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女皇vs公主(22)

    春去秋来,转眼又是一年。

    下了早朝,顾西楼被众臣吵得闷闷疼的脑袋才慢慢舒缓下来。

    这一年里发生的事很多,最大的要数小债主带着她弟弟收复亚塞帝国失地,重新建立亚塞帝国了。

    本来她从亚丹·威尔手中划走了不少土地,依着三国形势,这原先占领的亚塞帝国的州城比起暴雪帝国的州城便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但不知怎的,小债主能轻易夺回亚塞帝国是因为她拱手相让的消息传了出去。那些大臣一看,这还得了,万一哪天她将炎荼帝国也拱手相送怎么办!但她是帝王,将疆土送人这事不好明面上说,于是天天上奏要求出兵将土地再夺回来。

    他们不挑明了讲,顾西楼自然也是不能明着说的,只能天天找借口,每天被那群人烦的要命。近日不知是谁又提起后宫纳夫的事,于是两件事一起来,顾西楼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才让底下人消停点。

    回了寝殿换下朝服,便有太监来报,说丞相来了。

    顾西楼在朝上呕着一口气,因此语气不大好的问传话太监,他来干什么。

    传话的小太监怕这位迁怒于自己,头磕在地上不敢触怒她,说:“丞相说朝事。”

    一听朝事就头疼,顾西楼咬牙道:“让他去御花园等着。”

    丞相在御花园亭子里等了片刻,陆续有宫女端上糕点和茶,问陛下何时会来,那些宫人只说不知。

    心想不知便不知吧,总归自己在这儿等着,也不愁见不到。

    皇帝生气他是看在眼里的,本不想在这个时候触霉头,但百官将他推上去容不得他推辞。心想自己假意劝陛下两句,然后说陛下执意不愿纳夫便是。

    先帝是劝着少纳妃,陛下是劝着纳夫。他前世怕不是个媒婆。丞相苦中作乐想着。

    等了没多久,便有太监尖细嗓音喊道:“陛下驾到。”

    丞相连忙起身跪下,道:“微臣叩见陛下。”

    顾西楼绕过他坐在石椅上,也不叫他起来,也不跟他说话。

    丞相估摸着自己应该撞火口上了,估计这位在朝上呕着的气要全落自己身上了。

    “平身。坐。”

    就在丞相做好长跪的准备时,陛下却开口让他起来。心中虽然疑惑,动作却不慢。

    “兰芝近日表现如何?”顾西楼为丞相斟一杯茶淡淡问道。

    兰芝就是就是她长姐的孩子魏兰芝,在三国宴回来后顾西楼就下旨将他封为太子,交于丞相、太傅教导。

    “太子天资聪慧,太傅也育人有方,如今已识得不少字了。”

    顾西楼只当他胡说八道。如果她没记错,那小孩现在不过一岁半,连话都说不清楚还识字。

    丞相也听见了她的笑,当下老脸一红还故作镇定。

    “丞相想说什么孤已知晓,明日朝上孤会应下。”顾西楼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说道。

    既然陛下都这样说了,丞相也不好说什么,干坐了一会儿便退下了。

    [宿主,我已经给你推了大部分任务,这个任务完成后你可以好好休息。]十三忽然说道。

    [好。]顾西楼轻声应下。

    如她昨日答应丞相的,第二天在百官再次请她纳夫时,她神色自若的应下。众人被她突然转变的态度弄得措手不及,除了丞相外一个个都愣在那里,殿上甚至出现了片刻的寂静。

    这纳夫是同意了,但是纳谁,又纳多少就全由她说了算的。

    几乎没给那些人反应的时间,顾西楼就定下这些条件,然后退朝走人。

    这事就这样轻率的定下了。

    底下众臣反应过来时,他们的皇帝早已走了,一个个懊悔不已。说来说去,这事的主动权又回到陛下手上了。

    就在他们以为陛下又要拖好久才会纳夫时,陛下同太子少傅家二公子于满月湖一见钟情的消息却在盛京以恐怖的速度流传着。

    这韵事传到顾西楼耳中也不过一日的时间。

    彼时顾西楼正在练字,听见身边太监当做韵事提了一嘴,那一支千年铁木所制的狼毫生生被她折了。

    吓得那原本准备逗笑陛下的太监瞬间腿软跪倒在地,不断求饶认错手上也不闲着,不过一会儿白净的脸便被打肿了。心中不断暗骂自己嘴欠,这下倒好赏没讨着,这杀头之祸倒先来了。

    顾西楼扔下手中断为两截的狼毫,眼神沉沉。

    “将林巍叫来。”

    低沉的声音停住了太监的巴掌声,他连声应是,利索的爬起来退出去,出了门飞奔而去。

    “微臣叩见陛下。”林巍端正跪在桌前叩首。话音一落,一个石砚便照头砸来。他挺直脊背任石砚狠狠砸在自己头上一声不吭,血混着墨从他头上流下,瞧着很是狼狈。

    “知道孤为何砸你吗?”

