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你!”简淑死死的盯着刘海富,不客气的问道:“你为什么回来?”
一家四口的鬼魂消失,刘海富惋惜的先是扫了一圈房间,才仔细看了眼简淑,慢悠悠的道:“是你啊,那时候还是个小姑娘……”
“闭嘴!”向来优雅沉稳的简淑对他浑不客气,张口便问:“你是不是凶手?”
刘海富一怔,随即笑了出来,他摇着头道:“你说什么?我回来是因为多年悬案未决……”
他顿了顿,再现古怪的笑容,说完了后面的话:“我良心不安啊。”
“你撒谎!”简淑眼中布满血丝,狠狠的瞪着他:“那天我看到了有人敲了朴家的门,穿着白色衬衫,袖口上第二个扣子掉了,你也有一件这样的衣服,不是吗?”
她紧紧握拳,仿佛在得到答案的那刻起,便要冲上去和他拼命。
刘海怔住,很快反应过来,笑道:“是啊,”布满皱纹的脸上显出挑衅:“然后呢?”
多年来的辗转反侧在此刻得到答案,简淑从牙齿里往外挤字:“是你杀死了他们。”
沈兴正从来没有见过自家老妈的这个模样。
母子关系冷淡,老妈的情绪从来都是平静从容,甚至于让人觉得她什么都不在意,包括他这个儿子。
此时却——
沈兴正闭上眼,祈祷自个老妈不要和多年前的凶杀案有关系。
柳小葵完全被搞糊涂了,她下意识看向沈兴正,却没有得到答案。
齐衡真垂眸,将手机举到她面前。
她的视线被阻隔,巴掌大的小脸被屏幕遮挡了大半。
朱宁硕发来短信:【齐哥,我忽然想到,前段时间怡安中学自杀的沈兴正母亲,好像是案子当年的目击者】。
诶?柳小葵迷茫的眨眼。
齐衡真一点点的给她解释:“简淑是目击者,刘海富是协助警方调查的侦探,两个人是认识的。”
她顺着他的思路点头,追问道:“然后呢?”
齐衡真本没打算说“然后”,他以为自己说的足够清楚了,没想到柳小葵还是不懂。
面对她求知的发亮眼神,他不知觉的解释下去道:“案发当天,简淑看到有穿白衬衫的人进出朴家。”
“事后,很可能是凶手的刘海富,胆大包天的充当侦探和她接触。”
“她当时没注意,现在才反应过来白衬衫大概率上是刘海富本人。”
他说的仔细又谨慎,始终没直接说刘海富是凶手,柳小葵直接听傻了,愣愣道:“这样呀。”
在她敬佩的眼神中,齐衡真不自觉瞄了眼沈兴正,唇角微勾,露出丝极其浅淡的笑容。
这还是柳小葵头一次见他笑。
宛如冰雪消融,冬日过后探出泥土的嫩芽,在春风里展露出一角鲜活,清新到旁人身心跟着舒爽起来。
好看到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不等十秒,齐衡真便被她盯得不自在了。
他神色淡淡的伸出手,按住柳小葵的头,强行帮她转移了焦点:“集中注意力。”
倒真像是在给学生上课。
在简淑不依不饶的追问中,旁听的沈兴正越发颓然,坐在床上耷拉着脑袋。
朴长生轻拍他的肩膀,恍然大悟为什么如今的简淑和自家弟弟不打交道。
肖雪兰与丈夫交换了个眼神,齐齐惋惜过往,对此倒是十分放得开。
不相往来的简淑和朴思生两人,在三十年前,其实是一对恋人。
那时简淑不住在这片区域,不过经常来朴家做客,朴长生作为哥哥十分开明,对于两个小孩的恋情乐见其成。
但简淑家穷懂事早,美丽的样貌又早就了她高傲的性格,朴思生自小被惯着,行事吊儿郎当,不同环境下成长的两人之间经常闹矛盾。
朴长生一家出事的时候,正处于两人吵架期间,有个小流氓纠缠简淑,被朴思生知道了,刚巧在案发当天独自去警告那个流氓。
这一去,便知道为什么简淑不同意和好。
她被那个流氓强/奸了。
朴思生激愤之下和流氓打架的时候,简淑正失魂落魄的来到朴家,想要把真相告诉他。
还没走近,便看到有个身穿白衬衫的男人前去朴家做客。
没多久,身影出现在二楼。
拿刀的影子投射在窗户上,不顾夫妻俩的哀求,凶神恶煞刺了下去,像是前几晚的恶魔重现人间。
精神本就不稳的简淑当时就吓跑了,在不停的回想中,开始怀疑自己看到的是幻觉。
等她知道朴思生自流氓那里了解到一切后,她彻底崩溃,无法承受事情泄露出去后被人指指点点,私下求着他不要说出去。
于是在针对警方询问的时候,朴思生说不出自己当晚去了哪里。
协助警方调查的刘海富问简淑:“你有没有看到凶手样貌?”
