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你好像并没有告诉我。”
艾弗在开门之后觉得自己的打开方式有点不对劲,他举起双手,语气微妙,“你今天还有角斗表演。”
“别在那说废话了,关门!”
夏洛克正在和一个,怎么说呢,全身裹满黄布条的持刀武士在公寓里对打。本来就不整洁的公寓被他们打得好似台风过境。
艾弗听话地关上门,单手遮面,挡住自己幸灾乐祸的表情。
大侦探躲得那么狼狈的时候可真难得一见。
唔,他注意到我了。
黄衣武士被夏洛克八成是故意地往艾弗这边一踹。
艾弗看武士起身后还真有顺便给他一刀的样子,只能悻悻结束这一天美好的开始。
解决他,只需要一发麻醉针。
希望刚刚送他过来的小弟还没走远。
艾弗一边拿出手机发短息喊人收尸,一边跨过那堆黄布条向一座尚且完好的沙发走去。
“嘿!那是我的!”夏洛克坐到另一把沙发上喘粗气。
“是你的,当然是你的。”艾弗用脚把挡住自己伸腿的杂物踢到一边,然后在沙发上躺出自己习惯的姿势,他很无所谓。“就是先帮你保管一下,你随时可以去取。”
这怎么能一样!
被麦考夫粘过的案子比哔——还恶心!
“你一来就坏我事儿。”夏洛克眼里满满写着不欢迎。
“讲讲道理,兄弟。”没有额发吹的艾弗眼神四处乱瞟,试图找点别的什么暂时代替一下他的小爱好。“我已经提前跟你预约过了,这样你还不满意?”
夏洛克双手交叉搁在脸前,实事求是地吐词:“你就应该在感觉到不对的时候,先在楼下喝杯咖啡再上来。”
你管我,我就是特意挑这时上来的。
艾弗抬头望天花板,转移话题:“别太计较。我准备出外勤了,你将会有很长时间都不会看到讨厌的我。”
“我知道。麦考夫说你很可能圣诞节都不会回来了。”夏洛克把脸朝向艾弗。
“是的,我也知道。”艾弗迎着夏洛克的目光将头撇向了另一侧,坚决不与他对视。“别看了,我不会告诉你更多了。”
真怕被他套话造成过失泄密。
房门被打开。
“哦!”开门的是哈德森太太,一开门就看到地上一滩不是死活的怪人似乎吓到她了。好在她经过夏洛克的训练很快就冷静下来,对艾弗说:“有人说找你,里德先生。”
“是的,谢谢通告,夫人。”艾弗对着进来的黑衣小弟示意,“拖走。”
“别弄坏了,我还有用。”夏洛克补充。
待房间里又只剩他们俩之后,又是一阵常人难耐的寂静。
似乎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大多数都是这么安静。
他们一个担心说的多了容易被推测,一个又怕不小心说出了什么触发词。
他们都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不愿别人踏进,自己却总能在不经意间冒犯到对方。
所以当只有他们两个在时,总是聊着聊着就没人说话了,他们也意外地享受跟另一个随时能看破自己的人相处时的安静。
当然,现在不一样了,缄默二人组里出现了一个叛徒。
“你看到了什么?是什么让你决定出这个任务?”夏洛克终于发声。
“什么都没有。”艾弗回望,“所以我才要走一趟。”
对于艾弗来说,未知是种非常罕见的状态。麦考夫的私人任务算一个,死侍那天说的话也算一个。
死侍是拿他没办法了,天知道下次再见到他会不会又是十年后。而且他说的话这世界上怕是只有他一个人能懂,艾弗即使再怎么相信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是,麦考夫这个就不一样了。他马上就能出发去一探究竟,如果真的能弄懂的话,那也就离解开死侍的谜题不远了。
艾弗看着这个那么多年来互相呛声捉弄的人,他在这陌生城市第一个互相默认又不肯开口承认的朋友。
你也是剧中人吗?你也受制于那些所谓的既定命运?
房门再次被推开,艾弗看到夏洛克忽然明亮的眼神感到一阵好笑。
“呃,你是那晚的……”本来还火气十足的华生发现房间还有别人之后,就把愤怒尽量收了回去,情绪转变太赶了还有点哽咽。
“叫我艾弗。”
艾弗还是半躺着,而旁边的夏洛克不知在何时坐正,还拿了本书摊开来装模作样。
呵,虚伪的男人。
艾弗起身,反正他今天就是来道别的,看到他没心没肺的朋友马上又找到了新欢,那他就不担心了。
他直接翻找出夏洛克的银行卡,揽上华生,把卡塞到他手里,嘴上讲的大实话:“随便刷,别担心,麦考夫不会让他饿死的。”他推着人就往外走,“别生气,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华生有点懵。等等,我还什么都没说。
艾弗替他打开门,回头看到又一脸不高兴的夏洛克,坏笑出来。
“再见。答案在东方。”
“滚!”
