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头子遇上了土匪奶奶……

    “妈,你认识我们赵场长吗?”方淮心想起来之前的怀疑。

    “不认识啊,怎么了?”黄芪看着她。

    “赵场长对我挺照顾的。当然了,他对我们这些个知青都挺好的,挑了十个人当老师,剩下我们也没给安排啥重活儿,我听江队长那意思,以后还要让我们学开车修车啥的,都不是重活儿。但是吧,对我好像确实有点儿不一样。”方淮心也是几百年的老鬼了,这点儿感觉她自认不会错。

    “我想想。军垦的……XX部……”黄芪就真的在算,李场长跟赵场长是战友,她知道他们是哪个部队上下来的,这会儿就算着,跟自家可能会有什么交集。

    “想不起来,真没有印象了。不过,他们那部队上的领导,倒是有几个,我救治过。对了,他们的首长,给你爸的关系,相当不错。一起在老区大学里教过书。那没别的了……”黄芪能想到的联系就是这些了。

    那肯定不会是这样的联系,首长那个层次的,按说两位场长最多就是见过,应该不会有什么交情深到可以被首|长拜托照顾谁。再说了,方淮心是谁啊?人家大首|长能知道她呀?

    那就只能以后慢慢找原因了。

    热乎的火炕太舒服了,方淮心躺在那里,不知不觉的,还真睡着过去了。

    再醒来的时候,看着墙上那挂钟,都十一点多了。

    黄芪没在屋里。方淮心起身|下了地,往里屋去,想参观参观她妈的工作间。

    欣了门帘子,一股子中药味儿就冲到鼻子里了。这个味道太熟悉了,平时黄芪跟二哥的身上都有一点淡淡的这种味道,闻习惯了,很舒服。

    里间前墙窗台底下放着脸盆架子,架子上挂着白毛巾,再没别的。西墙是一整面墙的药柜子和柜台。东北角上放着一张单人的木架子床,这应该是病床了。

    黄芪也没在这个屋里。

    那西墙的药柜子中间还开着个小门儿,把那个小门儿打开,是一大间的屋子,进了屋才看清楚。这才是真正的诊室。里面放着四张病床,上面铺着白床单,白被罩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床头上,上面还放着白色的枕头。

    还挺正规。

    正对着门,是一张木桌,桌子上除了一套针灸的工具,就是一个酒精灯,黄芪正坐在桌子后面写东西,这应该就是她的办公桌了。边儿上放着四角木凳。这会儿小胡正坐在那凳子上趴在桌子写东西。

    窗户底下放着一个长条凳子,这应该是排队候诊用的。不过这会儿并没有病人。

    “起来啦?”黄芪见方淮心进来,就从桌子后面站起来,“饿了吧?面我都和好了,今儿个咱们吃三顿饭,中午烙饼吃。胡魁,先别用功了,晚上柴禾不够用,你再去劈上两筐去,劈完了到东屋吃烙饼。”拉着方淮心从小门里往东屋走,还一边儿吩咐小胡干活儿。

    “师父,我不饿,那饼给小师妹留着晚上吃吧,我还得去场长那儿一趟,今儿个来粮食了,我得入账去呢。下午回来只准给您把柴禾劈出来。”胡魁一听黄大夫要留自个儿吃饭,放在笔就要躲出去。

    他初中毕业,也算这方圆上百里地的高才生了。李场长是给他爹老胡许出去好多愿才把他给哄回了林场里做会计,已经三年多了,李场长不只是把他当会计,第二年就把自己的亲侄女李红妮从高中给叫到了林场,跟着他学做账。等红妮能上手了,他是走哪把胡魁带到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李场长是把胡魁当成接班人培养呢!

