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赵暔儿与秦瑞明不停的斗嘴,待马车驶至六王爷府邸,只见门口不住张望的小厮拿着木凳飞快的跑过来,待木凳放在地上,方恭敬道:“王爷……”
秦瑞明掀帘而出,扶着小厮的手,踩着木凳走下来,随后立在一旁,淡淡道:“你怎还不下来?”
赵暔儿身影未露,声音却从马车里传来:“王爷,老子想了想还是决定今晚不在您府邸下榻了?”
“这是为何?”
“您是皇帝的儿子,御赐的王爷,想必这后院定是莺莺燕燕,好不热闹,老子如今这番打扮,一脚踏进去,还不定她们如何猜想,老子可没那闲工夫与她们斗智斗勇。”
“本王给你安排一个清净的院子便是。”
“王爷,适才之言乃是其一,其二便是曹延之那厮生性多疑,万一被他发现老子藏身于你府中,届时咱俩怕是谁也跑不掉……”
“本王难道怕他?”
赵暔儿拉着长音:“王爷,您确定?”
秦瑞明脸一黑,恼怒道:“适才你怎么不说?”如今到了大门口,却尥上了蹶子。
“老子这不是刚想到吗?”
秦瑞明冷笑:“你怎不说此番打算不过是故意试探本王?”
“王爷,咱俩可是一条船上的两只蚂蚱,老子可做不出破釜沉舟之事。”
秦瑞明冷哼:“本王怎么觉得,你最是擅长死道友不死贫道这样的阴险事。”
赵暔儿呼吸渐重,沉声道:“王爷,您这是诋毁老子,老子虽是土匪,可也最是讲道义。”
秦瑞明懒得跟她辩解,烦躁道:“都这个时辰了,你还要折腾什么?”
赵暔儿无赖道:“反正您的府邸,老子说甚也不会进去,”想到到底有求于人,声音软了软:“不若老子在您这马车里将就一宿。”
秦瑞明眼睛一竖,气愤道:“你……你这是贼心不死啊……”
“王爷,此话何意?老子怎听不懂?”
秦瑞明磨了磨牙,在与她纠缠下去,怕是天要大亮了,铁青着脸,没好气道:“木头,送她们去北苑小院。”
“王爷……”
“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让她夜宿在马车里,明日满京城的人都会知晓六王爷竟马车里藏娇,此话一旦传出去,日后他有何脸面行走于京中。
木头身子瑟了瑟,忙点头应诺。
翌日,曹延之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致,眉头皱了皱,随后抬手揉了揉鬓角,沙哑道:“曹一,水……”
“少爷,这就来。”
曹延之回想起昨儿发生的事,脸色顿时阴了下来,气愤之下,猛地坐起来,掀开被子便要出去,待看到不远处神色颓废,眼下浮肿的父亲,神色一愣,轻声道:“爹,您怎么在此?”
曹将军守了儿子一夜,见他醒来心里别提多高兴,可看他一副冷漠淡然的样子,心头一股邪火直烧到嗓子眼,脸色一落,狠狠的拍向桌子,怒声道:“你给老子从实招来,昨儿到底怎么回事?”
大夫来府瞧过,只说他是昏迷过去,身子并无大碍,如此,他方心下微舒,犹记一年前老二被寻回来的模样,眼睛微闭,四肢尽断,若不是鼻翼处传来微弱的呼吸,他还以为老二……这才过了多久,老二又被人背了回来,可想而知,他心中有多担忧。
曹延之看到跪在地上的四人,淡淡道:“你们起来吧!”
“少爷……”
“我是你们的主子,我让你们起来,你们还敢有异议?”
“属下不敢。”他们四人被将军罚跪,这一跪便是一整夜,如今膝盖早已没了知觉,好不容易熬到少爷醒来,他们四人方如大赦般缓缓起身,可……可他们跪的太久,不能一下子站起来,唯有双手撑着地面,慢慢挪动膝盖,仅这一下,便疼的他们脸色发白,额头冒汗,四人咬紧牙关方站了起来,可此时的他们,身上的衣裳早被汗水打透。
见此,曹延之又道:“你们四人下去歇息吧!”
“是。”其他三人躬着身退下,唯有曹一立在厅中,自打去年少爷出事后,他便寸步不离的跟在少爷身边,此时也是,只见他脚步蹒跚的走到桌边,为少爷斟了一杯茶,随后端着茶杯徐徐来到少爷面前。
曹延之手一顿,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瞥了眼他的脸色,淡淡道:“你也下去休息吧!”
曹一犹豫片刻,轻声道:“少爷,让属下留下来服侍您吧!”
“不必,我与将军有话要说,你且退下吧!”
“是。”
屋中只剩他们父子二人,曹将军等了一刻钟也不见儿子开口,恼怒道:“你想跟为父说甚?”
