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绿人星黄昏未到,格斗城月下倾城。
我们的女主大人跌拓起伏的漫长一天尚未结束,或者说,这才刚刚开始。
出门在外的孩子,做(作)大(死)事之前,报个平安很重要。
白叶接过了小桑颉的超光迅手环,利落地拨通了小加沙的联络号。
还没开口说话,对面小菇凉急切的声音已经传来了,“白叶?”
软绵绵蜜糖一样的呼唤,被点名的人打了个响指,笑眯眯应道,“宾果!答对了!我们家小菇凉真聪明。”
小菇凉闻声长呼了一口气,好似安心了不少。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快到家了吗?我和宁宁去接你,好不好?”
白叶懒懒散散的背靠着光滑的廊柱,双腿交叉点地,注视着中庭盛满月光的净手池。
“唔,这个嘛,我今天不回去,不用等我了。”
“什么?”小菇凉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失望,“好...我知道了。”
白叶笑了笑,身子不觉稍稍下滑,望见了天上大如福饼亮堂堂的月亮。
“顺便,帮我跟狐老板说一声,他的提议,我会好好考虑的。”
对面明显迟疑了一下,“呃——?好,我...我会亲自跟他说的。”
白叶一只手指套着手环转圈,瞥见旁边小桑颉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转得更欢快了。
“安心安心,狐老板什么的一点也不可怕,我们可是有秘密武器的人。”
“嗯,不怕,不怕,我一点也不怕。”小菇凉“扑哧”笑出声来,转而欢快道,“宁宁还问为什么她没有。”
“什么?!我才没有说过!”旁边传来小姐姐恼羞成怒的女高音。
“可是,你就是说了啊。”
“你哪只耳朵听见的?!你告诉我,我来跟它对质!”
“你的眉毛,你的眼睛,你的鼻子,你的脸,你的表情,都说了啊,只有嘴巴忍住没有说。”
白叶听着两人的日常拌嘴,笑眯眯插话:“这样啊,回去我再去狐老板那里顺点材料做一个,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什么?!不要!不要!绝对不要!再做一个,你们想要我心痛而死吗?”
小姐姐断然拒绝,表示绝不能忍受再有珍贵的超阶记忆金属忍受两人莫名的荼毒。
白叶又笑开了,“宁宁,你的那份,今早我离开前,已经挂在你的窗前了。”
“啊”!一声尖叫响起,“噔噔噔”,是某人飞快奔跑的声音。
喧闹之后,是静默。
小加沙犹犹豫豫了半晌,才小声道,“那个,不要勉强,你身体都还没好全。”
“不,恰恰相反,悄悄告诉你,我真实的状态好得超乎你想象。”白叶低笑了一声,声音苏得令人耳朵发麻,“这里很有意思,改天带你过来玩。”
“真的?”
“当然,不骗你。”
“那个,白叶,你,真的,还好吧?”小加沙说得更加吞吞吐吐了。
断断续续的话语,担忧之情几乎溢满而出。
白叶面带微笑,点头,“嗯,好,很好,我很好。”
“嗯,那就好。我等你回来,我们一起修行...对了,宁宁今天有跟我一起,以后也会加入我们...那个,宁宁的杂念可真多,比瀑布还多...我说她需要你来做引导,她还不情不愿...说什么她只是想要弄明白我们到底是什么邪教组织,不能让你带坏了别人......”
小加沙好像打开了奇怪的开关,突然开始说个不停,或许想用喋喋不休来掩饰自己的不安,或者只是笨拙得想要安慰人却不得其法。
白叶嘴角噙着笑,耐心地听着小菇凉一直说一直说,一直到无话可说,才开口道,“沙沙,别担心,别担心,我向你保证,我好好的,我会好好的,回去接你们的。”
那边沉默了一瞬,“嗯,好。”
白叶等小菇凉挂了通讯,才放下手环,随手抛还给了小桑颉。
小男孩手忙脚乱的接住,颇为气恼地瞪了她一眼又一眼。
为什么呢?
这才相处多久,连小加沙都能觉察自己状态不对。
这大概就是,有心和无心的差别了吧。
从前那些过往,如果不是真的不知道,就是真的故意视而不见了。
怎么可能?那样一个心思剔透,七窍玲珑的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假装不知道呢?
所谓的“小虫子”,真有那么可怕?
真的能让人做出那样不可理喻的事情出来?
白叶不由想起了过去并不曾真正放在心上的那些传闻。
生如修罗,杀人如麻?那些浮萍浪言,或许是真的?或者说,至少藏匿着部分真实?
现在,他们两个人,都有活得好好的吧?
相识多年,我们早就不止是同伴,不止是师友了,早就是家人,早就是亲人了。
真是让人无可奈何啊,到底把人当什么了?
白叶想罢微微一笑,拍了拍一直愣愣望着她的小桑颉脑袋,“现在,让我们去征服这座神秘的地下城吧。”
黎明未到,春宵苦短,前进吧,少年!