    自打上面,把黄大夫分到了林场,李场长就留了心眼儿。他知道黄大夫不可能永远留在林场这个小地方的,得趁着黄大夫还在的时候,再培养个卫生员出来。林场里就胡魁脑子最灵,这不,一开始上京城送礼她好,接黄大夫也好,都让胡魁办。

    黄芪也是明白人,在火车上跟胡魁聊了一路,对这孩子也很是欣赏,下了车到了林场,就跟李场长要人,正式把胡魁收入了门下。所以才师父师妹的叫嘛!

    现在,小胡就是两头儿跑,每天到办公室看一看账,把把关。大部分的时候都是跟着黄芪学医术。孩子有眼力见儿,不用师父说,眼里特有活儿,又勤快,这才几天,家里的活儿,基本都让他给干了。

    这年头儿吧,谁家也不富裕,北大荒呢,地广人稀,林场呢,又背山面水的,肯定饿不着,但也没有富裕到哪里去,口粮都是分的,黄芪刚开,有的就是林场分的口粮,他哪里好意思留下吃饭,就找借口要走。

    “不许走。那账也不在这一时。吃完饭下午我还有活儿交给你呢!晚上你加班去看账。赶紧去劈柴去……”黄芪直接就把人给喊住了,一点儿没有商量的余地。

    她一说有任务,胡魁就没法再走了。也知道黄芪就是那么说,主要还是要让他蹭烙饼吃,笑嘻嘻了说了声知道了,戴上帽子就出去劈柴去了。

    “妈,你怎么支使人家干活呢?不好吧?”这年头都讲究平等,自家妈这个语气,这个态度,怎么跟她当年支使寨子里的那些小兵似的呢?

    “没事儿。我收了他做徒弟,你以后就拿他当哥哥就行。那孩子懂事儿,不让他干活儿,他肯定不会留下吃饭的。”黄芪就笑,小伙子还是年轻,他怎么就不想想,跟着她一个大夫,只有吃好喝好的份儿,要是只能依靠着口粮活着,那她该一头撞死了。

    这样啊,明白了。

    方淮心就笑,蹲在灶台边上烧火,黄芪一边儿做饭,一边儿跟闺女挨个步骤的讲,教她怎么烙饼。面怎么和,用什么温度的水和,揉多长时间的面,怎么做成饼,放多少油,烙多少是时间,都一点一点的教。

    以前她工作忙,孩子们上学也忙,家里又有阿姨,真没有什么时间教闺女这些个。现在到是好,环境是差了,可工作不忙啦,终于可以做一些当妈的该做的事儿了。

    娘俩说说笑笑的,一顿饭很快就做好了。

    东北的冬天,就没有吃三顿饭的,都是早晚两顿饭,所以,这中饭啊,也没多做,一人两张葱花饼,再加上一碗白菜片儿汤,就挺好的。

    “胡魁,一会儿你回家里一趟,把你爸妈都接来。我来了这好几天,也算是安顿下来了,还没有吃入伙酒呢。正好你师妹这不是拿来两篓子鱼嘛,今儿晚上,讲大伙儿喝酒吃鱼。让你爸来帮我陪陪客,我呢,还真做不好这江鲤,让你妈过来帮帮我。我知道你家里有好酒,我也不跟客气,把你爸那好酒,贡献出来一坛子,跟他说,赶明个我还他一坛子好药酒。去吧。”吃完了饭,黄芪还真跟胡魁派上活儿了。