什么东西砸到了关上的房门。
艾弗陪同华生走到公寓楼下就停下来,他对华生说:“你去超市吧,我不顺路。”
华生打量了一下自己,提出疑问:“你也是像夏洛克一样从什么细节推理出超市的事情吗?”
“不。”艾弗只是微笑。
华生也不打算一定要知道,他伸手,说:“不管怎样,还是感谢你。”
然后他回忆起了什么,又感到有点后悔。
艾弗这次是真的笑了,他把手伸出口袋握住他的。“为我上次的失礼道歉。还有,不必感谢我,毕竟卡还是夏洛克的。”
两人的手终于握在一起。
“那我先走了。”华生示意。
艾弗嘴唇动了一下,还是点头没说话。
其实他很想再嘱咐一句,请在任何时候都陪伴着他的朋友。
不过,算了吧,叛徒就应该接受应有的惩罚!
他还不知道要上哪里找一个知心小伙伴呢。
接下来就是自己的事了。
艾弗左右看了看路上的车。
他是真的很羡慕夏洛克随时都能叫到出租车的天赋技能,但他接下来恐怕只能靠走的了。
————————
最后艾弗真的是靠两条腿走的,走到学校给自己办休学,再走回家。兜了大半个城区。
大晚上的,姑妈还在给他检查行李有没有带整齐。
艾弗走到后院里透气。
刚才晚餐时姑妈一直不开口也不看他,气氛特别沉闷。
他旁边坐下了一个人,是姑父。
男人笨拙地开口,试图安慰他:“别难过,小子。你姑妈她只是不擅长分别,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我知道。”只是快要走了,我才突然有点难受。
“我。”姑父在他身边做了会儿,开始有点艰难的组织语言,“我其实有点后悔。”
他看向艾弗的眼睛,努力地说:“我在后悔当初是不是不该把你交给他们。”
艾弗看着这个相处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好像才发现这个男人脸上有沟壑深重的皱纹,一头颜色浅淡的金发其实已经参杂了很多银色。
他看着姑父低头看了看自己交握的拳头,又说:“艾弗,我得说你是个天才。你值得更好的人生。”握紧拳头摊开了,姑父看着自己的掌纹。“我时常在想如果我当年没有选择暴露你,你会不会过得更轻松自在一点。”
艾弗突然有点想笑,为自己为他感到不值。
“不会的。”他瘫坐下来,双眼直视就是星空,他对姑父也对自己说,“不会更好的。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现在就能告诉你。”
就和小艾弗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感觉到的一样,他就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哪怕在情报局工作也只能一辈子做个小职员。
艾弗之前心中怄气埋怨的就是那么个普通的男人。
其实他知道的,就算没有这个男人,也会有其他原因其他事件把他推到今天这步。他一直不肯承认,只是因为他就是个不愿面对真相的懦夫。
“你没有亏欠任何人。”艾弗明了,“你只是做了你这个身份会做的事情。”
是他还不够强大,强大到决定自己的人生。
“也许吧。”男人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向楼上歪了一下头,那里亮着灯,是姑妈的方向。“你姑妈明天早上应该不太愿意见到你离开。所以,早点睡,明天我送你。”
————————
艾弗睡眼迷蒙地走下飞机,迷瞪着眼观察了一下方向。
该不愧说,这次任务真的有点邪门吗?
艾弗才下飞机就感觉不对劲。
他在人声鼎沸的大厅里用眼神来回巡视。
没什么不对啊,就是安静了点。
安静?!
这个安静可不是指现场的声音,他的听力没有问题。而是指他的感知。
艾弗的小伙伴可是一直不分时间地点地辛勤工作的,只是艾弗平时不理它,它也就只能默默地做一个小透明。
但这不代表它不存在,艾弗只是习惯了这种嗡嗡的背景音。
现在,它不见了!
从艾弗下飞机睡醒开始它就没触发过一次!
艾弗从包里掏出一副墨镜架到鼻梁上,打理好了自己的围巾,再不紧不慢地拖着行李往外走。
内心慌得一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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