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那份沉痛的讣告发出已经过去了一两天,街上行人们眉间却依旧藏匿着悲伤,有些已经自发组织去那位外交官的墓碑前献花致敬。没有人注意到督察局旁已经悄悄的开了一家侦探所,它的名字叫“M&E侦探事务所”。
侦探所的位置过于尴尬,也许人们宁可花些时间去督察局都不愿意到浪费时间浪费金钱到这样一个地方去找寻帮助。
侦探所的主人名叫米娅·戈登,倒是和那位皇女殿下共享一个名字。她的堂妹伊芙·戈登是她的助手,除此之外,还有一位壮年的男性侍卫与一些没有存在感的女仆们。
嚯,这可破案了,想必是两位没有常识的千金大小姐带着自己的侍从与女仆玩着过家家的游戏吧。喂,这份高尚的职业可不是你们这样的千金大小姐拿来娱乐的啊!要是有过分正义的路人,想必一定会那样辱骂出口的。
可是现实生活中并没有这样的路人。
侦探所里的装潢异常豪华,俨然是一套小公馆的样子,甚至还配备了喷泉与花园,花园里种满了蔷薇。
侦探所的女主人在一面巨大的落地镜前不断地试着衣服,口中还不断喊着自己名义上的“堂妹”,“伊芙丽雅,吾穿这件黑色的裙子怎么样?”
“好看。”被点到名的女孩发自内心的赞叹着,可是无论怎样的词汇来形容这位女主人都显得很贫乏。
“啊,那就不穿这件裙子了。”女主人似乎在和自己的“堂妹”置气,“因为伊芙丽雅言不由衷。”
“不,我没有,您穿什么都很好看的。”
“那就帮吾换上吧。”女主人嘻嘻一笑,“过会儿我们还要出去呢。”
伊芙微微笑了笑,“好。”
毫无疑问,这个侦探所是那位皇女殿下的所有物,从来都没有什么米娅·戈登与她的堂妹和侍从们,只有伪装的皇女与她的仆从们。
皇帝阿尔弗雷德二世践行了自己的诺言,在洗礼之仪之前绝不干涉她的决定。于是皇女殿下带着女仆与侍从们创办了一家侦探事务所,但是前提是必须要在督察局周边和迈尔斯的保护下。好吧,这只是半开放式的自由,但是米娅却依旧很开心。
皇宫是天下最大的私人宅邸,可是再怎样大的宅邸与世界比起来都会显得很渺小,人类久居此处眼界就会变得狭窄,最恐怖的是心胸也会变得狭窄。
米娅虽然并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的意图,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甚至一度认为也许这只是自己寻找借口来玩乐,但是她明白的,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阴郁很多,米娅真的很想逃离那样的地方。
可是不行。
今日是个好日子,正适合去参加那位的葬礼,在这短短的几天内,这对主仆已经参加两场葬礼了。不过,与其说这是葬礼,不如说是民众们自发举行的追悼仪式,毕竟外交官明确自己是不办葬礼的,皇帝陛下除了爵位和名号之外,也是无可封赏。那位外交官没有后代,没有亲人,从一开始就是孤孤单单的一个,除了身边的那位管家。
那位管家正忙着财产的分割,他需要统计好许多东西,并将这些好好的利用起来去完成伯爵阁下的遗志。
黑色的较为低调的马车一路向东,东部是先贤祠,外交官就被葬在此处。
前来参加追悼会的人大概都穿上了自己能找到的所拥有的最好的服饰,证据就是表面华美的服饰上其实有了可见的污渍与微小的破洞。由此这位外交官的影响力可见一斑。
墓碑前的队伍排列的很整齐,米娅与伊芙在迈尔斯的护卫下毫发无损安安静静的来到了墓碑前。外交官的墓碑被雕刻成了一把椅子,椅子上还有一本书。他的墓碑对着帝都最大的贫民窟的地方,虽然中间有许多许多的繁华间断阻隔。
回去的路上,米娅一直若有所思,眉间满是纠结。身在一旁的伊芙看到了这样子的她的殿下,便开口问道,“殿下是在想外交官大人的事情并且与帝都里的贫儿们有关,对吗”
“是的,伊芙,吾一直都有听说安德阁下的善行,但是吾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这么受人尊敬。”米娅想了想,开口道,“在他的帮助下,一定有许多孩子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吧。可这也从另一个方面看出这些孩子的数量与当初的悲惨。”
伊芙笑了笑,道:“殿下真是个善良的人,总是会思考这些问题。如果您希望的话,也许我们可以去孤儿院贫民窟之类的地方帮助他们。”