    “好,师父,您放心,一准儿把我爹藏着那坛子人参酒给您搬来。”胡魁答应得特别痛快。

    下午还真来了两个患者,都是伐木工人,一个崴了脚,一个抬木头的时候砸了手。都是小伤,对黄芪来说,手拿把掐的事儿,几分种就处理好了。

    送走了病患,黄芪就收拾鱼,那鱼都是放在水盆里用凉水养着的,还都活着呢。收拾这鱼,是真的冰手。

    黄芪足足收拾了一篓子出来,六条大鲤鱼,鱼下水也都没扔,洗干净了,拿一个铁盆装上,要蒸鱼酱呢。

    “妈,您这可以呀,林场还给发鸡蛋呢!”方淮心看黄芪往鱼下水的盆里打鸡蛋,就问。

    林场没有供销社也没有商店,生活用品全靠农场那边儿供应,不可能是买的,是要黄芪去农场买鸡蛋或是让别人带了,怎么可能不顺便给她带个话啥的呢。

    “发什么呀。这不是帮江湾屯里的一个老乡看了个老寒腿,人家给送来了一蓝子鸡蛋嘛。”那大婶儿是年轻的时候没注意保养,入冬的还站在河里洗衣服,把腿给做下病了。现在年纪大了,一入冬就下不来炕,她给针灸了一会儿,又给做了个艾炙,效果立杆见影,当时就能下炕了。

    也没用药,没什么花费,又是老乡,她当然不可能要诊费了。那婶子一家子都感恩戴德的,过意不去,她家儿子第二天就给送来一蓝子鸡蛋,放下就跑,不收都不行。

    “嗯,就冲这些个东西,我也得好好学医术。”方淮心一听,就去那放鸡蛋的小柜子里翻,又看到两包子木耳,一袋子蘑菇,还有一小捆野菜干。

    “这点儿出息……”黄芪嘴上嫌弃得不行,心里却想着,这八成就是西医说的遗传了,方家的人就是事事儿先保住自己再考虑大家。她这边儿呢,黄家是大夫,可那好大夫,接诊的很多都是大人物,没点儿圆滑劲儿,可不好过。古时候那冤死的御医,多了去了,真不是谁都能当好的。更重要的,她外祖家谢家,那真真儿的是树叶儿落了都别想砸到他们家人头上,能躲出二里地去。

    你要说自私吧,人家不自利呀。也从来不占别人便宜,只能说是非常懂得自保,非常审时度势,从来不把自己放在危险的境地罢了。

    两家子都是这么个基因,闺女这么个样儿,她是真没法儿说孩子啥。得亏这是两家子老人都没在国内,这要是就在身边儿呀,就方淮心这样儿的,保准儿最得她太姥爷的宠爱。谢家,就喜欢这种往里算的孩子。

    被自家妈说没出息,方淮心也不恼,只是笑。自己都过不好,哪里还有能力去照顾别人呢?所以,她向来是理解不了那些个自己都吃不上饭了,还烂好心的。不是二彪子是啥?

    那鱼下水,加上鸡蛋,再加上大酱,一起蒸出来,正经是一道美味。

    黄芪加了她的独家调味料,都拌好了放在灶台上,等着跟鱼一起蒸。

    然后她就出门去请人去了,两顿饭,晚上吃得早,一般都是三点来钟就要做饭了。她得赶在人家做饭之前去请。方淮心自己留在家里,歪在炕上看医书。

    林场的几位领导也都住得不远,黄芪很快就回来了。正好胡家三口也到了,在外面碰上了,就一起回来。

    方淮心也就不好意思再在炕上坐着了。下了地。

    老胡得有六十岁上下了,面相不年轻了,但是身体非常健壮,腰板特别直,眼神很利,内家高手的那种利,方淮心一搭眼就看出来了。这位老人家,一看就不简单。

    胡魁妈四十多岁的样子,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穿的也不是农村妇女普遍穿着的缅裆裤和对襟的大袄,而是城里实兴的便裤和便服,非常利落的一个人。

    跟方淮心打了个招呼,胡魁妈从兜里拿出来套袖带上,就动手收拾鱼。

    胡家人当然不可能空手来。胡魁怀里抱着一小坛子酒,看大小是五斤装的。老胡一个手里拎着两只榛鸡,一手拎着一条子野猪肉,得到六七斤。胡魁妈之前手里抱着一捆子粉条,已经放下了。

