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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不是,搞错了,是门开了。
天空格斗之城,好像穿越虫洞旅行,人就这样凭空出现在另一个地方。
自从“空投”到小绿人星,还从来没有一次性出现过如此多衣冠楚楚、光鲜亮丽的真实人类。
几乎所有人都在往一个方向涌去,没有人看突然出现的白叶一眼,完全没有一点好奇心,仿佛司空见惯。
道理很简单,所有的访客,都是这样出现的。
原理很简单,全透明构造升降梯,几乎遍布了整个大厅。
一个可以同时容纳数十万人的登陆大厅,照旧是云罩烟笼雾蒙蒙,彩虹天上高高挂,正是天空格斗城真正的入口。
一度怒气勃发的某人,此时却如同一缕游荡的孤魂,脸色惨白如同溺水鬼。
喂喂喂,不要突然卸去高光,双眼空洞洞的,很吓人呐!
啊啊啊,那是因为女主大人一下子就丧成了莫得感情的机械人偶了啊喂!还多余要高光干什么?!
白叶几乎是一路跌跌撞撞,踉踉跄跄地逆着人流而上,木头一样地走啊走啊走,也不知到底走了多久,直到一个僻静无人的角落,撞到了一面结结实实的岩墙,才停了下来。
“砰!砰!砰!”一拳又一拳,络绎不绝,狠狠砸向了障碍物。
不知道什么材料构造的高墙纹丝未动,一点渣渣都没有掉落,那只可怜的手却鲜血横流,血肉模糊一团。
就这样不知所谓地胡乱发泄一通后,白叶颓然倒在了地上。
额头抵着冰冷的墙,低低笑起来,笑声颇有些神经质,渗人得慌。
虫洞并不是单一存在的,而是如同一张纵横交错,洒满整个宇宙的大网。
根据星际虫洞理论,由于时空构造,同一星球,同一时期,虫洞不可能同时存在两个以上。
问:在什么情况下,先行穿越虫洞旅行的人会迟到了起码一百年?什么情况下,明显后穿的人会早到了起码一百年?
答:熟悉路况的人,知道捷径的人,打自家地盘过的人。
问:在什么情况下,一个两度后出发的人会比每次都先出发的那个早到?
答:熟悉路况的人,知道捷径的人,打自家地盘过的人。
呵呵,答案已经如此明显。
灵光一闪,猛然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某人万念俱灰,心嗒然若丧。
当理智不再为情感所蒙蔽,真相的碎片开始陆续回归。
哈哈,故人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那么,当初的一切,都是设计好了的吗?
教官大人?或者说,我亲爱的、亲爱的、最亲爱的师父大人?
普通的传统文化爱好者?国画大触?佛学大拿?武技大神?
赏古,论法,修禅,同游,参定,比斗,较武,那些不动声色的,却总是恰到好处的指点,如今想来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只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完全假装成另外一个人?
又,为什么每每,在不经意间透露出那么一丝神似,然后又飞快地推翻它,断然否决?
这样,这样,这样戏耍,捉弄人,很有趣,很好玩吗?
又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就这样毫无抵抗之力,完全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过去的自己,会那么愚不可及?
啊啊啊!有没有虫洞可以让人穿回去,去掐死那个时候的自己?!
如果,如果狐老板和小加沙说的是真的,结果也就正如小家伙所言,每个人的精神力特质是恒定的,某种程度上的确是可以被解读的。
那么,辨认出一个人精神力之源的意识之河,对于受过专门训练的人来说,大概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呵呵,宁心静气,宁心静气,宁心静气个P啊!
那玩意根本不是单纯的心法。
小家伙挂在嘴边的“强大的只有意识流”,原来真不是单纯的吐槽。
修罗门的般若道,修炼的真特么就是意识流啊!
术成,兵解之效?超越死生?意识永存?
呵呵,挂羊头卖狗肉,真是再明目张胆不过。
佛祖大人,你家的转世轮回生意,在我家卖得可真是红红火火。
什么可以有效避免修炼化生诀“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开什么玩笑?!
就连所谓的化生诀,所谓气脉转换什么的,怕也是为了辅助般若道修行而创造的吧?
连这个都要颠因倒果的掩饰,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果然是某人最擅长玩的把戏。
竟然,竟然,竟然死了三次才明白过来。
真是蠢,蠢,蠢得无可救药!
