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带着二十万天兵,回天界复命。
九霄云殿中,天帝对他回护兄弟、果敢勇毅的品质大为称赞,又从旭凤手下,拿出一方天将府,归润玉节制。
如此一来,天界八方天将府,夜神与火神各得其四。
一时间,润玉与旭凤分庭抗礼,风光无限,连璇玑宫的门庭,都热闹了许多。
润玉私下与天帝陈言,谈及穷奇逃脱之事的蹊跷。他请命秘密入魔界,调查此事因果。
天帝不欲追究,想大事化小。
润玉却禀明,焱城王痛失爱子心有不甘,若不找出罪魁祸首,光凭穷奇之死,只怕难以消弭焱城王之怨气。届时记恨天界与旭凤,恐有碍两界安危。
天帝深思熟虑许久,终于点点头,命润玉亲下魔界,查明此中原委。
也不知润玉在魔界是怎么调查的,竟顺藤摸瓜找到固城王头上。
固城王向来狼子野心,觊觎魔尊之位久矣,见行迹败露,先是欲杀润玉灭口,不果后又想私逃魔界,却不知为何死在了逃亡的途中。
罪魁祸首伏法,原来都是魔界内部的自乱,魔尊焱城王自然没了发难天界和火神的借口。
此中诸事,看似曲折复杂,其实前后发生在七八日之间。
直到固城王身死,诸事盖棺定谳,润玉才回到璇玑宫,却没见到阿月。
他本以为她先行回了天界,没成想,这么多天过去了,她竟还没回来。
正当他准备出发去魔界时,外头来了一个仙侍,说是天帝召他去栖梧宫。
等他来到栖梧宫,却见天帝、天后、岐黄仙倌、穗禾公主都在此处。
原来是旭凤身中穷奇瘟针之毒,昏迷不醒至今,灵力渐有消散的迹象。
见润玉来了,荼姚眼中闪过一丝恶毒,运起琉璃净火就往他劈来!
“畜生!孽种!旭凤重伤,定是你和你母妃在背后耍的诡计!”荼姚的脸色苍白,眼神却阴毒至极。
润玉身形灵巧一避,躲开了琉璃净火。
荼姚这一招,可惹怒了天帝。
“放肆!当着本座的面,就敢戕害本座长子!荼姚,月妃和润玉从未说过你一句坏话,你却时时刻刻想着斩尽杀绝!如此狠厉,如何堪居天后之位!”
天帝早就对她屡次的无理取闹感到厌烦,这次旭凤砸了天界的招牌,润玉好不容易替天界挽回颜面,他又怎会坐视荼姚胡搅蛮缠,恶意攀扯润玉和望舒?
一次次累积压抑的矛盾爆发了出来,天帝难得大怒。
“来人,将天后带回紫方云宫,没有本座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立即有天兵天将过来,要将荼姚押回紫方云宫。
荼姚见天帝大怒,连忙放低了姿态。
“陛下,旭儿还重伤,你却将我这个母亲软禁在紫方云宫,你好狠心呐!”
天帝神色一软,但很快想起了她之前的累累恶行,又冷着脸无视了她的求情。
润玉事不关己地站在一旁,心中没有掀起半丝波澜。
天后作恶多端,如今不过自食恶果,算的了什么呢?
荼姚被带走后,天帝与岐黄仙倌、润玉共同商议,以图寻找救治旭凤的方法。
这些时日,天帝用尽无数珍惜药材,才勉强减缓了旭凤灵力消散的速度。但照这样下去,不出三日,旭凤四千多年的修为,必然全数散尽。
到底是宠着长大的嫡子,天帝不忍见旭凤如此,便想尽办法保他。
同样是儿子,差距却这样大。
润玉不禁想起三千多年前,因旭凤重伤,天后非要废去他毕生修为的时候,父帝可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想到这里,他看了眼昏迷不醒的旭凤,往前一步,拱手说道:“润玉遍览省经阁藏书时,曾在一孤本上,见过解穷奇瘟针之法。”
天帝连忙问道:“是何办法?”
