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材天师第二十一章
众士兵闻言，心中都是一阵无语。按您的口味放的？敢情其他人的口味就不重要呗。很明显，您放得这么少，口味有些清淡啊！可是我们要打仗啊，我们想多吃点盐啊喂！
而且这盐是夜先生拿出来的，正经的海盐，不是那种代盐啊！
众士兵内心呐喊着，但他们莫名地，对楚殷有了一种敢怒不敢言的情绪，于是一个一个瞪着眼睛，没有人敢对此发表意见。
楚殷才不管别人想什么呢，撒完了盐之后，继续对周易说道:“正常的处理方法原本是要用大葱与姜片爆炒爆香的，再加料酒炒匀，最后倒入清水烧开，再下羬羊肉，待肉至五成熟后，下萝卜段。”
“如今没有大葱与姜片，便只能先煮肉，直接下盐，下料酒，将肉先煮至无成熟。”他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往大锅里倒入了料酒。
料酒仿佛与肉汤发生了奇妙的反应，刚入锅烧了不到一分钟，便有浓郁的香味飘出。
料酒的作用是去腥，羬羊肉原本就过过一次沸水，之后便只剩下肉香与料酒的结合。
这种味道，在场的那么多人，不知道已经有多少年没有闻到过了！
末世的艰难不用过多赘述，十年以来，人们一开始艰难生存，能活着便是运气，谁还敢追求什么口味？后来末世重建，条件比末世时好了一些，可惜资源依旧短缺。
末世后地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们都快要不认识这个新的世界了，许多物种灭绝，动物植物都焕然一新。安全区以外的土地无法种植旧有物种，因为一种下去就会变异，变异之后的植物，人们根本不知道能不能吃，都需要科学家的研究。而研究又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这十年里，活下来的人类都已经习惯了吃东西只是用以果腹和生存。没有人敢多想口腹之欲。
所以这一阵肉香飘出之后，车队里所有的人几乎都慢慢围拢了过来。有些原本不屑来凑热闹的人，此时也忍不住了。
就连一直腹诽着楚殷的王宾，也没忍住开始往人群里挤。
只可怜了刘鸣宇，他一介书生还带着个小唯，愣是没挤过这些当兵的，急得在外围满头大汗，就怕一转眼，羬羊肉全让这群恶狼们抢光了，自己连汤都分不到一口。
不过，香味刚一溢散，楚殷就指挥人盖住了锅盖。在一大群人渴望的目光中，淡定自若地对周易说:“这个火势，大约再烧十五分钟，便可加入萝卜了。火候这件事需要随机应变，切不可刻板地只记时间，需要灵活掌握。”在这一个月里，楚殷自然也学会了现代人的计时方法。他其实很聪明，但有时就是懒，懒进骨子里。
“明白。”周易跟个点头机似的，除了点头也没其他反应了。
周围的士兵们都舔着嘴唇，眼睛都紧紧地盯着那口已经被盖上的大锅，一个个都是一副随时准备扑上去的饿狼架势，根本没人听楚殷在说什么。他们现在只希望楚殷快点闭嘴，然后说“可以吃了”。
可惜，还早呢。
楚殷单方面地同周易闲聊了整整十五分钟之后，这才再一次让人掀开锅盖，那一瞬间爆出的香气，差点逼疯了在场的人群。
“下萝卜。”楚殷对周易说道。
周易认认真真地照做。
之后，又是一个难捱的十五分钟。士兵们这时才意识到楚殷可以这么话唠，而且他说的话基本都没有什么营养，随便抓个人就能东拉西扯。恨得士兵们恨不得把他的嘴给缝上！
当然，他们也就想想，他们甚至都不敢把这种想法表现出来。因为他们觉得楚殷话唠的同时，同样莫名其妙地觉得楚殷一定不能惹。
终于，楚殷宣布:“可以吃了哟！”
周易第一时间就抱了一个小锅过来，然后开始自顾自地捞羬羊肉。
看到最鲜嫩的部位被周易毫不客气地一块一块捞走，士兵们敢怒不敢言 —— 楚殷还在边上站着着，并且他望着周易的神情，充满了欣赏与欣慰。
直到周易捞满了一小锅后，楚殷才对周易挥挥手:“我们走！”
说完也不管那群饿狼们了，两人自顾自地找了个地方，楚殷对仍然在满头大汗挤人群的刘鸣宇招了招手，两个人便开始享用美食。
夜昀的车队餐具齐全，楚殷四人此时围坐在一起分食羊肉，倒还真有一家人吃饭时候的模样。
“师父让我给你们送点馒头来。”季恒这时走了过来，手中的一个托盘里放着几个馒头。说是馒头，但它们并不是纯白色的，而是偏绿色的。