小绿人星,夕阳西下,黄昏将至。
“莴苣菇凉”家鲜花锦簇的阳台之上,银河帝国三殿下与神秘男子的花园密会仍在继续。
“以阁下耳目之灵通,想必早就听说了侏罗星的事故。”
“唔,节哀?顺变?”
“不怕阁下笑话,当事责任人之一雷恩,日前叛逃入了小绿人星,并且隐匿在了格斗城。”
“有这回事?怎么,想指使我们给你抓人?小直儿,咱们家什么时候开办星际警署了,爷怎么不知道?”
“并无此事。”被点名的少年机械地回道,连声音也很机器人。
冷冰冰,没有一点起伏,听来没有一点机质感,连皮埃斯都忍不住诧异地循声望去。
希索摇了摇头,微笑道,“阁下说笑了。不过是一点小事,自家的家务事当然要自己打理。只是到了他人的地界上,做什么之前,跟主人打个招呼,是做人应有的客气和礼貌,阁下说是也不是?”
“内政部的头头,果然很懂人情世故。你可以在擂台上把他打死都没问题,也可以让人心甘情愿的跟你走,完全不会有人拦着你。”
“只是不能在格斗城内动粗?”
“这里的疑问号很不必要。”
“想必阁下早已知晓,此人的专长就是生物基因合成。侏罗星上那些不可思议的龙兽就是出自他的手笔。”
“然后——?”
“虽然核心研究基地已经被破坏殆尽,但是还是泄露了些许蛛丝马迹,表明了某种非法实验的存在。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此人,与在小绿人星黑市上流通的非法药剂有无法断绝的联系。”
“所以——?”
“阁下如此暧昧不清的态度,会令本殿不得不怀疑,您是否在庇护对方?换而言之,莫不是你们本就是一伙儿的?自己人?”
“小子,你很敢说嘛。擅长扣帽子这手,也是照顾幼弟锻炼出来的?”
“本殿只是依据事实证据进行了合理推断。”
“那么,爷可以明确的回答你,我们庇护的,从来不是任何人。格斗城保证观光客和格斗师的必要人身安全,这是不容任何人触犯的铁律。”
“那么,若是他们在格斗城内兴风作浪,为非作歹,阁下又待如何?”
“在爷的地界,是条龙也得乖乖盘着。”
“但事实好像并非如此,非法基因试剂,在格斗城内似乎卖得更加欢畅。”
“蠢货就是蠢货,上了天也无药可救。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些你情我愿的事情,我们可管不着,又不是闲得慌。”
“本殿以为,这并不符合阁下至今为止的为人处世方针,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
“比如说?”
“阁下只是一具放在明面上的傀儡?真正主事的另有其人?”
“哦?此说何来?”
“直觉。”
“你们家族的人,一直以来是靠直觉存活下来的?那可真是不容易。”
“确切一点说,是这个星球本身的违和感,以及阁下身上的的违和感,以及阁下一直声称的‘我们’,让本殿情不自禁作出了如此设想。”
“啧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不如不见。”男人突然打了个响指,花鸟架缓缓动了起来。
“顺便问一句,这一百多年来源源不断涌入格斗城的孤儿哪儿去了?”希索瞟了眼笔直站立在男人身后的少年,目光笔直地射过去,“你们,不会是在进行什么非法人体试验吧?”
“这话,等你找到确切的证据,再来爷面前吠吧。”
羽毛鲜艳的鸟群慢慢飞过来,落在了怒放的鲜花丛中。
“我说,你们不会玩什么意识移植,诸如把人的意识移植到机器人,把机器人大脑移植到人类身上吧?”
“这是你新编的黑|暗|童|话?脑洞太过陈旧,明显缺乏锻炼,唔,找个对象结次婚生个小孩或许能够改善,银河帝国好管闲事的皇家小子。”
声音渐远渐无,巧夺天工的花鸟架彻底合上,男人的身影也消失不见了。
希索将杯中冷却的茶水仰头一饮而尽,人瞬间趴倒在了秋千架上,毫无仪状,仿佛也被传染了。
“皮埃斯啊,你不觉得他的排面比我大多了吗?拿人类假扮机器人,连你家上司都被帅到了,你也努力试试怎样?”
“殿下不如换个副官,或者努力和人打好关系直接讨要一个,那个有生之年才有可能真的到来。”副官大人恭恭敬敬的躬身回道,姿态无可挑剔,答得也有理有据,答完之后,就静静地看着自家上司晃荡着秋千架,全程面无表情。
“皮埃斯,突然好想喝你亲自做的能让人心情变得美妙无比的萨考汁,麻烦你了。”希索微微一笑,看着自家的副官将一张娃娃脸皱巴成了风干的老橘皮,脸色臭臭的去了。
夕阳没底,人已走,茶已凉,鲜花丛中的秋千架吱呦吱呦,有一下没一下的哼哼唧唧起来。
银河帝国的三殿下,今天直到最后一刻,也要努力悠闲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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