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丶救父
通过「任意门」,我很快便来到了医院,却四处不见老爸的踪影。病房里只剩看护一个人倒在病榻旁丶不省人事,探了探脉搏丶鼻息,所幸人还活着。可惜时间紧迫,已没空等她清醒详查,我赶紧先冲到走廊上,想留住一些在场的「乡民」询问,不料「乡民」们竟一哄而散,被抓住的,也个个噤若寒蝉丶面露惊恐,显然目击了什麽可怕的事,或者遭受了什麽恐吓威胁。问了半天,总算有「乡民」鼓起勇气,偷偷指了指天花板,挤眉弄眼,透露了一丝线索。
「楼上?」(摇头)
「顶楼?」(点头)
「谢谢您。放心,您不会有事的。」(……)
正要动身前往,却又被「乡民」从背後叫住。
「大丶大人!」
「嗯?还有什麽事?」
「请丶请您务必小心,那些家伙,很可怕的!」
「是啊!大人,一定要把它们抓起来,通通丢到地狱里去!」
「那些家伙,连亡魂都吃!」
「是呀是呀!好可怕的。哎呦!现在想起来,还是两腿发软丶全身起疙瘩。」
「喂!你什麽时候有腿了?」
「重要吗?刚长出来又被我给剁了,不行吗?」
「好吧!算你狠。」
「谢谢各位的叮咛,我会小心的。」
「大人慢走!」「大人加油!」「干掉它们!」
「把那些家伙都收了,我们支持您!」「加油!」
在「乡民」们的一片加油打气声中,我却忙着找门,狼狈的模样令场面有些尴尬。
就在此时,脑海里又响起了姊姊的声音。
「这样太慢了,而且对方可能早有防备,或在门边埋伏。我现在示范一次『瞬间移动』,妹妹看好,用心体会。」
「瞬丶瞬间移动?」
「没时间解释了,听好,集中意志,一心想着妳要去的地方,像……这样!」
「呼」地一声,果然才一眨眼工夫,人就到了医院顶楼,让我好生惊讶,不过就是有些头晕目眩,脚步还踉跄了一下,看来第一次「瞬移」,生理上还不太能适应。
「哇!姊姊好厉害呀!怎麽办到的?」
「别罗嗦,先办正事,快找金侁。」
「啊!对了,得赶紧找到爸爸。话说老爸去哪了?这里是顶楼,没什麽遮蔽,应该不难找……」
四下张望,赫见一人正站在顶楼的女儿墙上,仔细一看,正是金侁。
「呀!在那!爸爸,您在干嘛?千万别乱动啊!」
金侁矗立在矮围墙上,看似正欲跳楼轻生。
高楼屋顶的强风吹得人摇摇晃晃,模样岌岌可危。
「阿爸,您别冲动,上面危险,快下来吧!」我小心翼翼地慢慢靠近爸爸,深怕过度惊扰,反而害他失足。
凑近一瞧,才发现爸爸虽然站在墙上,看似坚决,侧面瞥去却是一脸惊恐丶全身发抖,动作十分僵硬,感觉有些古怪。
「不丶不要过来,恩淑啊!不要过来!」
「阿爸!为什麽要站上去?有什麽话慢慢说,快下来呀!」
「阿爸……控制不住……控制不住……自己……不要过来……!」
「阿爸--!」
「等等,不要过去,他说的没错,金侁的身上有古怪。冷静点,先闭上眼睛,平心静气,聚精会神,仔细感受。」
「感丶感受?」
「照我的话做就对了。」「噢!」
「现在,再睁眼看看。」「嗯!」
「看到了什麽?」
「啊!有股黑气,像火焰又像烟一般,从爸爸身上直冒。」
「还有呢?」
「一股……恶念,想要致人於死的恶念。」
「很好。接下来要做的事很关键,妳要仔细听好。」
「是,姊姊。」
「恶鬼附身,欲致人於死,且人已站在墙上,距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迟了或慢了都会导致悲剧发生,所以动作绝不能有丝毫犹豫,明白吗?」
「明白。」
「现在要教妳的是如何及时解救命在旦夕的被附身者并驱除恶鬼,妳要好好学习,看我示范。」「是,姊姊。」
「看好了……」
说时迟丶那时快,「呼」地一声,我便来到了阿爸身後,一把揪住爸爸的裤头,向後一拉,硬是将他拽了下来,接着翻身骑到了他背上,一手将他的头按在地上,另一手则紧紧扣住他的单臂向後一扳,便将人压制在地。
没想到附在爸爸身上的家伙并未就范,仍不断挣扎。就在此时,我的眉棱骨上方突然感受到两股热流,如烈焰一般自内而外窜出,视野顿时一片清明,额上更莫名多了一对眼睛。低头一看,附在金侁身上的恶鬼,竟一清二楚,原形毕露丶无所遁隐。
「伏邪之眼,孽鬼降前!」
我不自觉地厉声喝道。虽然是自己的声音,实则为姊姊的意志,一时间连我也被突来的吼声给吓到,接着便觉额上有热能蓄积,旋即四目圆睁,烈焰喷发丶金光大放,照得附在金侁身上的恶鬼痛苦挣扎丶蒸烟直冒,「呀呀呀」地叫个不停。
照了一阵,恶鬼早已烈火焚身,甚至像煮沸的锅水一般翻滚冒泡,绿色的汁液不断从其全身各处渗流出来。
「哇啊啊啊--!」
「还不快给我出来?出来!」
「嘎啊啊啊--!」
附身的恶鬼终於抵受不住,浑身裹着火焰,从金侁的肉身窜了出来,被我(其实是姊姊)自颈项一把抓住,拎在空中,分秒不差。只见恶鬼不停反抗丶手脚拼命挥舞,我也早已燃起青焰,将手中的恶鬼烤得滋滋作响,烧得它张口吐舌丶惨呼不止。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你们』?所以……不只一只?)
