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点的钟声敲响。
慈善拍卖即将开始,参宴人群陆续向庄园的会议厅走去。
艾弗挽着外交大臣,被拉得踉跄了一步。
“你在想什么呢?”
老狐狸到底在搞什么鬼?这个年轻人从进场后就一致不大对劲,刚刚与亲王分别时还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正沉醉于太过美好的今夜。”艾弗面对女士的怀疑说起了毫无意义的俏皮话。
冷汗浸湿了内衫,贴在他身上有点难受。
比这更难受的是他放跑了他的任务目标。
他到目前为止手上只有一个确定人物,还只是一条不怎么重要的小杂鱼。
这个结果很难说让麦考夫满意,艾弗也完全不能接受自己第一次主导任务的结果就如此寒酸。
拍卖会开始之后大家都在自己的座位上,想要继续勘察可就难了。而拍卖会后的小型聚会更是另有门槛,艾弗根本不做考虑。
麦考夫倒是能进去,可他哪里使唤得动这位大佬。
艾弗的内心强烈拒绝拍卖会的开始,面上还要继续保持得体,跟着外交大臣一起找到座位就座。
很好,他身旁的座位一个目标都没有。
难道今晚就这么结束了?
不,不会的。他的预感告诉自己今晚不止于此。
艾弗抿抿唇,但还是选择暂时放弃勘察。
记清了给了他一记闷棍的莫里亚蒂和几位任务目标的位置,确保他们都能在他的感知范围之后,艾弗缓缓将注意力收了回来,努力将信息量重新压到警戒值以下。
他已经维持得够久了。
艾弗双眼迷蒙地看着台上一件接一件地展示拍卖品,眼睛中的颜色暗淡下来,淡成一种灰绿色。
大脑在充血后逐渐回流,让他感觉头脑发凉,带来一阵阵眩晕和针扎似的抽痛。
身旁的女士伸手握住他一只冰凉颤抖的手轻声说道:“你还好吗?”
艾弗勉强挂起微笑回应:“可能有点低血糖。”
女士拍了拍他的手,不知道从哪摸出了一块巧克力塞到他手里。
“去准备一下吧,快到我了。”
艾弗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起身从侧门离开了会场。
巧克力检查了一下并没有发现问题。
不过,她是把我当成她儿子了吗?
艾弗还是将巧克力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
算了吧,麦考夫的风流债他可不参合。
外交大臣给出的拍卖品是一套她戴过几年的珠宝首饰,艾弗则负责在台上做一个首饰架。
台上过于明亮的灯光照得他有点恶心。眼睛忍不住被刺激得涌出一些水光,又被他快速地眨去了。
从台上往下看的时候因为上面比下面亮,反倒没有在台下看得那么清晰。艾弗完全在凭刚才记下的几人的位置来对应各个人影。
很好,一个都没少。
一旁的拍卖师一声一声在地报价,语速越来越急促。艾弗耐心地没有异动。
拍卖锤敲下。
艾弗要退场了。
他也终于等到了。
台下威廉姆斯亲王在向身旁的女伴耳语几句后,起身,独自一人走出了会场。
艾弗等不下去了。
哪怕预感带给他的信号并不是那么美妙,他也别无选择。
双手撑着台面,艾弗看着洗手间镜子里的自己。他的状态并不是很好。
脸上被化妆师强行上了底妆看不出什么问题,可眼中的血丝藏不住了。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艾弗告诉自己。
身后的隔间传来响动。
艾弗毫不犹豫地转身,抬手。
在隔门打开的瞬间,死死捂住他的嘴,带着他一起退回了隔间。
良久。
艾弗一个人走出来。
他靠在墙上,全身颤抖。
情报到手,值了。
艾弗平复了一下呼吸,在洗手间门口留下了一个正在清洁的告示牌,抬眼看向天花板对面的监视器。
监视器上下摇了两下。
好了,有人收尾。
艾弗呼出一口气,向外走去。
刚走过一个转角,他就感到心神一震。
这里,刚才有人。
艾弗环视一眼。恰好是监控死角。
他暴露了!
————————
晚风习习。
艾弗正靠在客厅的露台上,用向侍应生借的笔在一张随手拿的酒标上写划。
因为他之前无意间冲破了九头蛇留下的禁制,刚才还直接采取暴力手段。
现在他必须争分夺秒,必须要趁着人们还聚在会场参加拍卖会时先一步把消息传递出去,连等到明天到办公室再汇报都等不及。
艾弗停下笔,揉了揉太阳穴,将酒标捏成一团,丢到了露台外的灌木丛里。
转身,向墙角的监控器挥手示意。
搞定,下班。
等艾弗回到会场,第一时间就在人群中锁定了那个人。
那人仿佛察觉到艾弗的目光,转过身对他一笑。
果然是你,莫里亚蒂。
这个死变/态!