从前还是云遮雾罩,糊里糊涂,最近却好像突然撤去了神秘的面纱,一切变得清晰可见。
情况变成这样,大概要特别鸣谢一下小家伙的特别加持。
魂飞了几次没白给,至少对精神场和能量场之类的玩意感应灵敏多了。原本只是模模糊糊的熟悉感,忽然拨云见日,露出了其本来面目。
这点,某人有没有算计在内呢?
我都能辨认出你的精神场,感受到属于你的意识之念,没道理你感受不到我的精神场,认不出属于我的意识之河。
况且,最重要的一点,再明显不过的一点,无论哪个时代的自己,从小到大就完全没有变啊。
某人也许是实打实转世轮回了,自己却不过是被重新打回了婴幼儿时期。
这就是小家伙说的,寄生方式根本上的不一样吗?
为什么呢?因为我不值得信任?不值得依赖?
是这样吗?是这样吗?
那么,我们之间,究竟,算什么呢?
“喂...喂....喂...”有人在小声叫唤,锲而不舍,像一只烦人的苍蝇,在耳边“嗡嗡嗡”不停。
“干什么?!”白叶扭头,不耐烦地怒吼,恶狠狠,凶巴巴。
来人不觉连连后退,飞快逃离出了白叶的视线范围。
“这,这里,是我的地方。”
怯生生的声音传来,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孩子。
又是小孩子啊。
“哦,现在是我的地方了。”白叶望着头顶虚假的苍白的天空,双目无神,面无表情,语气冷漠至极。
对方好像傻了一样,呆呆木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走!走开!”白叶拿手遮住了双眼,不耐烦地驱赶。
“那,那个...你,你的手,在,在流血。”
“关你什么事?!”一再被骚扰,迫切想要静静的某人心情更加恶劣了。
“我,我可以...可以...帮你,跑...跑腿,买...买药,只,只要...五个,五个星币。”
对方更加胆战心惊了,却倔强地坚持着,没有逃离,结结巴巴的,努力推销着自己的廉价劳动力。
“一个,一个星币,也可以。”小男孩局促不安的扭着手指,小脸涨得通红。
白叶闭着眼睛,顺手摸出一张黑卡,弹到对方怀中,“去!别烦我!”
“好...好的,我马上就回来,很快很快。”
小男孩拉到生意,兴奋极了,说话也不结巴了,撒腿就跑,生怕某人反悔一样。
啊,总算又恢复了清净。
清净啊。
只是想到“他乡或逢故知”就欣喜若狂,如坠云端的一阵爆嗨。
没想到,现实却是一出“李鬼本是李逵”的讽刺闹剧。
于是,无法抑制的暴怒继之,却也只能一个人傻乎乎地自虐发泄。
最后,最后的访客,是麻木,是茫然,是空虚。
啊,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身体被掏空。
精神被掏空。
意识被掏空。
某人就这样瘫在地上,犹如一只被摔烂在地的臭鸡蛋,周身充斥着无可救药的难闻味道。
任由无尽的失落,漫漫的空虚,将身与心全部淹没,如黄昏的海潮一样,翻来覆去,没完没了。
这一刻,白叶只觉自己的人生,从来没有如此动摇过。
这世上我最爱的那个人啊,他是天上月,人间仙,山尖雪,林中雾......
全特么是虚的!全特么抓不住!
或许,连朋友都算不上吧?
同行了一路的陌生人,大概也不过如此吧?
是不是,白夜教官?
连“还有”同志都比自己值得信任呢。
“当然,我比相信我自己还相信他。”
这世上,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情况下,那个人啊那个人,都是最值得相信的人。
那时,口中说着相信,那样坚定不移,那样坚信不疑,大约也只是无意义的逞强吧。
不过是,对外人的逞强,对自己的逞强,纸糊的、一戳即破的逞强。
因为自己竟然除了相信,根本没有别的事可做。
面对某人,完全束手无策,只能选择相信。
唯一能做的事,只有相信。
与其怀疑,只愿相信。
坚信一切事出有因,坚信我们之间有着某种必然不可断绝的宿缘。
然而,现实却是...耳光响亮!
呵呵,脸真疼!
啊,我爱慕的那个人啊,无论何时都一样。
和那个时候一样。
无论自己怎样,无论自己做什么,无论和谁在一起,都一直冷眼旁观,无动于衷,完全不在意,也完全不在乎。
无论什么时候,都一样。
说到底,我们算什么呢?
亲人?家人?还是,只是在一起生活过的两个人?两个熟悉的陌生人?
你,你又是,怎样,怎样看待我的呢?白琊?