侧目回望,果然发现有四道阴影,自躺在地上丶不省人事的父亲身体底下悄悄游出,像蛇一样快速地四散遁走,只剩阿爸的灵魂,被恶鬼啃得支离破碎,躺在肉身里奄奄一息。
「哪里走?」
我(姊姊)大喝一声,正欲动作,却觉手里一阵异感,回头一看,赫见一大坨恶臭难当的不明秽物,迎面飞来,喷了我一脸,一时难以见物丶腥臭扑鼻,原来是恶鬼「狗急跳墙」,不断挣扎之馀,竟张着大口,「呕啦啦啦」地朝我吐出秽液,然而我(姊姊)并未放手,依旧牢牢紧抓着恶鬼,未有一丝松懈,看来姊姊对於类似的伎俩,已饶富经验,见怪不怪,雕虫小技,难动其分毫。
(这些呕吐物似乎有毒,且具有强烈的腐蚀性,溅到地上立刻像硫酸一样「嘶嘶」生烟,不过看来还不致於对我造成危害,大概是因为我已成为鬼怪,拥有不死之身,又有青焰护体的关系。)
好不容易睁开眼睛丶恢复了视觉,恶鬼却仍未放弃,见一招未逞,便昂首尖啸,似是呼唤同伴前来营救。果然,原本散逃的四道阴影,一闻呼声,立刻又从阴暗的角落里一一现身,蛇行游走,迅速汇聚,「咻」地一下,便窜入了手中恶鬼的体内。接着恶鬼的体积便开始如吹气球一般越变越大,力气也随之增加,却始终未能挣脱姊姊的掌握,我(姊姊)的手依旧如铁钳一般,牢牢箝住了恶鬼的脖子。
「哼!区区五鬼之力,焉能拒我?」喝罢,揪起合体恶鬼,就是一阵暴打。
「嘎啊啊啊--!」
「兜在一块,正好一起收拾!」
恶鬼不停地张牙舞爪丶拼命抵抗,却仍难敌我(姊姊)如雨下的拳头,被按在地上狠狠痛殴一顿,五颗头只能轮流在巨大的身体里四处流窜闪避。眼见难以脱身,恶鬼突然将手塞进了□□里,左捞右挖,我和姊姊,一时间都被眼前这怪异的举动给唬住,愣在当下,啼笑皆非。
「这家伙,到底在干啥?」
(挨揍就挨揍,居然还挖起屁股来了,这癖好真是罕见。)
疑惑之际,却见恶鬼好不容易从□□里掏出了一颗黑色小丸,连忙塞进嘴里吞下,看得我和姊姊都傻了。
「虽然说『被打到吃屎』这种话常在人间听到,不过恶鬼吃屎,而且还是挖自己的便便来吃,倒真没见过。」
(那不是屎,似是某种药丸,质地晶莹,邪气横溢,恐非俗物,不可大意。)
(唉!还是姊姊见识广博丶观察入微,哪像我,就知道「吃屎」。)
果然,那恶鬼吃了屎……啊不是,吞了黑丸後,身型竟变得更大丶更结实,且狂躁不已,力气更是出奇的大,一下便挣脱了我(姊姊)的控制,跳到了一旁。
(这是怎麽回事?没见过这样的情况。)
(看来是吃了药,狂暴化了,速度和力量都大异於前。)
(狂暴化?)
(嗯……啊!那是电玩术语,姊姊没听过其实也很正常,没什麽大不了。)
(字面上看,倒是挺贴切,不难理解。)
「狂暴化」的恶鬼不仅面貌更为凶恶狰狞,浑身散发的邪气也愈加蒸腾,甚至有股压迫感扑面而来。那家伙盘旋了一会儿,突然停住,双足一蹬,扑了过来,利爪一扒,我整个人便被搧了出去,直撞到顶楼的楼梯间外墙才停住,手臂上也多了一道爪痕,虽然立刻就在青焰垄罩下复原,但抓处还是十分疼痛,沉重的撞击感更是令人难忘。
「哇!好快,好大的力气。」面对前所未见的狂暴恶鬼,我(姊姊)不敢大意,四目圆睁,青焰燔燃,全神贯注,谨慎应战。
那恶鬼一招得手,似乎建立了自信,竟大喇喇地欺了过来。眼见恶鬼步步进逼,我(姊姊)五指一张,【天刑剑】立现在握。
「大胆狂孽,得了点颜色,就开起染坊来了?信不信我宰了你?」
【天刑】一出,金焰罩锋,赤光大炽,恶鬼纵然狂暴,亦得退避,未敢造次。
「唬丶唬……嘎丶嘎啊啊啊--!」恶鬼虽然张牙舞爪丶连声呼吼,却始终不敢越雷池一步,虚张声势背後隐藏的恐惧,却早已被我和姊姊看穿。
双方对峙了一会儿,恶鬼突然虚晃一招,转身一跃欲走,孰料却在半空中弹了回来,貌似撞到了什麽不明物体,就像是有堵看不见的墙,硬生生挡住了它的去路。
「看来是有人在周遭布下了结界。」「结界?」
「嗯!这家伙看来走不了了。」
果然,恶鬼貌似心知难逃,待稳住身形,便回转身子,摆出了困兽搏命之姿。於此同时,我和姊姊亦感受到了有几股强大的力量已抵达现场。
恶鬼见脱身无望,索性一鼓作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倏忽扑了上来。然而姊姊亦非省油的灯,身形一闪丶剑光一抹,双方便交换了位置。半晌,夜风拂发,屹影不动,恶鬼却已化为灰烬,四散飘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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