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没有变化快……

    “小方儿,你别弄那个。过来,我跟你说事儿。”方淮心随大流儿,也拿了一本拖拉机修理的书准备回去看,赵场长就叫他。

    “到。”一个箭步挪到赵场长的跟前儿,立正。

    “你好好的把医术学好就行。拖拉机不差你一个驾驶员。咱们农场的医务室我可就指望你呢。”赵场长布置任务。

    “放心吧场长,医书我背着呢。空闲的时候才看这个。我也想给咱农场做点贡献嘛!”一天到晚看同样的书,多腻啊。

    “也不能死背书,学医这个事情我虽然是不懂,但也知道,光看书不行。还得接触病人。这么滴吧,你呢,也别在农场里干耗着了,现在这时节,也没什么非得你干的活儿,赶明儿个你就去林场,跟着黄大夫好好学去。啥时候学会了啥时候再回来。”

    “那我在农场的工分怎么办啊?还有每天签到呢?”这时候管得多严啊,谁也不能随便脱离集体的。

    “工分不要紧,不给你扣,你去学医也是为了农场嘛。别的事儿你不用管。”赵场长大包大揽。

    “好,有您这句话我就明白了。您放心,我保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医术学会。”基础医书都是从小背过的,实际上她也不用学太多,只要先把普通的日常小病怎么治学会了,就能应付农场的需要了,更高难的,可以以后再慢慢研究的。

    “好,好好学。等回来以后,你也带几个徒弟出来。给咱们多培养几个大夫出来。”谁也不认为知青会永远待在山沟沟里,那就得趁着知青们还在,把他们的知识都榨干了,培养出自己的知识青年来!

    “好,一定。”对于这样的领导,方淮心愿意听他的话。

    几十本书,一哄就被抢光了。二十个人,一人抢了两三本,也就没了。等方淮心那边儿跟赵场长讲完话,书早都抢没了。一个个的,拿着书就往宿舍走,边走都还边看那书呢!

    “干啥?”方淮心落在后面了,出了办公室那一排房子往宿舍拐的时候,就看到林援在墙根儿那等着自己呢。

    “就看看你抢到哪一本了。看看咱俩有没有不重复的,好能换着看。”林援就笑,手里拿着两本书。方淮心低头一看,一本跟她的一样,一本是拖拉机驾驶。

    “你过来。”左右看了看,把人拉到一个没人的角落里。

    “干啥呀?”林援看她跟地下|党接头似的,有点儿懵。

    “你个傻子。我是要跟你说,别傻乎乎的,别人学什么你也学什么。拖拉机,会开就行了。你把那书看出花儿来,上了车也不一定就能开走。至于修车,小来小去的毛病,开时间长了,自然就会修了。大毛病等着别人修就是了。你好好学点电工是正经的。”方淮心恨铁不能钢的,看傻子一样拿手点着林援那两本书教育他。

    “为啥要学电工啊?开拖拉机多好啊。”林援还一脸的不认同。

    “我没说开拖拉机不好啊。但是拖拉机那东西,不用多有文化都能开的好吧?咱来的时候坐的那大货车的司机,他认识字吗?人家不一样当汽车兵,一样开大车?不比你那破拖拉机有技术含量?再说了,你得往后看吧?你能永远待在光荣农场啊?永远不回家啊?那拖拉机在城市里面能用得上不?但是电工不一样啊,你只要学会了电工,到啥时候,什么的单位,都会乐意要你的,不愁将来找不到工作。”

    上面的政策动员他们知青下乡的时候,可是说了,支援农村建设,过几年就可以回城去的,工作还给优前分配呢。要不然哪里会有这么多人申请,还得挑积极分子才能选上呢!

