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奶茶店角落靠窗的那张圆桌前，坐着这家店最帅的三个男人。
“给介绍介绍呗。”盖宇指着程北说。
“介绍什么？”顾南吸了一口奶茶问：“你不找人查过他么？”
程北拿起吸管的手一顿，玩味地挑了挑眉。
盖宇连忙解释：“他让我查的。”
他手指的正是刚吸到一颗珍珠的顾南。
顾南：“...”
甩锅甩的够快的。
“我他妈就知道。”程北用力戳开面前的奶茶说。
顾南和盖宇同时抬起头看向他，一个眼神有点疑惑，一个表情有点尴尬。
程北喝了一口奶茶说：“肯定是你先看上我，不好意思当面跟我说，还假装把你朋友的微信号塞给我。小学弟，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玩用自己好兄弟搭讪的那招，你说你怂不怂？”
“你他妈…”
顾南一句话没说完，盖宇见缝插针：“南哥，你说说你，看上人家就大胆地承认，不就是我喜欢你想跟你谈个恋爱的事么，非得弄这么复杂，花花肠子真多，你们学霸脑子就是弯多。”
盖宇甩完锅后，又明目大胆地加入敌方阵营。
程北喝着奶茶在笑。
顾南一口奶茶都喝不下去了，他脸有点烫，耳朵尖有点红。
他不是害羞，也不是尴尬，说不出来具体是一种什么感觉，就是觉得心里好像有一根羽毛轻轻刮过似的，痒痒的。
他想或许是因为他刚听过程北亲口承认性取向。
总之，有种怪怪的感觉。
顾南想不出用什么话怼回去，忙不迭否认：“我不是，我没有，盖宇你他妈别瞎说。”
盖宇知道自己坑了一把顾南，趁着送货员扛着货进来，借机说要过去点货，一口奶茶的功夫不到，人已经溜到了柜台那边。
为了力证自己的清白，顾南想了半天憋出一句话。
“你不要脸，谁他妈对你有意思。”
好像不太给力。
程北一言不发，拖着张凳子突然挪到顾南旁边。
顾南的位置，旁边贴着墙，后面靠着玻璃，程北猝不及防挪到他旁边时，他的凳子退无可退，只能将身体往墙上贴。
顾南想骂人，想踢桌子。
但都没有行动，他被钉在凳子上死死的，仿佛屁股上沾了520胶水。
他想他还是站起来，拉开与程北的距离。
事与愿违，程北突然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他感到耳背一阵热气，只听程北低声说：“小学弟，对我没意思的话，你耳朵尖怎么红了？”
顾南当下的第一意识，我操，这傻逼又对我哈气。
“你他妈…”为了拉开距离，顾南的头一下撞到了旁边墙上，但他却不觉疼，只顾着骂人。
他才骂出三个字，明明站在柜台点货的盖宇，不知什么时候又走到了他们两人面前。他左看右瞧，两人的神色相当怪异，一个像刚捡了十万块，脸上那对原本不明显的梨涡现在就跟刻在他双颊一样，久久消之不去。另一个则像从锅炉里滚出来似的，整张脸又红又白，姿势还挺搞笑。
盖宇抓了抓头发，没弄明白，也没再想，他看向又红又白的顾南说：“南哥，我刚忘记问你，你这几天准备住哪？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上我那挤挤，就是地方有点小。”
盖宇所有的积蓄都用来盘下这家奶茶店，甚至还找人借了点钱。他把原本住的一百来平的两室一厅换成了现在不到四十平的一室一卫。
如果顾南再过去住，小房子估计够呛。
顾南知道盖宇肯定不会让他当着他的面花钱去住酒店，但他也不想住盖宇家麻烦盖宇。
顾南手一指程北说：“他家，我住他家！刚下火车没跟你说，我在学校就跟师兄说好了，到他家借住几天。对吧师兄？”
“对。”程北无缝链接道：“我这不是来你奶茶店接他去我家么？”
“哦，那行。”盖宇点了点头说：“我做东，请你们两吃顿火锅，吃完我送你们两回家，怎么样？”
吃火锅和送我们回家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顾南猜盖宇不相信他说他要住程北家，他想也成，你把我送到他家，我再溜出来去酒店，不急的。
“好，去吃火锅。”顾南的头终于离开那面墙，勇敢地站了起来。
三个大长腿肯定不可能再坐奶茶店送货专用的小绿驴，盖宇叫了辆出租车。
半个小时后，三人走进了一家地道的成都火锅店。
川锅锅火锅店。
名字听起来挺可爱的。
点好菜后，盖宇先去调料味区调料。
桌上只剩下顾南和程北两人。
“放心，我不在你家住。”顾南瞧了一眼盖宇远去的背影：“在你家待会就走，晚点我去酒店开间房。”
“我非常不放心。”程北挑眉看着顾南说：“你去酒店和谁睡？”
“和我，和我自己睡。”顾南瞪了程北一眼。
“那不可以。”程北说：“你来我家睡。”
