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冰雁带着车队同楚留香一起进了大沙漠。
原来他这整整一个下午是去准备进入沙漠的物资和装备去了。
秦崖没有跟着他们上车,因为他收到了来自秦勐的信。
秦勐本不应该用啸溟给他传信,该给他传信的本应该是苏梦枕。
啸溟自从秦崖把秦勐丢在金风细雨楼,自己跟着楚留香跑来兰州之后,就已经从秦崖的战斗伙伴沦落为了苏梦枕和秦崖之间传信的信使。好在它的飞行速度快,甚至和咕咕有的一拼,所以并不至于将整天的时间全部花费在赶路上。
苏梦枕的信里写着他和雷损之间决斗的经过,而被秦崖放在他那里的秦勐几乎成了苏梦枕自己也没有料到的神来之笔。
秦崖虽然急着出门和楚留香汇合,但是秦勐因为对轻功极其感兴趣,于是他就顺便教了一教。
秦勐学了轻功,于是对武功的兴趣一发不可收拾。在这一个月里,他除了练会了秦崖教给他的大轻功御空翔波,还同苏梦枕学了两招基础刀法,又缠着王小石教了两招剑招,又在和王小石一块儿玩儿弹珠的时候被白愁飞看到,顺手就又教了他两招惊神指。
秦勐学了惊神指之后只觉得玩弹珠的时候弹的可远,于是除了御空翔波大轻功外,就数惊神指练的最多。
苏梦枕带着白愁飞同王小石去往六分半堂时,秦勐虽然没有办法遮掩自己的气息,可他毕竟是当今皇帝唯一的儿子,也是唯一的太子。他想干什么,自然有人会愿意主动帮忙。
于是秦勐就去找了神侯府。正巧将要离职的铁手尚且还没有走,戚少商也还在神侯府同铁手交接事务。无情正在整理情报也留在神侯府,追命也正好打了酒回来,就在神侯府的大门口看见了被自己的大轻功不小心挂在树上下不来的小孩儿。
追命万万没想到就去救个人的功夫就被小孩儿缠上了,软磨硬泡着说要他们去帮师娘。铁手在里面听到动静出来一看,虽然他并没有见过新的太子殿下,可他见过秦崖的大轻功。而秦崖被封为太子太傅的事儿是朝中人人知道的事情,而按照秦崖那个咸鱼到家的性子来说,太子殿下说不定真是他唯一的弟子。
“太子殿下?”铁手轻声问。
这一问不得了,秦勐也不扒拉追命的衣角了,放开手抓着自己的小伞转身就跑。
追命在边上看着这一通骚操作目瞪口呆,还没反应过来呢,铁手就也跟着冲了出去,愣是把马上就要跑远的秦勐给抱了回来带进了大堂,又叫下人去把大师兄和世叔喊来。
“太子殿下您慢慢说,我们会去帮忙的,行吗?”铁手看着一句话不说抱着把小伞眼珠子四下里乱转的秦勐,只能低声安抚。
秦勐看了看日头,又看了看铁手道:“可是……再不去,就来不及啦。”
“来不及?什么来不及?”诸葛神侯跨进了大堂,一眼就看到了秦勐。
“我要去看着师娘。”秦勐认真的说,“师父父说师娘总是不注意身体,让我去监督他的。”
“师娘?”诸葛神侯手一抖,揪下了一根胡须。
“金风细雨楼的苏梦枕。”铁手轻声的附在他耳边道。
“师娘人可好了。”秦勐终于一跺脚,“算了你们这么慢!我要去找师娘了!”