    所以,上上下下,谁都觉得他们在农村待不长的。他们也是在为这个事情做着准备。

    “你要这么一说的话,好像挺有道理哈……”林援就傻乎乎的笑,这女孩子心是细,他之前哪想这么多啊,别人干啥就跟着干啥呗。

    “谁?出来。”刚要再嘱咐林援点儿呢,往后她要常在林场待着了,还没跟他说呢。就看到墙后有个人影。

    “呵呵,我。”罗玄笑嘻嘻的从墙后闪出来。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竟干些偷偷摸摸的事儿呢?”林援一看是罗玄,来劲了。

    “你怎么说话呢?”罗玄也不乐意,他就没跟林援尿到过一个壶里过。

    “行你干不行我说?”必须不服气。

    “我说,我好歹比你们大上两岁呢吧?你就不能有点儿礼貌?”罗玄都气笑了。

    “你不自个儿照照镜子啊?就你这样儿的,有个大样儿吗?还想让我有礼貌?小爷的礼貌不是对你这样的人的。”林援的二彪子气也上来了。

    “一边儿去,不稀得跟你说。方儿,我跟你啊,我可没偷听。我是特意来找你的,有事儿。才走到这儿就被你看到了,我啥也没听到啊。”罗玄就看着方淮心说事儿。

    “我们又没有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不怕你听到。啥事儿啊?”方淮心不想看他俩顶牛儿,就顺着罗玄的话接过了话头。

    “这不是前儿个老叔给我送来那么些吃的吗?我也不会做,你旁边这货也是个没长手的。夏天做那饭,清汤寡水的,啥好东西都白瞎了。我寻思着还是把东西都搬你屋里去吧。我还是上你那儿去搭伙算了。再放我这里,用不了两天,都要被刮分完了。”说到这个更来气,又瞪了林援一眼。

    “可是我要去林场了,不在宿舍住啦。”她这不是有了新的安排了嘛!

    “去林场?怎么了?你工作调动啦?不能吧?咱可跨着省呢!”林援也是才知道呢。

    这是个神奇的地方,一江之隔,相距不过十几里路,却实实在在是两个省。

    “不是调动,这不是场长说让我跟我妈学中医吗?我得去跟着她学呀。光自己看书也学不会。”

    “啊,那恭喜你呀,能跟阿姨在一起住了。”林援很替方淮心高兴。

    “嗯。”不管到哪,能跟妈在一起,总是很好的。

    “哎呀,那你这要走了,我的东西怎么办啊?以后不是没有地方蹭饭吃了吗?”罗玄还想着他的吃饭问题呢。

    “你说咱这农场也是的。这么大个农场,也不是没有食堂,能管一顿中午饭,怎么就不能把三顿都管了得了呢?费这个劲。”还报怨上农场了。

    方淮心就呵呵,不想跟他们解释,农场战着天时地利人和,赵场长又是个活泛人,人家农场的工人,哪怕是孩子多的人家,顶多就是身上带补丁,吃饱饭是没有问题的。那这工人与工人的家境有区别了。日子紧巴的,是不是就想着能俭省点?宁愿自己在家吃简单点儿也不想把饭钱交给食堂?那日子宽裕的,会不会想着能时不时的改善改善伙食呢?都吃大锅饭了,还怎么改善?所以呀,人家食堂只管一顿饭,那都是有原因的。

    这些事情,她也是这几天听黄芪说了不少关于林场与农都场的情况,再加上自己的生活经验推测出来的。至于林援与罗玄?再待上一段时间,也会想明白的。

    “我就是在农场住,那饭也不是我做啊。你该送就送去呗?又不是不认识小云跟英子。我就不信了,她俩还能不让你们蹭饭?”孙小云那丫头心眼儿多着呢,有人出好吃的,她怎么可能往外推嘛。