    “微臣愚钝。”林巍不卑不亢的说。

    “那日孤微服游湖,救下一少年,你可知他是谁?”顾西楼冷笑道。

    “臣不知。”林巍顶着帝王的怒火咬牙道。

    顾西楼怒极反笑,连说三声“好!好!好!”一甩袖袍,绕过林巍大步往外走去。

    等着听见外面帝王那句“赐林巍飞骑将军之职,即日起镇守江州”他才像是被一座大山压垮脊梁,身子佝偻下来。

    而在这道圣旨下达的第二天,太子少傅就在朝堂上旁敲侧击询问纳夫之事。

    顾西楼见他年事已高当初能登上帝位他功不可没,只得咬牙吃下这暗亏,让内侍官宣布旨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少傅第二子雨应伶,柔嘉淑顺,风姿雅悦,克令克柔,安贞叶吉,雍和粹纯。着即册封为贵夫,赐号安。钦此。”

    太子少傅颤巍巍的跪下接旨,内侍官在陛下的示意下将圣旨交给他,抬头接过圣旨的他已是老泪纵横。

    顾西楼看他喜极而泣,无动于衷。

    等到内侍官高声喊“退朝”后,便起身离开,一句话都没留下。

    帝王如此冷漠的表现,令太子少傅激动的心冷了大半,自作孽也只能在同僚的恭祝中勉强笑着。带着圣旨回去,瞧着幼子喜笑颜开的模样又觉得值了。只是心中记着帝王的冷淡,便忍不住对着幼子多叮嘱几句。

    只是这圣旨带回来了,宫中却迟迟没有人来。看见自小疼爱的孩子在忧愁中渐渐憔悴下去,夫人忍不住催了他几次,太子少傅也忍不住暗暗心急,就在他准备再进宫时陛下身边的内侍官来了。

    “雨少傅,陛下命我带安贵夫进宫呢。”

    少傅见他只带了一个轿子,以为是要将人一顶轿子带进宫,并没有大宴的意思,脸色不由稍稍难看了一些。

    “陈大人,这……”

    内侍官见他脸色难看,好歹陪着陛下在朝堂待了那么久哪能不明白他的欲言又止,笑着解释道:“少傅莫要误会,陛下此次只为见安贵夫一眼,并非姻亲。”

    少傅这才放下心来,带着他进门。

    早在听说宫里来人时,雨应伶就迫不及待来了大堂,刚好遇见父亲引内侍官进来。

    “安贵夫,陛下召见你呢。”内侍官也瞧见了他,连忙喊住他。

    雨应伶停住脚,在原地踌躇半晌才慢慢挪过来。

    “父亲,内侍官大人。”

    “哎,奴家可受不起贵夫的礼,可是折煞奴家了。”内侍官说着,身子还向旁偏了偏。

    雨应伶不知所措的望着他父亲,未曾见过宫中阶级分明的他疲于面对这种场面。

    少傅却笑道:“陈大人言重了,小儿日后进了宫还要多仰仗陈大人,这礼陈大人还是受着吧。”说着还对雨应伶使个眼色。

    雨应伶再次行礼,内侍官没再躲过去,转而笑道:“安贵夫果真是个珑玲剔透的妙人儿。陛下还在等着安贵夫,这便虽奴家进宫吧。”

    雨应伶眼神一亮,连忙让他带路。

    少傅原本还要细细叮嘱他一番,见他如此好兴致也不忍打击他,便随他去了。

    一路上雨应伶不停向着内侍官打听着陛下的喜好,却总是被他三言两语搪塞过去,称呼也从安贵夫变成了小公子。雨应伶心中气闷,索性不再搭理他。

    终于见他消停点儿了,内侍官擦擦额间的汗,这位小公子太能闹腾了,陛下向来喜静,日后在宫里怕是不好过了。

    这次召见也是私下里见,守宫门的侍卫听说是陛下召见也不敢多拦,直接让他们进去了。

    抬着轿子到了前庭,雨应伶就要下来走了。宫中能坐轿入中庭的不过陛下和长公主二人,长公主还是陛下恩典才能坐轿。

    将人带到上林苑内侍官让他先侯着,待他进去通传再进去。

    雨应伶等了一会儿就见着内侍官带着一群宫女鱼贯而出。

    “小公子,陛下在里面等着呢。”