    “老是拿你们的吃的,胡老哥,嫂子,你们这是成心要让我吃人嘴短,把我的看家本事都套出去呢!”东西都拿来了,黄芪也不客气了。

    “黄大夫,这要是搁在过去,那拜师父的礼节多了去了,这么点儿东西,能进去师父家的门不?你能把胡魁收下,老哥哥我是真心谢谢你,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都是随手猎的,你想要,多少都有的。就是那酒,我可是放了一根三十年的老参泡了两年多啦。要不是胡魁说,妹子你答应了要给我一坛子药酒,我是说啥也不会舍出来的,哈哈……”

    这个老胡,说话声音能把房子震得直颤,笑声更是大得很,口气也不小。那榛鸡,也叫飞龙,天上龙肉说的就是这个榛鸡,是真真正正的珍禽,美味,大山里的精灵。好吃,但也是非常的难猎的。他张口就说,想吃多少有多少?

    口气够大的。

    小算计也不差,他惦记着黄芪的药酒,上来先说自己的人参酒多舍不得,再把黄芪说要给他药酒的话拿到明面儿上,这样一来,黄芪想赖都赖不掉。

    偏他这个做派,这个语气,方淮心就觉得,看着可是太亲切了。老胡身上那股子同类的味道,她简直是太熟悉了。这人要不是干过土匪,她带把那酒坛子吃下去!

    “胡大叔,您是不是以前就认识我妈呀?”要不然怎么黄芪才来几天,他就知道自家的药酒是好东西呢?方淮心喜欢这位胡大叔,觉得他亲切,就爱跟他唠磕。胡魁把烧火的活儿给抢去了,老胡收拾那两只榛鸡,她就在边儿上围着找人家说话。

    “哈哈,闺女,这你就不知道了。你大叔我年轻的时候,也跟着我们家老爷子走南闯北的满世界转悠过,在东州那也是待过一阵子的,东州黄家,那是多大的名声啊?我还能不知道?胡魁回家一说黄大夫是东州黄家的嫡系传人,我就早惦记着那药酒呢!我这岁数大了,小时候练功没轻没重的,身上积下些内伤,就指着大神医救命呢!”

    老胡哈哈笑着给方淮心讲古。

    “哎呀,大叔,您这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物啊!那您给我说说,你年轻时候的事儿呗?我就爱情老辈人儿讲古。”方淮心就捧着老胡唠。

    “那是。想当年,咱还没到二十,就跟着俺老子带着师爷,一路南下,京城,大上海,啥咱没见识过啊!那时候世道多乱呀?今个儿桂系打老蒋,明儿个老蒋又跟冯开战的,还有小鬼子跟着乱。闹哄哄的,看着老闹心了。后来我老子把我扔给他的拜把子哥哥,我跟着俺大伯的师侄在外面晃当了三年。他当兵打仗去了。要不是家里出事儿了,我都跟着去了。再后来,我就回了咱这大山里头了呗。”老胡脸上带着回忆的表情,故事却说得很简单。

    “这就完了呀?”自己的身世其实人家啥也没说。

    “那还有啥呀?”老胡斜了方淮心一眼。

    “呵呵,您家以前肯定不是普通的人家儿。还有师爷?又是在山里……”方淮心话说到这儿就不接着往下说了,但那眼神儿,啥都表达出来了。

    “你这丫头,到是精明。俺们老胡家的先祖是前清的时候,闯关东来到的这关外,祖上是开镖局的,凭着家传的功夫,到也有些名声。到了关外,最开始的时候,在齐市也是开镖局走镖,后来这不是小鬼子来了嘛。咱不能让小鬼子熊住吧?就带着家小上了山。后来,不想在城里待的人越来越好,当年的一些朋友啥的,都来投奔,人越集越多。就是现在江湾屯的前身。”老胡还真就说了。

    这可真够实在的,你说您这个背景,这个时候,还这么大喇喇的往出说?还江湾屯呢?糊弄谁呢?那屯子明明就是土匪下山之后的据点儿。当她不懂呢?建国以后他们在山上待不下去了,才建的这屯子吧!