    至于李英,只是辛苦一点,却可以把自己的口粮省下来一大部分,她肯定愿意。

    “也是。那我一会儿送过去。小林子,你也别在这儿站着了,赶紧跟我回去搬东西去。”罗玄就拽着林援要回去干活儿。

    “你等会儿。我还有话问你呢。”方淮心又把人给叫住了。

    “啥指示?”罗玄回头问。

    “你拿书了吗?想要学什么?”黄芪都交待了要跟他好好想处,方淮心就问了一下,要不是他正好这会儿出现了,她还不一定会多此一举呢。

    “原本考大学的话,我就想学电气。但是这波书里面没有,我就拿了本电工的书,先学着吧。以后有机会再说。”这个没啥可瞒着的。

    这人到是挺精神的。到底是大了两岁,想的就是要比林援透彻。

    “挺好的,那就好好学。看你样子,可不像个会学习的,别是做个样子吧?那你可就把自己给坑了,还不如学着开拖拉机去,好歹算是有个技术。”稍微给点儿好态度就要得瑟的人,实在是不能让人放心。

    “这话叫你说的,我就那么废物?你呀,还是太小,不明白咱胡同里的爷们儿的行事,我这人,真没啥坏心思。就是好开个玩笑而已,绝不干伤害别人的事情。正事儿上,咱可没耽误过。你问问林援,他哥跟我同学,我们俩谁成绩好?”罗玄很无奈,这人哪,真不能有黑历史,自打头一回儿见面,撩了一下这姑娘,他有方淮心心目当中的形象就成了二流子了,怎么解释人家都不信他是好青年呢!

    行吧行吧,你是好人,你是大好青年。

    方淮心也懒得在这个事情上跟他磨叽。该交待的事情都交待了,他们俩个也都听进去了,那就行了。

    回到宿舍,孙小云跟李英,一个坐在炕上,一个坐在书桌前面,正看书看得入神呢!

    “我回来啦。太认真了吧,都看什么呢?”方淮心不擅长理科,物理化学那些她向来不爱,动手能力也一般,所以,她是很难理解,怎么会有人看机械类的工具书看得那么入神的?能看出什么呢?

    别的不说,这开车,跟骑马差不多吧?那骑马,你看多少书,最后不是还得真骑上去才能学会怎么骑吗?这开车,连车都没摸着,光是看书,只能了解一下拖拉机的基本构造吧?能学会开吗?刚才回来的路上,她翻了一遍。那书上说得其实不就一句话吗?胆子大,目视前方,别把油门当刹车踩就行了。

    “哟,不是说都是跟拖拉机有关的书吗?这怎么还出来豆腐制作了呢?做豆腐还用教啊?”抻头看了一眼李英在看的书,方淮心还挺惊讶。

    “嗯,正好看到那书时有这个。我胆子小,拖拉机我可不敢开,还是这个更适合我。这本书时面不光是教做豆腐的,还有各种豆制品的制作方法,咱们农场三分之一的地都种大豆,我觉得这个也能做。”李英也有自己的想法。

    “那就跟赵场长去申请呀。现在豆制品可是好东西,场长肯定能同意。”这时的人生活条件好,能多出几样菜来,肯定都乐意。

    “哎,心心,你说,如果场长能同意英子搞豆腐坊的话,那我要是做咸菜能不能行?”孙小云把书一扔,她也不想开拖拉机啊。

    “咸菜?那不是人人都会做的吗?扔酱缸里不就完了吗?”不是她见识浅,六必居那都是多少年的老店了,人家不是卖酱菜的吗?但那不是京城嘛,这大山沟沟里,谁会舍得买咸菜吃啊?就算是送到镇上,县上,又能卖出去多少呢?

    “你不知道,我爸能做大机关里的大厨,凭得就是一手做酱菜的绝活儿,我这是家传的手艺。我是想着,咱这山里面,各种山野菜啥的都不缺,要是做成了酱菜,也算是特色,又不怕坏,就是送远一点,也行吧?”孙小云自己说着,也不信有信心了。

    “那就申请试试呗。”方淮心只能鼓励着讲了,不能打击孩子积极性嘛!心时却是觉得,她这个想法,想要实现,难!

    鼓励完了两位室友,又开始收拾东西,这回要去林场长住了,到开春还得住三个月呢,被褥啥的都要带着的。

    第二天,包袱款款的,就又回到林场了。

    这个折腾劲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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