她恍惚的摇头。
当时的刘海富露出和蔼笑容,又问:“案发当晚朴思生去了哪里?”
她流着泪,还是摇头,说:“不知道。”
两次否认造就了她三十年无法摆脱的心结,无法面对曾经的恋人朴思生,更无法忘记朴长生一家的惨死。
如果当时她没有转身,而是继续前行,走进别墅,他们是不是就能活下来?
如果她勇敢的面对强/奸这件事,朴思生会不会生活的更轻松一些?
她会不会……还能和他在一起?
基于说不清的复杂心理,简淑甚至嫁给了朴家对门的邻居,想逃避又强迫自己面对多年前的凶案之地。
她不和朴思生打交道,却又忍不住去关注他的生活状况,在发现刘海富的存在后,骤然打破了困扰她多年的纠结。
她甚至一刻都不能等的,拿出多年前朴思生给她的钥匙,走进了近在咫尺的噩梦之地。
和多年前一样,简淑流着眼泪,可她却是表情凶狠的,反复逼问着刘海富承认自己是凶手。
刘海富毕竟老了,慢慢走到床边坐下,倦怠道:“问完了没有,问完了我还要去烧水给你的小情人喝。”
吓的沈兴正一个激灵,和朴长生一家四口齐齐的飘到角落以躲开他。
他不在乎的语气刺激到简淑,使得她提起桌子上的台灯就要砸过去:“到底是不是你?!”
“妈!”沈兴正吃了一惊,冲过去试图阻挡。
他冲的太猛,自简淑体内穿过,又穿回来,徒劳无功的去捞台灯。
台灯悬浮在了半空。
却不是因为沈兴正。
柳小葵举着台灯,嫌恶的看他一眼,放下后拍拍手,转头问道:“简淑的指认能将他定罪吗?”
齐衡真摇头:“无法形成完整的证据链,缺乏关键证据。”
不正常的现象使得简淑愣住,刘海富倒是乐出声:“你瞧瞧,朴长生夫妻俩还在呢。”
“在哪呢?”他左右张望,在空中招手:“出来啊。”
朴长生一家再次被他瘆住。
沈兴正神色复杂的飘在简淑旁边:“妈,这就是你对我不管不问的原因吗……”
心思全部被过往占据,连陪伴在身边的孩子都无暇关注。
沈兴正沉默一瞬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怪不得他得抑郁症,原生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是巨大的……
那边年级第一在做自我诊断,这边刘海富还在期望着撞鬼。
简淑自灵异现象中反应过来后,竟一时忘了继续追问他,开始一寸寸的打量过房间,试图找出朴长生一家存在的痕迹。
朴长生夫妻俩紧紧抱住龙凤胎,咬牙忍耐着刘海富的挑衅。
可戾气还是止不住的大涨,甚至于冲击到齐衡真留下的“道符”。
柳小葵连忙驱动如冥随行牌,试图帮助他们镇定下来。
本想出手相助的齐衡真心中一动,察觉到了有别的东西在迅速接近朴家。
“道符”化为灰烬,一家四口彻底冲破它的力量,以最凶煞的状态对抗着柳小葵。
要眼前的仇人偿命,要撕碎一切阻碍。
他们原本是抵不过如冥随行牌的,但架不住房间里的刘海富简直像个加油站,在源源不断的刺激着他们,滋生着怨气,一时间,力量增添了好几倍。
柳小葵脸开始慢慢涨红,快要挺不住败退,张口求助:“请问……谁能帮我把刘海富踢出去?”
沈兴正没到能主动影响到阳间的地步,她的求助对象自然只能是齐衡真,奈何他不知在干什么,半天都没有回应。
她艰难的转过去头,还没来得及委屈,神色紧跟着就变了。
感知范围内,一位不速之客正在缓缓降临朴家别墅。
比一家四口更要强大的阴气覆盖过来,气势汹汹,正是来者不善的于博。
柳小葵顿时眼黑,强行看了看房间里的五只鬼,一个道士,两个人,只觉脑袋开始发晕。
太挤了,这房间里太挤了。
她哭丧着脸,强行打起精神,装出一副冷漠的样子来,打算以抗拒的态度和于博打交道。
刚摆好表情,于博便从天而降,扫了她一眼,冷笑道:“柳小葵,你过得挺热闹啊。”
他举着部手机,将房间里的情形全部录下来:“勾结厉鬼,烦扰凡人,你完了。”
这可是实打实的证据,他是什么绝顶运气,追踪到了柳小葵的违规现场。
于博掩不住喜色,恨不得哼个曲儿出来。
下一秒,他的笑容僵住,眼睛越睁越大,仿佛见了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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