艾弗咬牙,是他栽了。
不然他的任务该怎么办?就算知道有陷阱也只能往下跳。
艾弗坐回座位的时候,拍卖会都快要结束了。
“你再不回来我就不等你了。”外交大臣凑近低语。
“非常抱歉。”艾弗终于能轻松地笑出来,“已经解决了。”
外交大臣懂了,看来她今晚不用再带小孩了。
两人在全场庆贺拍卖会圆满结束的掌声中,配合着鼓掌,站起来。
“还想参加一会儿大人们的私人宴会吗?不过进去了我可就不管你了。”外交大臣当然只是在说笑,她才不想没事找那个老狐狸的霉头。
不不不!
艾弗现在摇头的时候就像在晃一脑袋水。他知道那是什么性质的宴会,像他这种小家伙进去了渣都出不来。
“感谢您的好意,女士。但好孩子要早早睡觉。”艾弗嘴里一本正经地跟着她走回了宴会大厅。
“好吧,乖男孩。”女士看出了他隐藏的疲惫。“你今晚可以坐我的车回去。”
好人万岁!
这里可打不到出租车,也别指望麦考夫会在任务结束前会跟他有任何联系。
但他可以指望麦考夫在之前与这位女士做了什么约定,对他进行特殊照顾,艾弗想。他以前跟过的前辈可没有哪个人能得到那么贴心的配合呢。
心里有点被看轻的不忿,可这种有人关照的感觉还真不错。
“感谢您的慷慨。愿您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艾弗目送女士的背影一路隐入庄园深处。
————————
夜已深。
艾弗一个人坐在外交大臣的专车后座,半睁着睡眼回忆整个任务过程。他已经很累了,可他必须在明天汇报前把整件事梳理清楚。
那张小小的酒标上只能写下从亲王脑子里挖出来的成员名单,最多能让麦考夫今晚紧急把这几个人控制起来。局里的心理专家可能搞不定九头蛇留下的禁制。
还有最麻烦的,莫里亚蒂。
艾弗不顾蹭得满手油,揉乱了自己保持了一晚上的发型。
他怎么知道那个疯子是什么时候盯上他的。
汽车逐渐从郊外驶进了尚有居民还未入睡的城区。
艾弗的胃随着汽车的晃动不停地冒酸水。
等等!他的感知中突然传来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怎么会在这儿?
艾弗掏了掏耳朵,通知司机。
“停车。”
秋天的夜晚还真有点冷。
离开了暖气,穿得特别贴身的艾弗就缩起了脖子。
等他找到了那个混蛋,他就。。。
好像也不能怎么样。所以他为什么要下车去找他!
艾弗的能力再强,身体也扛不住了。
他现在是完全靠直觉摸索着前进。
艾弗拐进了一条小路,越走越深。
巷子里光线昏暗,还有恶臭弥漫,艾弗不得不把方巾扯出来捂住鼻子。
那个家伙到底藏到哪去了!
腿本来就累得软绵,艾弗还要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满是不明物体的路上,直接他踩到一团软绵的物体。
“嘿!哔——!你踩到我的腿了!”
哦,抱歉。
艾弗看了眼脚下,转身吐了出来。
实在是太恶心了!
被他踩到的人影在他吐的时候,还躺在地上狂飙脏话。
“你要是吐到我身上,我就把你哔——!再哔——!!”
艾弗才不理他。
吐爽之后头脑清醒多了。艾弗用方巾擦干净嘴,后退一步从这家伙身上下去。
“你是怎么把自己整成这样的?”
不怪他刚才被恶心到吐。
这个躺在地上骂人骂得可有活力的家伙,浑身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身上最大的一处伤口几乎快要将他腰斩,下半身呈一种不自然地状态向一边歪斜着。
艾弗从他身上下来的时候踩到的一片小水洼估计都是他流出来的血集成的。
昏暗中,只能看见他的头稍微动了一下,似乎在努力看向身前人。
“你认识我?我们有仇吗?”
“没有。”
艾弗回忆,似乎他们上次见面时也是这么一幅诡异的场景。
“太棒了!你能帮我联系一下X战警吗?你不排斥变种人吧?”
“不,这里没有什么X战警也没有什么变种人。”
对,就是这种对话。
“哦,这莫非是Earth-199999。什么哔——的鬼地方!”
是这个家伙没错了!
“不,这里不是。你只是又跑错片场了。”
艾弗无奈地笑起来,他是有多能乱跑。
“等等!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才反应过来吗?艾弗愉快地看着那颗惊到抬起的圆脑袋。
“如果你这次记忆没出错的话,那应该还记得我。”艾弗一边笑着,一边嫌弃地用脚帮他把下半身推回原位。
“我是艾弗里特,我们上次见面时我才九岁。”
面基愉快,死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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