白琊,白叶,似乎只是一个转角就能相遇的两个名字,两个人。
可惜,遇到的是一个永远测不准的转角。
它似乎就在那里,或者可以说无处不在。
但是,想要捕获到它,就是不可能。
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的。
追啊追,追逐着一个永远不会回头的背影,太累了。
十年,十年,又十年,人生能有多少个十年?
被排斥在外的人,想要被信任的人。
无法接近的人,想要更近一步的人。
不被需要的人,想要被珍惜的人。
我们之间的关系,就一直被定格在这样奇怪的地方。
那种失望,那种无力,那种绝望,那种无底的煎熬,上辈子,上上辈子,就已经足够了。
多少次,那种不被在乎、不被需要的感觉铺天盖地袭来,一轮又一轮,将自己偷来的浮生碾得粉碎。
曾经,想要将自己就地埋进地底深处,所以,在没有光线的屋子里死宅了十三年。
曾经,渴望鲜血流尽骨碎肉烂的死亡,所以,在漆黑的公路上狂飙了整整三年。
沉渣泛起,那些被糟践得暗无天日的过往,一一闪现。
总以为自己不曾被这个世界束缚,却一直为你所束缚。
只要是在你的面前,总是不觉举起了双手,锁住了双脚,束手就擒。
难怪小家伙那样生气。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大抵如此了吧。
只是,他的眼中,一直看着的,究竟是谁?
你的眼中,一直注视的,又是谁呢?
呵呵,差点忘了,眼下这身体都已经不是自己的。
一缕孤魂,浮萍不如。
活着像个幽灵,死后也是个幽灵。
做人真是失败啊。
呵呵,事到如今,还斤斤计较这些,真是太无聊了。
谁知道,明天,明天还会不会来呢?
这样想着,白叶忽然觉得,没意思,没意思透顶。
啊,一直以来,自己,究竟都是为什么活着?为了谁活?为了什么活着?
再也不想,不想做谁的工具,不想成为意味不明的道具,更不想成为命运无聊的玩具。
这有限的余生,这捡来的余生,是不是应该,纯粹为自己而活了?
啊,是时候了。
真的,是时候说再见了。
在以血偿血,以命还命之后。
真的,到了该放下的时候了。
真的,到了可以放下的时候了。
毕竟,无论如何,都无法追上你的心吧。
不想那执念,却一天一天成为了习惯。
且,惯性的势能,是如此可怕。
让人变得面目全非,还浑然不觉。
竟然全然忘了,身为人类,花了几百万年才进化得来的本能。
是时候,离开你的牵引,一个人直立行走了。
虽然,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在这世间踽踽独行。
虽然,一直假装,自己的手心,还有你温暖的手存在。
然而,不存在就是不存在。
已然,一次又一次,心如死灰。
白叶啊白叶,三碗不过岗,就此打住罢。
当初能坦然说出喜欢的那一刻,就已经存了不可能的释然了罢。
既然如此,正视自己的感情之后,就向那不忍卒读的过去告别吧。
可怜的看客们,大概早就看得胃疼肝疼了。
连你自己,不都是哪哪都疼吗?
曾经心大如斗,如今沙漏如雨。
白叶将手捂在自己的心口,清晰地感觉到了久违的疼痛。
哪怕心再大,也是会感觉到疼痛的。
曾经,无数次,无数次午夜梦回的疼痛。
冰寒彻骨,痛彻心扉。
原来,原来,是你一直在我的伤口幽居啊。
被手捂住的眼角,一滴泪,缓缓滑落。
下一瞬,白叶感觉到自己按在心口的手,小心翼翼被人托起,伤口被清凉的水仔细清洗了一遍,又小心翼翼的涂抹上了沁凉的药水,然后一圈一圈缠上了绷带。
是那个结结巴巴推销自己的小男孩回来了,默不作声的给白叶处理着伤口,动作轻柔灵活,操作熟练轻巧。
“哥哥,你是...和人打架,打输了吗?”
“是啊,打输了呢...都不知道为什么输,就输了。”
“很疼很疼?”
“嗯,很疼...很疼。”
“呼呼,呼呼”,小男孩开始对着某人的手不停的哈气。
微微的清风带着微弱的温度轻轻吹拂而过,白叶蓦然泪如泉涌。
啊,终点到了,该下车了。
那么,就下车吧。
世事如流水,人这一生,本就无所住啊。
既然无所住,那就一无所住吧。
物来则应,过去不留。
瞬间,白叶感到了意念刹那通明,连灵魂都不觉为之一轻。
是心,心,被解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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