润玉沉声:“花界圣草,夜幽藤。”
“夜幽藤?”天帝与岐黄仙倌对视一眼,眉毛紧紧皱起。
自四千年前,先花神梓芬逝世,花界早已与天界交恶,如何会出借夜幽藤?
与此同时,魔界中,也有人提起这棵夜幽藤。
忘川河边,一道黑影伫立在那里,头戴黑色帷帽,面容被黑纱笼罩着,看不清晰。
天边划过一道亮光,一个长相普通的仙侍,出现在忘川河边。
“听说旭凤至今未醒?”
“是的,今早天后大闹栖梧宫,如今已被天帝软禁在紫方云宫了。”
“想办法给她递个消息……”她转过身来,在仙侍耳边密语,“要治瘟针之毒,唯有花界圣草夜幽藤。”
仙侍点点头,领命离去。
黑影转身,望向遥远的天际,声音清冷。
“荼姚,你会怎么做呢?”
习习和风拂过,吹起帷帽黑纱一角,露出一缕耀眼的银色长发来。
黑色纱裙的裙摆被风拂起,她举步,无声地离开了忘川河边。
不久后,天界紫方云宫中,荼姚正在砸东西,外面突然进来一个仙侍。
那仙侍禀告道:“娘娘,我刚才在栖梧宫偷听到一些消息。”
荼姚连忙抓住仙侍的手问:“什么消息?快快说来!”
“您走后,我在门外偷听,听到岐黄仙倌说,花界圣草夜幽藤,可解瘟针之毒。”
“真的?”荼姚脸上喜色一闪,顿时松了口气,“太好了,旭儿有救了!”
“可是……”那仙侍欲言又止。
荼姚眼睛一瞪,怒道:“可是什么?有话一口气说完!”
仙侍的话语意有所指:“陛下似乎不愿为了殿下,去花界讨要夜幽藤……”
荼姚摔了手中的杯子,愤愤不平地说道:“如今旭儿危在旦夕,他竟还顾念着与那妖女梓芬的孽情!”
说着,她就要冲出去找天帝理论,希望让他亲临花界,要来夜幽藤。
仙侍们却连忙拦住她:“娘娘,陛下有令,您不能随意离开紫方云宫啊!”
说到这个,荼姚就一肚子火气。
“今日我总算是知道了,他对我根本一点情谊都没有!指望他去救旭儿,还不如指望我自己!”
她冷冷一笑,将身前挡着的仙侍全部震开,强行离开了紫方云宫。
另一边,栖梧宫中,天帝还在与润玉、岐黄仙倌等人商议讨要夜幽藤的对策。
许久,众人才终于商量出一个不伤和气,又最有可能借到夜幽藤的方法。
不想这时,一个天兵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陛,陛下!”
那天兵帽子都歪了,行容十分狼狈。
天帝斥道:“何事慌张?”
“陛下,天后娘娘带着十万鸟族大军,围剿花界,与众芳主打起来了!”
“什么?”众人惊呼。
天帝怒极:“她不是被软禁在紫方云宫了吗?怎么跑去了花界,也没人早来报与本座?”
没人能回答天帝的疑问,因为他们亦不知,为何天后擅自离开,天界竟无人察觉上报。
报信的天兵见殿内沉默,神色越发着急了:“花界死伤惨重,还请陛下速速裁决!”