服务员刚好过来送菜，听到这句话，脸有点红，头不由自主扎地更低。
程北好像没看到有人在这似的，他又加了一句：“我家床很大很舒服的哦。”
好巧不巧，这名服务员是个资深腐女，粉过无数对漫画CP。今天终于见着一对活的夫夫，而且两人大长腿，高颜值，她的小心脏哪里受得住，端着一盘肥羊卷的手一抖，差点来个天女散花。
程北迅速扶住女服务员手里的盘子，偏头，对她露出一个好看的梨涡笑：“美女，小心啊。”
刷地一下，服务员的脸比方才还红，她吞吞吐吐道：“不…好…意思，…谢…谢。”
然后她放下手里最后一盘虾滑，脚不沾地地跑了。
顾南啧声道：“把你骚的。”
程北眨眨眼，努努嘴说：“我可是乐于助人的好学生。”
“脸真他妈大”顾南呵呵假笑，随即，看到开始冒腾的红油锅，倒了一盘牛肚进去。
“小学弟，能帮师兄把另一盘牛肚下到骨汤锅里吗？我不吃辣的。”程北用下巴点了点剩下的那盘牛肚说：“能把你骚死也行。”
“滚蛋！”顾南骂完，抄起剩下的那盘牛肚，全数不剩地倒进了红油锅。
然后挑衅地点了点下巴。
“我操。”程北也骂了一句：“小心我跟盖老板说你要去住酒店的事。”
“你敢！”顾南咬牙威胁他。
端着一盘上面全是香菜绿油油调料的盖宇听到这句，插声问道：“敢什么啊，你们两在打赌吗？”
“对，我们两打赌待会比谁吃辣吃得多。”顾南玩味地笑了笑说：“输的人买单。”
说好盖宇请吃火锅，半路却杀出个想买单的。
不用花钱的事，盖宇乐在其中，他应声道：“好，我也参加一个。”
买单对他们来说，无论多少钱，都是件小事。
但男生心气傲，尤其对这种论输赢的打赌，面子却是件大事。
即使向来不太能吃辣的程北，为了面子，他一口气干掉了十盆红油锅里捞出来的肉。
同时，他还喝了五大杯饮料。
但程北还是输了，他成了最后买单的那个人。
吃完火锅，盖宇又叫了一辆车送顾南和程北回家。
当然，是回程北的家。
出租车停在一处老式小区门口。
显然红油锅的后劲十足，程北讲话声音都带着点嘶哑：“师傅，就停门口吧，进去不好调头。”
“好，那我就给你们停这门口了。”出租车师傅说。
盖宇拿出手机说：“行，你们两先下车等我，我付完钱，送你们两进去。”
程北伸出一只手，插|到司机与盖宇的中间说：“别，盖老板，你直接让师傅把你送回家，你家顾南躺我床上了，我给您拍张照过目，让您好放心。”
盖宇在火锅店喝了点酒，这时候头疼地不行，既然程北保证顾南会住他家，他也不必大废心机到程北家门口走一遭了。
“那你们两注意安全。”盖宇按了按额角说。
程北家住的这片小区，也不算太老，就小区门口一眼可见的几栋楼破点，越往后走，楼房都挺新的。
顾南注意到新楼房时才想到，我操，我怎么跟着他进来了？
顾南脚步一顿，突然开口：“我就不送你到家门口了。”
应该说地挺自然，自己绝对不是跟着程北走进来的。
程北脚步也停下，注视着顾南浅棕色的瞳仁，问道：“怎么？我惹你不高兴了？你闹别扭？”
语气似乎有点错觉般的温柔。
顾南一时没适应过来，他抬头看了看天，想起自己应该怎么开口：“滚蛋！我住酒店去。”
话音刚落，顾南转头就走。
程北一下拉住顾南的手腕，顾南本身的身材属于清瘦型，手腕的腕骨异常突出，硌了程北一下，他眉心微蹙：“干嘛急着走，床照都没拍，你不怕盖老板提起四十米大刀冲到我家找我要人。”
顾南略一思忖，凭盖宇那尿性，没准他真的干地出来。
顾南调转方向，继续朝前走，程北拉着他的手腕被迫跟上。
程北：“我操，干嘛去？”
顾南走在前面，大声说：“回家啊，不是你说的吗？拍床照去。”
“别怕，我拍照技术贼好，准给你拍出男模的效果。”程北放开顾南的手腕，与其并肩而行。
“滚蛋！老子跟你开玩笑，要拍你自己拍。”顾南看着通向一家一户温暖的路灯，不自觉眯缝了下眼。
树影斑驳，月光融融，他的心情倏然有点清冽。
顾南不知从那摸出半盒烟，伸手递给程北问：“来根烟，师兄。”
程北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在身上摸了半天，今天似乎没有带打火机，于是，他咬着烟问顾南：“来点火，小学弟。”
顾南掏出打火机，递给程北：“拿去。”
程北却不伸手接打火机，他微微俯身，叼着烟上前，凑到顾南拿着火机的手边。
他想让顾南给他点烟。
“特么屁事真多。”
顾南骂了一句。
骂完以后，‘咔嚓’一声，火苗在顾南手间跳动飞舞，顾南伸出另一只手拢火，凑到程北嘴前，火星微闪，程北嘴里的那根烟被一瞬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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