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楼中,向来种植着许多种花。因为这座小楼的主人花满楼对鲜花总是有种强烈的热爱,正如他热爱所有的生命一样。
他尤其喜欢坐在窗前的夕阳下,轻抚着那些柔软的花瓣,领略着美妙的花香,如同置身仙境一般。
也不知是仙人正拈花一笑,误入了凡尘,还是凡人们误入了这凡间仙境。
花满楼喜欢这样平静而安宁的日子。但是这份平静被斜对面那家酒楼上飘来的人声打破了。
他动了动耳朵,从那嘈杂的人声中辨别出了两个极其熟悉的,属于他的两个朋友的声音。
那是秦崖和陆小凤的声音。
于是他就站起身,点上了茶炉的火,开始烹茶。
万花有茶典,上篇采茶,下篇烹茶。秦崖基本用不着自己泡茶,于是这本茶典便被他送给了花满楼。
茶典有云:采茶最佳时节在二月、三月、四月之间。然不同茶品却又有差别,茶笋始抽为最佳。
初发嫩芽,凌露采之。丛薄之上,有三枝、四枝者,择枝颖拔者采。知行大师有曰:日有雨不采,晴有云不采;然,天有风云。
所采茶叶须迅即蒸之,捣之,拍之,焙之,穿之,封之,茶干而成饼,不可耽搁一刻。
造茶器具多有如下:
甑子:或木或瓦,周框封以泥,内中放竹篮为甑箪,以竹篾系牢。始蒸茶叶,将其放入内篮,既熟,取箪,待甑中无水,再倒入茶叶,以木枝三叉者拌之。散所蒸茶叶,畏流其膏。
杵臼:捣茶所用,又名碓,恒用者佳。
贯:削竹为之,穿茶以焙之。
炙烤茶饼勿于风烬间,风吹焰火飘忽不定,使茶炎凉不均。是以逼火而烤,翻动不止,待出虾蟆背状,去火五寸续烤之。若叶卷而舒,复烤之,其法如前所述。
造茶之初,若茶也至嫩者,蒸熟即热捣,叶烂而笋存。即便为力大者持千钧杵捣之亦不能烂。
煮茶之水也颇有讲究。山水为上,江水次之,井水为下。山中之水,择乳泉石池漫流为最佳,瀑涌湍流久食则易使人生颈疾。藏于山中不泄之水常有虫蛇草木之毒于其中,饮着须流其恶。江水则上游远居所为妙,井水宜取多饮者。另有汲叶上凌露,梅中雪霜为引者。
……各处之水所煮之茶,无锡惠山寺石水第二,苏州虎丘寺石水第三,丹阳观音寺井水第四,大明寺井水第五……
这些地方,大多地处江南,对于花满楼来说,着实并不难得。因此当秦崖和陆小凤横跨了一条街,从百花楼的窗户中翻进百花楼时,花满楼已经从茶壶中倾出两汪碧色的茶汤放在茶杯中,在窗边笑着等待两位不速之客了。
陆小凤的脚一落在百花楼的地板上,就嚷嚷开了:“花满楼,你与其给我准备茶水,还不如给我准备一坛子好酒。秦崖这个臭石头太过分啦,酒就给我只准备了一壶半!也不想想就这么多酒,哪里够我喝的?”
秦崖毫不客气地道:“给你酒喝酒已经够朋友了,你还想要从我这里拿走多少酒去?”
陆小凤也毫不客气地道:“当然是有多少拿多少,直到我喝醉为止!”
秦崖嗤地笑了一声:“我却觉得你现在就已经醉了,而且还醉的连东南西北也不知道在哪里。”
陆小凤不服气的道:“谁说我不知道东南西北在哪里?上北下南,左西右东!”
秦崖便问:“那百花楼在你的哪边?”
陆小凤懵逼。“北……不对,地板在我脚下,东……不对,右边还有桌子……”
花满楼忍俊不禁,乐了:“百花楼在你外边,你在百花楼里边!”
陆小凤却已经觉得自己晕头转向,然后他噗通一声,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花满楼忙着把陆小凤从地上提起来放到客房的床上去,一边忙,一边问:“秦崖,陆小凤到底喝了你什么酒?”
秦崖笑道:“他喝了一壶西市腔,又喝了半壶寄忧谷。那西市腔烈的很,比如今所有市面上的酒都要烈上至少五倍,寄忧谷虽然喝起来绵长,后劲却不小,两相叠加,陆小鸡已经变成了一只醉小鸡喽!”
花满楼又道:“如今离我父亲生日尚且还有半个月,不如我带你在江南逛逛?”
秦崖却道:“别了别了,我刚从大漠回来,现下只想宅在房子里,做个彻彻底底的咸鱼。倒是我徒弟,没多久就要被他爹送来这里。小孩子爱玩,不如花满楼你带他四处走走,买点儿零嘴给他?”
花满楼恍然大悟:“对了,你徒弟是当今的太子,就这么四处乱走,没有问题么?”
秦崖道:“有什么问题呢?遇到事他肯定跑的比谁都快,他最先练会的就是我的轻功。我的轻功有多快你也不是不知道?”
花满楼于是实实在在地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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