说罢他直接冲出了神侯府,向六分半堂总堂冲去。
六分半堂总堂着实好找。秦勐只在路上随便抓了两个人,就问到了正确的路线。
诸葛神侯苦笑一声,只得让铁手追命跟上好好保护又皮了的小太子。
秦勐到六分半堂的时候,“一言为定”已经被“后会有期”引走,白愁飞和王小石正要同狄飞惊战在一处,雷损则正用快慢九字决和苏梦枕拼刀。
然而狄飞惊和白愁飞的动作被雷损的内动和苏梦枕的刀光所封锁。王小石刚被狄飞惊一眼看退,正见苏梦枕在狂厉劲下,尚可断切自如,进退右度,心头方才一喜,忽尔就听见了咳嗽声。
原本被秦崖调养的不怎么咳嗽了的苏梦枕,又开始咳嗽了。
苏梦枕的动作开始慢了下来。因为他的腿伤由于过大的运动,已经崩裂开来。
秦崖离开的这大半个月里,即使秦勐乖巧地按着师父的吩咐,天天记得叫师娘吃药换药早点休息,可秦勐毕竟还是个孩子。基本上被苏梦枕一忽悠,或是被王小石拉去一玩起来,差不多就忘记了自己还要提醒师娘早点休息。
场中的局势变了。
一个人突然出了手。刚开始他截住了狄飞惊,但紧接着他向苏梦枕出手。
那是朱明月。朝廷六扇门的老总。
雷损在一个不应拔刀的时候拔了刀。他闪过苏梦枕的红/袖刀,从棺材底下拔出了他的不应宝刀。
宝刀出鞘,整个大堂的人,都觉得被一种奇彩所充满.然而这刀却无颜色,黯淡无光,但瞧在每一个人眼,都有不同的颜色,有的发出亮烈的黑光,有的如青电,有的妯赭血,有的竟是五彩光华,目为之眩。
竟如同魔刀一般。
苏梦枕并没有退。
他挥起红/袖刀,漾起一凄美的颜色,像落花一般无依,甚至有些顺从。
但可怕就在它的顺从,就如水一般。
水本是顺从地沿着河道顺从的由西往东走。
可是当水发怒的时候,那些架在河道上的堤坝和大桥却脆弱的不堪一击。
就如同苏梦枕的红/袖刀。
即使“不应”给雷损带来的力量再强,红/袖刀仍然如同绕指柔般挽住了对方。
究竟“红/袖”挽不挽得住“不应”?抑或是“不应”能否割舍得了“红/袖”?
谁也不知道。
秦勐已经看呆了。他坐在追命的臂弯里,站在六分半堂的大堂门口,呆呆地看着绯红的刀光和暗色的黑洞交替划过,仿佛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就在这时朱月明的攻击到了。他扣向了苏梦枕的腿。
然而他没能自己做放不放手的决定。因为雷损请来的方应看拔了剑。他一剑震开了朱明月、白愁飞和王小石。
就在这时,原本离开了的狄飞惊回来了。他落在雷损身后,一招伤了雷损。
雷损本不必死。可他却引爆了棺材中的□□,将那囗棺材炸成了碎片。原先的地上,也炸出了一个大洞。
秦勐直觉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是他没有把这不对劲的感觉在这个时候向苏梦枕提出来。
他只能“嗷”地一声哭出来,边哭边从追命的手臂上挣下来,向苏梦枕怀里扑,边扑还边嚷嚷着:“师娘你没事吧?别吓我呀!”一边还用惊神指生气的弹了朱老总一下。
朱老总能怎么办呢?他也很绝望啊!他完全没想到顶头上司的儿子居然喊苏梦枕师娘!
完蛋了。朱老总哭着一张脸,试图重新跟苏梦枕交好,并挽回自己在下一任顶头上司眼中的形象。
苏梦枕对这特别会撒娇也特别任性的小孩儿也很无奈,但朱老总和方小侯爷还在这里,神侯府的追命也还在这里,于是他也只能抱起嗷嗷哭得鼻涕眼泪直流的秦勐,边安抚他,边和朱老总以及追命寒暄,一时半会儿却也没时间搭理有些失落的狄飞惊,和自己失去对手后有些寂寞的心情了。
但秦勐不依。他觉得师娘太不小心自己的身体了。他虽然没有说什么,却趁着苏梦枕回金风细雨楼养伤的时候,悄咪咪用啸溟给秦崖发了一封信。
就是如今远在兰州城外的秦崖手中的这一封。
可是十二年过去了,秦崖哪里能够记住那么多剧情?而且世界大融合,他又哪里知道这些细节问题?
他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被赐婚的对象、小时候总是被娘亲叮嘱以后要照顾好的小哥哥如今身受重伤,一身病痛几乎再次全部复发。
他必须赶回去。
所以他只能匆匆的把咕咕塞给了楚留香,说有需要用咕咕寄信给他,自己却顺手把楚留香的那匹马给捞过缰绳,又重新往汴京城去了。
胡铁花看着秦崖的背影,叹道:“想不到他看着冷漠的样子,内里竟然还是个情种!”
“得了吧,”姬冰雁冷冷道,“再情种也不归你管。”
“怎么?秦崖是我朋友还不能管了?”胡铁花吹胡子瞪眼睛。
“他情种的对象可是苏梦枕。”姬冰雁冷笑一声,“而且还是圣上赐婚。”
胡铁花没话说了。
“行了,先别管他了。”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我们先走吧。”
他们向大戈壁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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