    “您这人不实诚……”方淮心却这么说的。

    “嘿,怎么就不实诚了呢?我可是连俺们家老底儿都告诉你了,还不实诚啊?”老胡就笑了。

    “您可没交老底。我猜猜,那山里头,肯定有您家的老寨子,对不对?”方淮心直接揭底儿。

    “说啥呢,俺听不明白。对了,我给你说说俺大伯吧?那可是传奇人物,想不想听?”老胡不肯承认。

    行吧,这意思方淮心就明白了,这是因为胡魁的关系,没把自家当外人,说了一部分实话。但是呢,那最关键的部分,你猜出来是你猜出来滴,但人家不会承认滴。

    “好啊,那您说说呗?”方淮心就很配合的转移了话题。

    “俺那大伯呀,当年在大上海,那个声势,那真叫赫赫扬扬。槐花路上,半条街都是人家的。手底下的兄弟,都得有上千号,锅炉厂,面粉厂,矿山,金山银山的往家里搬。后来那什么黄、杜,那都是徒孙辈儿的,在他老人家面前,连坐着的资格都没有。别的不说,就他老人家那一手飞镖,那可真是百发百中啊!你说人家一个小道士,思凡下了山入了红尘了,人家也能干得那么好。这是什么成色?”

    这都得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说起来,老胡还跟刚见过偶象的小伙子似的,兴奋劲儿啊!

    “道士?”不知道为啥,方淮心下意识的,就想起了罗道士。可这年纪对不上啊。罗道士年纪跟老胡差不多,怎么也不可能是他大伯的。

    “是啊。俺大伯从小被扔在道观门口,是被道士养大的,后来下山,也是一辈子以道士自居的。不光是他呀,我那罗师兄,也是小道士呀,跟他出身一样儿,都是在道观长大的。对了,我听说,罗师兄现在可是大官儿了呢!”老胡显摆着。

    “妈呀,您还是罗道士的师弟呢?”这可真是太巧了。

    “咋了?你认识俺罗师兄啊?他现在咋样?”老胡也有点儿惊。

    “妈,妈。”方淮心就进屋喊人,“妈,我胡叔跟罗玄他爸是师兄弟呢!”

    “是吗?那可真太巧了。老胡,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亲戚呢?怎么不早说呢?我们跟罗师长那可是老相识了,住得也近便着呢。对了,我家心心,跟他家那儿子现在还一块儿在农场里当知青呢!”黄芪也是感慨,无巧不成书啊。

    “真的?俺都有大侄子了?大侄子还在山下农场里?走走走,我得去看看俺大侄子去。”老胡扔下手里那拔了一半毛的榛鸡就要走。

    这个脾气哟。

    “别介呀。您这怎么说啥是啥呢?罗玄在农场里,他又飞不了。你去看大侄子,也不差这一两天了吧?咱这还有饭没吃呢!”黄芪都无语子,赶紧劝人。

    “就是。不够你折腾的了。听风就是雨的,你去看侄子,不得回家准备准备,给孩子带点儿礼物啊?急三火四的,你要干啥?麻溜儿把那鸡收拾出来,别跟孩子胡气你那点儿破事儿了。不稀得说你,竟拿自己当个人物,还师兄?你爹的把兄弟儿的师侄,恨不能拐出来一万八千个弯儿去。人家知道不知道你都不一定呢,剃头挑子一头热,你蹦什么……”

    胡魁娘刚把鱼炖到锅时去,一听老胡在外面说话,把勺子往灶台的盆里一放,出了门对着老胡就是一顿喷。

    嘿,也是神了。老胡立马灭火儿,怂了巴叽的,一声没反驳,嘿嘿笑了两声,拿起来地上的鸡就接着拔毛了。

    把方淮心娘俩看着那叫一个口瞪口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夹子,恢复中午十二点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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