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机躲在黑漆漆的草丛中颤抖着,既害怕那漫天飞舞如萤火的鬼火,更害怕养父的毒打,他在草丛里又饿又累,最终抵抗不住浓浓的睡意躲在草丛里睡着了。
朦胧中瘦小的身子骨被人狠狠地拖进茅草屋内,脆弱的肋骨经过门槛时狠狠地撞了一下,疼的他连呼吸都差点没上来。
紧接着一顿狂风暴雨般的毒打接踵而来。
约四十岁的这个男人一张脸像袋象獐子那样又小又尖,眼睛像老鼠那样又小又圆。
塌陷的鼻梁骨下一张厚厚嘴唇里口臭混合着醉酒味儿,气味简直令人作呕。一边在他身上踢打一边不住地谩骂。
空旷的乱葬岗上玄机的惨叫声一声盖过一声。
连踢带踹了好久,养父终于打累了,困了才放过他,玄机蜷缩着小小的身子躺在冰冷的土地上沉沉睡去。
未睡多久,又被冰冷的地面冻醒了,他看着一旁榻上的男人,蹑手蹑脚的爬回自己的茅草堆里蜷了起来。
乞讨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街头的乞儿太多了,总是成群结队的欺负他,揍他。
回到家还要面对酒醉后养父的毒打,年幼的他总是鼻青脸肿,满身伤痕累累。
有一次他在大街上看见一个女人带着她的孩子,那个孩子亲热的叫着,
“娘亲,我想吃糖人。”
娇滴滴的童音奶声奶气的很是招人喜爱。
“好,我们的喜儿想吃啥,娘亲就给你买啥,好不好。”
女人温柔的微笑着,两只眼睛里都是对自己孩子的满满爱意,从小贩手上拿过糖人便随手递给自己的孩子。
那孩子接过糖人贪婪的又舔又啃。
玄机跪在街角一直看着她们离开自己的视线,当晚,他做了一个梦,一个非常美好的梦境。
他梦到自己才是那个女人的孩子,那个女人带着他逛着最热闹的街市,吃着最甜的糖人,恐怖的夜晚来临时她用温暖的怀抱搂着他入睡……
可惜梦境终究是梦境。
与离人恨相遇的那个夜晚,他又一次的被打了,这一次他被揍晕了两次,期间又被狠狠地揍醒了。
养父又一次的抓住他乱蓬蓬的头发狠狠摔在桌脚,这一次玄机晕眩的不行,摔倒的同时带翻了桌上的酒壶。
酒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碎成了几片锋利的瓷块,浑浊的酒水也撒了一地。
养父看见自己心爱的酒没了,一个猛扑上来,玄机害怕的一缩,闭紧了双目,迎接又一次的暴揍。
等了半晌却没有任何疼痛上身,便大着胆子偷偷睁开一只眼睛看去。
养父正面朝下,正趴在自己脚边那一地的碎片上,干瘪的身子骨无力的抽搐着,嘴里发出“呃,呃,呃”的声音。
一摊猩红色的液体沿着脸颊慢慢渗透出来。
玄机大着胆子爬了过去,费力将他翻了过来。
养父的额头,左眼,嘴里都插着酒瓶的碎片,猩红的鲜血湍湍的涌了出来。
另一只眼睛瞪的大大的,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玄机的手将一块尖锐的瓷片刺入他的胸膛。
玄机骇然,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杀了人,立马推开养父,退缩到角落里。
待了约一个时辰,养父已经死的僵硬了,他才从地上爬了起来,慌乱的把仅有的二十个铜板全部装进自己的口袋,临走不忘把桌上剩余的一个窝窝头也带上。
那是他每天的晚餐,唯一的口粮。
虽然住在乱葬岗边上,可是他从未见过上一秒一个活生生的下一秒就在他的眼前死去,而且还是这么恐怖的死法。
趁着黑夜里一路疯狂奔跑,他没有走平日里上下山的路,而是没有目的的奔跑。
在荒凉的山林里,耳边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
不知道跑了多久,摔倒了多少次,终于精疲力尽了,摔倒在了一块岩石旁。
岩石后一个同样害怕的眼神出现在他的眼里,粗布的衣裳微有些破烂,警惕的看着玄机。
他实在有些脱力了,没能立刻爬起来。
忽然一只小手伸了过来,又有些害怕的想缩回去。
玄机愕然的看着他,他摔倒过很多次,却从未有过谁想要给他一只手。
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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