    雨应伶来不及多想,向内侍官道了谢然后整理一番衣袍便进去了。

    遥遥就见着湖中心的亭子中站着一女子,虽身着常服却又掩盖不了那周身威仪。雨应伶快步走过木桥,来到亭前跪下行礼:“草民叩见陛下,陛下龙威浩荡。”

    “平身。”

    低沉的嗓音响在耳边,雨应伶克制一下脑海中的激荡,缓缓站起来。大胆的抬起头去看陛下,不防遇着陛下正打量他的目光,视线对上他率先红了脸,连忙低下头怕陛下看见自己的窘样。

    “少傅倒是生了个好儿子。”顾西楼收回目光不咸不淡说了句。

    雨应伶听了她的夸赞,原本脸颊上褪去的红又染上还更红了。

    “陛,陛下……”

    “坐吧。”

    雨应伶一怔,听话的走过去坐下。

    “孤久不接你进宫,你怨孤否?”顾西楼摆弄着桌面上的糕点淡淡问道。

    被她修长纤细的手指所吸引,雨应伶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在那双带着淡淡压迫的眼眸下,他才急忙补救:“不,陛下,草民无怨。”顿了顿才好似害羞一般补充道,“陛下允草民进宫已是殊荣,草民不敢多求。”

    在他抬头看自己的眼神中顾西楼看见了绵绵情意,清澈的瞳孔中清晰的倒影出自己的身影,热烈的目光投注在她身上仿佛天地间只看得见她一人。

    原本要说出口的话卡在喉咙,顾西楼望着那一双眼失了神。

    雨应伶见陛下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先是害羞的低下头,然后大胆的抬起头与她对视,“陛下……”

    顾西楼捏住他的手腕将人拉过来,近距离一寸寸巡梭着他的脸,似要在他身上看出什么东西来。

    雨应伶被她拉得一个踉跄,却也不生气只是安顺的跪在她面前,任她打量着自己。

    良久,顾西楼才松开他的手腕。

    “你且回去,不日孤会让人接你进宫。”

    雨应伶大喜,连忙叩首道:“草民谢过陛下。”

    “退下吧。”依旧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不为人知的疲惫。

    雨应伶再叩首,看见显然在沉思的帝王没有打扰,安静地退下去了。

    回去后他忍不住就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少傅,少傅倒是比他想得远。记起陛下对纳夫如此推拒,如今见一面就轻易松口让幼子进宫,怕只怕只是个口头承诺,到时又是空欢喜一场。

    但显然这次陛下是并没有拖延的意思,就在雨应伶回家后三天宫里就来人传达陛下旨意,说是发榜昭告天下,三月后迎雨应伶进宫。

    这是陛下要将他们的婚事昭告天下的意思,雨应伶高兴得话都说不出,只能一个劲笑。

    彼时,皇宫中。

    顾西楼听见内侍官说雨应伶高兴得话都说不全便笑了,似宠溺般说了句:“他啊,这般纯善怕是要好生护着。”

    这榜文被信使连日送往各个州城张贴,榜文上不止写明陛下大婚,还有大婚时大赦天下,百姓连十年减五成赋税以及其余十九条利民国策。

    魏长歌大婚的消息传到云清寒耳中时已是张贴榜文半月后的事,那时她正与云峥容商量如何安抚民众的事。在魏长歌的暗中相助之下,他们已经收回了大半国土。

    那是云峥容第一次见他姐姐如此失态的模样,一瞬间像是被抽走所有力气,高昂的头无力的垂下来,一直挺拔的脊梁也弯曲下来,像是不堪重负一般瘦弱的双肩颤抖着。

    “皇姐!你没事吧?别吓我!我去传太医。”云峥容慌忙走到她面前,扶着她双肩脸色焦急,说完又冲着底下那群呆愣的官员大吼,“还不快去请太医!”

    “不,不必了。我无碍。”云清寒咬着牙颤抖着说。

    “皇姐!”云峥容生气的望着她。

    “我,我无碍,只是有些累了,今日你与他们商量吧,我去歇息一会便好。”云清寒红着双眼故作镇定说道。

    云峥容知道自己拗不过她,只能恨恨的放开她,让宫人跟紧她。

    让身边的宫人退下,那些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不敢违抗她的命令退下了。

    “魏,长,歌!”云清寒无力的蹲下身子按住疼得发紧的心口,脑海中除了大婚竟是记不起任何事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缓缓站起身看向盛京方向,眼中含着水光眼神却坚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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