此时的曹延之心思早已飘远,闻言,脸色一僵,淡淡道:“爹可曾用过早膳?”
曹将军没想到等了半天竟等到这么个答案,心下一恼,大步向他走去,指着他,怒吼道:“老二,你别跟老子玩这声东击西的把戏,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曹延之垂下头,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轻声道:“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儿子相中一件东西,想要不劳而获的得到它,谁料技不如人,竟着了他人的道。”
“你想要什么直接跟为父说便是,何必亲自出马。”
曹延之眸光幽深,嘴角微微上翘,轻笑道:“儿子想要的这件东西,只能儿子亲自去取,旁人代劳不了。”
曹将军皱眉:“到底是何物?”
“爹不必担忧,此事儿子自有分寸。”
“你……”这儿子大了,心思怎就这么难猜,曹将军气的甩袖怒骂:“你们兄弟几个一个个就没有让老子省心的。”
曹延之挑了挑眉,眸光看向门外,淡淡道:“来人,传膳。”随后趿着鞋越过他爹,走到窗户边看向外面的日头,喃喃道:“巳时二刻了……”
曹将军嘴角抽动,只觉年岁越大,操心事越多,忍不住念叨:“老二,你才刚醒,还是莫要劳神费力。”实则是去年老二归家的模样吓坏他了,从那以后老二在他眼里就跟陶瓷似得,一碰就碎。
一刻钟后,丫鬟们井然有序的端着早膳进来,父子二人坐在凳上由着丫鬟服侍,不多时,曹将军一碗清粥下去,却看到二儿还在漫不经心的拨弄清粥,额头忍不住跳了跳,皱眉道:“不过一碗清粥,被你拨弄来拨弄去,至今未食几口,是不合你胃口还是心里有事吃不下饭。”他在老二这个年岁,一顿饭能吃十个大肉包子,喝三大碗清粥,两大碟牛肉。
闻言,曹延之放下碗筷,扯了扯嘴角:“爹,儿子吃好了,您慢慢吃。”
“你……你这就不吃了!”
“儿子没食欲,您老慢慢吃。”
曹将军瞪了他一眼,猛地将碗扔在桌上,没好气道:“你这饭吃的没意思,老子走了!”话音一落,气急败坏的开门离开。
曹延之见他爹离开,竟又拿起桌上的碗开始用膳,不多时,就见曹一四人如霜打的茄子,垂头丧气的走进来,随后动作一致的掀袍而跪,低声道:“少爷……”
曹延之夹了一块腌渍的黄瓜,淡淡道:“可有寻到匪女的踪迹?”
曹一后背又弯了几分,低声道:“尚未。”
曹延之轻哼一声,淡淡道:“退下吧!”
“少爷,都是属下们的错,求您惩罚属下们,是属下们轻乎大意,才让主母有了可乘之机。”
“此事与你们有何关系,”曹延之喝了一口粥,淡声道:“我不也中了她的计。”
四人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少爷,这与他们所想,怎如此天差地别?
“今儿不用你们当差,昨晚你们跪了一宿,回去好生歇息吧!”
“属下谢过少爷体恤之情。”
曹延之淡淡点头:“退下吧。”
其他三人纷纷离开,唯有曹一跪地不起,自责道:“少爷,都是属下失职,求您惩罚属下。”
曹延之放下筷子,拿起丝帕擦拭嘴角,淡淡道:“倘若她贼心不死,便是打断她的腿,她还是会逃。”不过这又有何关系,他们之间便如那猫跟老鼠,一个跑,一个抓,如今她自以为逃出生天,可没到最后,谁也不知结果如何,遂千万不要被他抓到,不然……她这辈子都别想离开他身边半步。
“少爷,可要属下带人出城寻找?”
谁料,曹延之冷不丁问:“她是如何逃出去的?”
曹一愣了楞,小声道:“依属下猜想,主母迷昏您后,山棱便趁机火烧青楼,趁众人慌乱逃跑时,换回女儿身,随着人群逃之夭夭。”
为了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跑,匪女竟不惜变回女儿身!
也不知着女儿装的她好看吗?
可惜了……可惜他没看到!
想及此,曹延之脸色一沉,冷冷道:“你们可曾看到匪女身着女子打扮的模样?”
曹一摇了摇头:“属下过去时,主母已带着山棱离开,屋中唯有您躺在榻上。”至于那个□□还是不提的好。
曹延之又道:“那时我可有穿上衣裳?”
曹一垂着头,瑟瑟道:“您全身裸着,唯有下身……下身被锦被盖了一角。”
曹延之铁青着脸,两侧双手紧握成拳,咬牙道:“好!好!好个匪女!”睚眦必报的很。
“少爷……”
曹延之挥挥手,淡声道:“你下去吧!此事容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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