天帝震怒,领着诸将赶往花界,润玉紧随其后。
然而到了花界,众人才知,情况比天兵禀告的要严重多了。
花界水镜结界已破,无数花精被屠戮一空。
至于鸟族大军,在花界也没讨到什么好。
因旭凤掳走锦觅,花界迁怒鸟族,一连断了鸟族食粮百余年,食不果腹的鸟族大军,战力受到一定程度的削弱。
再加上花界作为独立的一界,虽然力量微薄,但总有些压箱底的手段。眼见鸟族大军压境,而后大开杀戒,众芳主只得使出最后的保命手段。就是这些手段,让鸟族吃了大亏。一时战损,竟达万余之多。
眼下花界与鸟族两败俱伤,荼姚却还执意威逼众芳主,要她们交出夜幽藤。
众芳主怒火中烧,联手合攻荼姚,双方战了个旗鼓相当。
荼姚暗恨不已,若不是她重伤至今未愈,怎会连几个小小的仙子都打不过?
正当双方相持不下时,一个长相绝美的女孩突然闯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根发光的草。
“我种出夜幽藤了,我种出夜幽藤了!”
她喜笑颜开的表情,在看到现场血流成河后,逐渐消失了。
“这……这是怎么了?”
这懵懂糊涂的样子,不是锦觅又是哪个呢?
荼姚见她跑出来,先是被她容貌一惊,又联想起几千年前的先花神梓芬来。
荼姚冷哼一声,一掌朝她打过去。
锦觅躲避不及,摔倒在地,夜幽藤也掉在了地上。
眼看又一道掌风要落在她身上,这时一道青光闪过,现场多了一个身穿青衣,油头粉面的男子。
“快跟我走!”
那男子击歪了荼姚掌风,拉起锦觅一闪,花界顿时没了两人身影,唯余一棵夜幽藤留在原地。
荼姚咬牙怒道:“彦佑!”
然而地上的夜幽藤,却很快吸引了荼姚的注意。她连忙飞过去,将夜幽藤抢了过来。
“天后,你简直欺人太甚!”
众芳主怒斥,意欲将夜幽藤抢回来。
荼姚却不理会她们,抢到了夜幽藤,转身准备回天界救儿子。
可是,当她带着鸟族残军刚走出花界不远,就看到一眼看不到头的天兵天将,正屹立在云端之上。
天界大军前,几道身影伫立在那里。领头一人,浑身金光闪闪,正是天帝。
“天后,你都做了什么?”
荼姚听见,天帝这么质问她。
荼姚下意识拿出夜幽藤,勉强一笑:“我来拿夜幽藤,救旭儿……”
“来人,把天后押回天界!”
至于不远处的花界里,仅剩的十余位芳主,眼看满目疮痍,无数花精身死,不由悲从中来,掩面大哭。
这时,她们派去洛湘府求援的花精回来了,连带着一起来的,还有水神洛霖和风神临秀。
牡丹芳主将事情经过,全都告诉了水神洛霖。
水神一时愤懑,怒而说道:“我必要替梓芬和花界,向天帝天后讨一个说法!”
说完,他飞身往天界而去。
风神临秀看看众芳主,又看了看洛霖远去的背影,叹息一声,也跟着去了天界。
天界,九霄云殿。
天帝怒斥天后,说自己找好了对策,正要向花界讨夜幽藤,她为何这般鲁莽,非要生灵涂炭不可?
荼姚却冷哼一声,答曰,若按天帝之法,不知何时才能拿来夜幽藤,旭凤可等不了这么久。
眼见两人争论逐渐激烈,九霄云殿里一片压抑,众人莫敢插口帝后之事。
润玉见此,为避免牵连其中,连忙捂着脑袋,摇摇晃晃地倒在了地上!
面对天帝的询问,润玉回答说是战穷奇时,受了重伤,眼下还未恢复。
最近天界诸事频发,天帝也忙昏了头,竟不曾让润玉回去休息,因此发话让他回璇玑宫养伤。
润玉点点头,离开了九霄云殿。
其余众仙眼前一亮,纷纷开口告退。
然而水神和风神到来,让他们不得不留在殿中,看他们为了花界一事撕比。
而润玉,却早已回了璇玑宫。
一回来,他便问道:“阿月回来了吗?”
宛丘和东枌都摇了摇头。
他眉头微皱,顾不得疲累,转身又出了璇玑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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