,我跟你说,昨晚我两都喝多了,刘阳和林攀嫌弃我两一身酒气,就拿了我兜里的钥匙,把我两醉鬼送到我宿舍了。”
这个理由,程北今早已经私聊过林攀和刘阳,并且给了封口费,不会穿帮。
等到顾南回到自己的宿舍,当面找刘阳和林攀‘严刑拷问’一通后,他们两和程北说的差不多,顾南也就这么相信了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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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南没想过迟叔会亲自开车过来接他回家,车子启动后,顾南终于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迟叔,谁让您来接我的?”
“你觉得呢?小少爷。”迟叔笑着说。
“老头?”顾南不太相信地问。
迟叔点了点头。
“小少爷,有时候我自己听着都想笑,我明明比先生大二十来岁,你却称呼我叔,称呼先生老头,这个辈分…”
迟叔没说完,顾南小声嘀咕一句:“他那么顽固不灵,不是老头是什么。”
前面正好一个红灯,迟叔停车转头看了一眼顾南说:“都说父母是来还债,子女是来讨债的,但我看你和先生,倒像都是来要债的。”
顾南:“是他问我要债,不是我问他要债,我从来就不欠他任何东西。”
解铃还须系铃人,迟叔微微叹出一口气,不再言语。
最后,二人一路沉默到家。
客厅里顾景峰开口:“回来了啊?”
顾南没吱声,跟个陌生人似的站在玄关处。
向蓉倒是很激动,看到顾南进屋的那刻起,她披着她真丝披肩,快步走到顾南身边,拉住顾南的手,眼里含光仔细打量顾南,自言自语般:“都瘦了,学习很辛苦吧,钱也不够用吧…”
顾南生硬地抽出自己的手,冷冷地说:“学习不辛苦,钱也够用,瘦是因为要回家给烦的。”
向蓉是真心疼儿子顾南的,就是每每用错方法,以为钱给地多,顾南就会对她多说几句好听的话。
向蓉没有生气,她又拉上顾南的手说:“没事,在家妈给你好好补补,就能胖回来。”
顾南这次不把手抽回去了。
坐在沙发的顾景峰听到顾南刚才跟向蓉说的那几句话,居然也没有生气,还转头吩咐佣人阿春:“阿春,少爷的房间都收拾好了吧,给少爷把行李拿上去吧。”
阿春连连点头:“收拾好了,都是按照少爷以前的习惯和喜好摆设的。”
老妈没有生气,老头没有生气。
自己说那么嚣张放肆的话,两个人既没吼他,也没动手打他。
顾南突然觉得这个家充满了陷阱。
内心的惊疑不定导致顾南没有让阿春帮他拿行李,而是自己提着行李箱进了三楼房间
进了房间后,顾南刚坐下没多久,门口传来顾雯雯清灵好听的声音:“哥…哥…我可以进来吗?”
顾南清楚记得他妹妹顾雯雯从小到大进他房间,既不会敲门,也不会请示。
今天又敲门,又请示的,他顿时心里更加发毛。
“进来吧。”顾南说。
顾雯雯蹦跶进去,开口就问:“怎么样,爸妈没对你发火吧?”
顾南沉重地抿了抿嘴唇:“说吧,我们家是破产了,还是爸妈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有你这么诅咒自己家的吗?”顾雯雯皱眉生气道,“放心,你依旧是坐拥金山银山的富二代,而你的富一代爸妈呢,他们身体健康,万寿无疆。”
顾南噗呲笑出了声,又问:“那是我的错觉吗?还是他们被换了灵魂,我冷言冷语,还说回家很烦,他们两都没拿扫把把我轰出去。”
顾雯雯双手环抱,十分不淑女地仰头鹅鹅笑了几声说:“你今年过年出国去外公外婆家的时候,好好感谢外公外婆吧。上个月外婆把腿给摔了,老爸老妈去澳洲看望外公外婆,我提前一天打越洋电话,给外公外婆好好告了一次大状,把你说地跟株没人疼没人爱的小白菜一样。”
顾南的外公外婆,也就是向蓉书香世家的爸妈。
他们在国内时,一个是大学教授,一个是钢琴家,等到顾南的外公退休后,两老便定居到了国外过起颐养天年的养老生活。
两老一直知道顾南和他爸妈关系不好,但两老平常都在国外,手和脚伸地再长,也不可能跨洋管女儿女婿欺负自己最宝贝外孙的事,最多平时打个越洋电话念叨教训几句。
很显然,根本不管用。
这次顾雯雯在电话里跟两老说地天花乱坠,就差说他爸妈虐待暴打顾南了。
不过这次很管用,两老把顾景峰和向蓉留在澳洲将近半个月,每天从早到晚,跟老师教学生一样,教他们怎么和孩子相处,教他们怎么和孩子沟通。
最后还挺有成效,顾景峰和向蓉真的听进去了,打算回国后好好缓和同儿子顾南的关系。
因为不能硬着来,顾景峰本来还在头疼怎么让顾南愿意回家住,结果顾南刚好有事求他,他就借着机会,讲条件地让顾南同意回家住。
“外婆腿没事吧?”顾南着急问道。
顾雯雯轻松道:“没事,崴了一下脚而已,不过因为爸妈担心外公外婆大事小报,所以还是亲自飞了一趟。”
一番前因后果,顾南终于明白父母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原因。
他的心里并没有高兴,反而开始惆怅,因为这些年他和父母的关系僵持太久,如果父母改变态度对他,他还真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脾气对他们。
顾雯雯走后,顾南一个人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这时,他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许久未联系的盖宇。
盖宇发的是一条语音,只听他在电话里兴奋喊道:南哥南哥,呼叫南哥,我想在攀攀生日跟他表白,我已经买了下周五的车票来S市,麻烦您老人家来火车站接我,您的地盘,场地你负责,策划交给我,爱你比心。
关于林攀的生日,顾南记得前几天听到刘阳提过好几嘴,不过那个时候他在忙大学生知识竞赛的事,也就忘记了。
林攀是自己的朋友,盖宇是自己的兄弟。
而且他有听盖宇说过两人相处地不错,已经升起暧昧的小火花。
这件事真得好好策划一下。
林攀和盖宇从认识到暧昧算是突飞猛进,转念一想,自己和程北,他连自己是直是弯都不知道,心里顿时下起了一阵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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