米娅叹了口气,说道:“可是他们总说那里很乱,迈尔斯会同意陪我们去那样的地方吗”
“会的,放心吧我的殿下,没有人能伤害到您的。”
米娅嘻嘻笑了几声,滚到了伊芙的怀里,“啊,那可真叫人安心啊,是不是,我的堂妹”
触摸到了怀中的那抹柔软,伊芙在心中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小时候或许还没什么,可越是长大她反而越不敢向她的殿下表露自己最真实的心意。
“是。”
米娅甜甜的笑了笑,她知道伊芙已经在做出行的计划了。反正没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也许只当做是玩侦探游戏的大小姐前来乐善好施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茵法丝商会的会长趴在办公桌上,左手戳了戳眼前放置红茶的杯子,右手的手指有规律的敲打着。绿色的美丽的瞳孔里放佛多了一丝倦怠,是因为那个人还没来。
自从安塔纳西侯爵的葬礼结束后,艾莉西亚与那位美丽的舞女渐渐有了往来,期间她也不知自己对那位产生了怎样独特的好感。
舞女并不是简单的舞女。她的经历真的很有意思,在一位好心人的资助下成为了一名优秀的舞女,并且还成为了一家歌舞团的老板。只是遗憾的是,无论她怎样找,都找不到她的恩人啦。此时的艾莉西亚还不知道,也许克拉拉寻找的人她认识,甚至可能就是她自己。
侍女匆匆进来报告,说是克拉拉小姐就快到了。闻言的艾莉西亚迅速调整了自己的姿势,好使自己表现得更加优雅而不失礼仪。
门外有人轻轻敲了敲,含笑着说道,“我可以进来打扰一下吗”
“当然。”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华美却空荡荡的皇宫里,皇帝阿尔弗雷德二世正仔细阅读一份书信,书信末尾还有写信人的名字的缩写——
尊敬的皇帝陛下:
布尔玛纳皇国二皇子塔尔斯之于我的身份深信不疑,甚至相信了我在菲特殿下府中卧底的说辞。经过多日查探,此人刚愎自用,为人鲁莽,难成大器,与其兄长维尔斯比起来相去甚远。塔尔斯好战,妄想一统两国,倒是维尔斯渴求和平。我正在试图离间这一对兄弟,并尽可能使维尔斯失势。
自我继任叛军首领后,叛军声势日渐萎靡,他日可与布尔玛纳皇国一举歼灭之。
另,菲特殿下将于两月后回国并参加皇女殿下的洗礼仪式。殿下对自己的表妹很关心,在布尔玛纳皇国担任外交官期间曾寻找了许多有趣的东西准备送予皇女殿下。
向正义的皇帝陛下献上最崇高的敬意!
您的女儿:G·V
阿尔弗雷德二世看了一眼信末的署名,冷冷的笑了笑,区区一介私生女,不过是赐予了皇族的名姓,便真的认为自己认可她了?不过目前却真的离不开她呢,等他一统两国,以自己的力量洗刷帝国多年前惨遭侵略的耻辱时,他的名号必将超越那个人!
“公爵阁下可真是战神啊,有公爵在,谁能欺负咱们国呢?”
“公爵殿下太棒了,陛下果然不能没有殿下的帮助啊!”
“公爵大人又取得了大捷,陛下却输掉了一座城池,啧!”
······
住口!都给朕住口!朕也取得过许多次战争的胜利,为什么不多多赞扬朕?朕没了那个短命鬼依旧能好好地治理国家!朕没输!朕没有!
回想起年少时与年老时许许多多的噩梦,皇帝阿尔弗雷德二世几乎快要疯掉,他到底哪里不如那个人呢?真是可笑啊,世人连那人的性别都没搞清楚,凭什么对他评头论足?
“没了公爵殿下与公爵夫人,我真担心国家会走下坡路!”
末了,阿尔弗雷德二世似乎想起了这句话,他记得,他似乎将说这话与听这话的人处以了极刑,可是却还不够,远远不够!阿尔弗雷德二世的面孔逐渐扭曲,直至狰狞,极度扭曲的嫉妒使他发疯,甚至连赤色的瞳孔里都能映射出森冷的幽幽的绿光。他手中的信件已经因为自己用力的攥紧而变得皱皱巴巴。
“海瑟薇······”皇帝陛下呢喃着之于世人十分陌生的名讳,仿佛名字的主人是自己相熟很久的友人与仇敌。
阿尔弗雷德二世三十七年,切尔斯坦公爵安德烈亚·德·切尔斯坦与其夫人阿蕾克朵拉·玛利亚·冯·布尔玛纳死于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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