季恒一面说话，一面偷偷瞄着楚殷，观察着楚殷的神色。其实他的心思敏感，在树林那会，他就觉得楚殷是生气了。那时他觉得大约是自己的错，可他的骄傲又无法令他开口同楚殷道歉。
最后只能同师父说了。方才师父带了楚殷的话回来，并让他给楚殷送东西过来，他便乖乖来了。
见到季恒，楚殷冲着他挥了挥手，自己挪了挪屁股，给季恒让出一个位置来，示意他过来坐下。他对季恒的态度，与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季恒见状这才放下心来，也不顾自己平时都嫌弃别人坐在地上脏了，高高兴兴地过去坐着。
“如今这世道，还能有馒头？”楚殷不客气地抓起季恒送来的馒头，咬了一口。那口味，居然是酸酸甜甜的，还算好吃。
季恒见楚殷同自己说话，心里也是高兴，便耐心答道:“是馒头，但也不算是馒头。如今麦子只能产在安全区的试验田里，供应有限。但我和师父都能分到。为了能做出更多的馒头，师父还加入了其他东西。”
“是什么的果实吗？”楚殷歪头问道，他从中尝出了几分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对。”季恒一面点头，一面拿了一个馒头塞进了小唯的手里，然后接着说:“是两种变异植物，但一种是果实，一种是树叶。一种是棪木的果实，红色的，吃起来酸酸甜甜的。一种是梓树的叶子，趁着鲜嫩的时候采摘，就可以食用。”
棪木啊！楚殷又咬了一口馒头，怪不得是这么熟悉的味道，原来是棪果 —— 楚殷又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
“这些，都是你师父说的？”其实不用问，楚殷心里也有答案了。
季恒点了点头道:“是师父说的。也不知道师父为什么会知道那些变异植物的名字，明明从前从未见过的。或许，是师父自己取的也说不定。”他耸了耸肩，又继续道:“馒头也是师父教士兵做的，这样，就可以用有限的面粉，做出更多的馒头，而且还好吃。”
“不过，”季恒随即话锋一转，语气中也带上了嘲讽:“师父有意推广这种方法，可是安全区的那些老古董们，贪生怕死的，他们不相信棪木的果实和梓树的叶子是可以食用的。硬是要让研究所先研究。”
他冷笑了一声后继续道:“现在变异植物变异动物满地都是，研究所要研究的东西多了去了，都拍着队呢。等他们研究到棪木和梓树，都猴年马月了。”
这一段话季恒说得极其不屑，也是对安全区上层对夜昀不信任的不满与发泄。
这孩子还真是夜昀的脑残粉。楚殷心道，对于未知的东西，他认为安全区上层谨慎的考虑并没有大错。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即便眼下吃不死人，那以后呢？会不会慢性中毒？他们作为安全区的统治者，是需要考虑长远的问题的。
楚殷是认识这些动物和植物的，想必夜昀也是和他一样。因此他们才可以如此肯定，什么是安全的，什么是危险的。但他们不能用同样的要求去要求其他的人。
想必，这也就是为什么夜昀没有强硬进行此法推广而只是自己做来吃的原因。
楚殷如是这般地用了一种比较委婉的说法，把这道理同季恒说了一遍。
刚说完，季恒就满脸惊讶地盯着楚殷道:“我师父也是这么说的。”
“哈哈，是吧？”楚殷打着哈哈，随即就转移了话题:“你别说话了，快点捞肉吃吧，再不吃，就被周易和刘鸣宇抢光了。”
季恒这才注意到，无论是他拿来的那盘馒头还是小锅里鲜嫩的羬羊，都快被两个只管埋头苦吃的周易和刘鸣宇抢光了。他这才着急起来，便也抢着去捞小锅里的鲜肉。
大锅那边他是别想了，最初还有王宾挡着，说要先给夜先生送去。有夜昀在前，其他人确实还不敢动，待王宾捧走了夜昀的那一份后，其他人就再也按捺不住，一拥而上。
如今，他们恐怕连锅底都舔干净了，还能留下个屁东西。
季恒的日子和其他人比一贯是很好的，他倒是不缺这点东西。
可是这羬羊是他亲自去打回来的，还差点就因此交代在外头了！他必须给吃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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