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等待

    三年了。

    哥哥,你到底在哪里?

    蓝湛坐在南北湖湖心岛上的一个亭子内,指腹轻轻摩擦着手腕上的镯子。此时已过半夜,周围漆黑一片,路灯也都熄灭了,只有天上的星星发出微弱的光芒。三年来,他已学会独自面对黑暗。

    蓝湛拿出手机,有一条助理的语音留言:“你快看看,你的镯子已经第十三次上热搜了!”

    蓝湛打开热搜,哑然一笑。他的镯子,从之前的恋人所赠、定情信物,变成了他去高僧那里求来的辟邪降灾的法器了。

    是啊,三年来,太多巧合的事情发生了,渐渐引起了媒体的注意,被称为陈情魔咒。

    最先是哥哥失踪了,师姐死了,第二年阿岚患了抑郁症差点自杀,第三年小尘双目失明。怪不得媒体会编排他去烧香求护身符了。

    三年来,只要一有时间,蓝湛就会去横店,去贵州,追寻他的身影,最后,便是这里。

    剧终人散,或是开始?可是思念,可抵漫长岁月。

    “你知道我为了靠近你,用了多大的勇气?”

    “很多事情,我还未来得及告诉你。当我终于下定了决心,你却走了。”

    “如果可以,我愿倾尽毕生所有,换取再一次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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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无羡无忧无虑地生活在云岫山下,时而上山捉鸟,时而下水捞鱼,日子过得潇洒惬意。村子里面有几个小孩子,他俨然成了孩子王,带着他们到处野。

    他时常也会偷偷摸摸的出去。云梦逛一圈,兰陵逛一圈,夷陵逛一圈,清河逛一圈,甚至去岐山逛一圈。但他很少去姑苏了,因为蓝忘机隔三差五就会过来找他麻烦。

    蓝忘机每次过来,就要让他汇报前几日的所作所为。魏无羡不得不老老实实地交代。

    当他听到魏无羡去一个道观捣乱,还一把火烧了道观的时候,气得罚他抄雅正集一百遍,还亲自监督,害得魏无羡半个月不能出门。

    让人想不明白的事情,每次魏无羡都老老实实地受罚,明明他不是姑苏蓝氏的族人,为何要抄他们家的家训,还是三千条!

    除了抄家规,他还要每天练习清心音,洗华录等,还要通过考核。

    “蓝湛,你这么久不回去,不会被发现吗?”魏无羡曾经问过他。“无事,兄长在。”蓝忘机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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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一天。

    “蓝湛这个小古板,每天都想着法子惩罚我。我毁天灭地!夷陵老祖!就这么好欺负?必须得想个办法治治他才行。”

    “魏婴?”蓝忘机开门进来,见魏无羡还躺在床上睡觉,便叫了一声。

    见他没反应,蓝忘机走上前,“魏婴,你怎么了?”

    “嘿,蓝湛,你来啦!”魏无羡从床上跳了起来,抓住蓝忘机的双手,把他按坐到床上。“快,快!”

    接着蓝忘机看到从床后面,床底下,被子里面,窜出四五个小孩子,纷纷挤到床上,抱大腿的抱大腿,抱手臂的抱手臂,一个三岁多的小娃娃还一屁股坐到了蓝忘机的怀里。

    这些孩子,脸颊上和嘴唇上都涂上了鲜红鲜红的胭脂,是前阵子魏无羡从外来带回来送给各家阿姐大妈的。他自己留了两个,以备不时之需。

    “孩儿们,这个大哥哥漂不漂?”魏无羡退到房间中央,大声问道。

    “漂亮!”孩子们异口同声道。

    “可不可爱?”

    “可爱!”

    “魏婴,你干什么?”蓝忘机挣扎了几下,可是娃娃们抱得太紧,他又不好使劲。

    魏无羡朝蓝忘机不好怀疑地眨了下眼睛,“那,这个大哥哥又漂亮又可爱,你们喜不喜欢他呀?”

    “喜欢!”孩子们越喊声音越大。

    嗯很好很好,一切都按台本顺利进行。

    “魏婴!”蓝忘机看了看这几个手脚并用八爪鱼一样扒在自己身上的小孩,皱了皱眉头,“快让他们下来!”

    魏无羡耸了耸肩,双手一摊,“那,我明天可以出去吗?”

    “一百遍家规,你才抄了一遍。”蓝忘机不折不挠地说道。

    “果然,蓝湛你啊,是个不会屈服的人。”魏无羡翘起大拇指,做了个“棒棒哒”手势。

    “那么,既然你们那么喜欢这位大哥哥,那要做什么表示下呢?”

    “亲亲他!”孩子们奶声奶气地喊道。

    下一秒,“啊——魏婴!!!”蓝忘机失声尖叫。

    看着床上滚成一团的蓝湛,魏无羡笑得前仰后翻。不一会儿,蓝忘机的脸上,身上,蹭满了红色唇印。蓝忘机气得一手拎一个,全部老老实实码在床上,“都别动!”

    蓝忘机转过头来,“魏婴!”恨不得把他抓过来一顿打。

    “我在,我在。”笑岔气的魏无羡看着蓝忘机的脸色煞白煞白的,红红的口印横七竖八,又忍不住想要大笑。

    下一秒,“咦,蓝湛,你的抹额呢?”

    蓝忘机抚上额头,发现抹额不见了。

    “魏哥哥,在这里。”一个小女孩奶声奶气地说道,胖嘟嘟的小手伸了出来。

    魏无羡赶紧跑过去拿了回来,“哎呀小樱,蓝氏的抹额乃是重要之物,非父母妻儿不可碰触哦!”

    魏无羡把抹额拿在手里小心翼翼地展开,抚平褶皱,递给蓝忘机,“对不起哦蓝湛。”

    蓝忘机的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你也知道!”

    “额——那个,其实我不知道,不是不是,其实我知道。这个,没在台本上,纯属意外……”魏无羡赶紧解释道。

    蓝忘机低头不语。

    “好啦好啦,全部回家去,明天魏哥哥再找你们玩。”魏无羡打发孩子们出去,又顺道去打了盆水回来。

    魏无羡把水放在桌上,看着蓝忘机的脸,又想笑又不敢笑。

    “要不要我帮你?”魏无羡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用!”蓝湛用神色示意他滚一边去,自己开始整理。

    “好嘛。”魏无羡心里暗暗叫苦,缩到一边的角落里坐好,“这下真的是惹怒蓝湛了。不对,在寒潭,好像是我主动要抹额的?在玄武洞,我不经过他同意就扯了抹额来绑腿,在百凤山,我还向蓝湛借抹额蒙眼睛?魏无羡啊魏无羡,你真是死性不改!对了在百凤山,蓝湛没对我那样吧!”魏无羡捂着嘴巴,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魏无羡,你真是块木头!看书看多了吧!啊喂,完了完了,要死了!”

    蓝忘机看到魏无羡缩在椅子上一副坐立不安、失魂落魄的样子,问道:“你在干嘛?”

    “我要死了,蓝湛。”

    “你像是要死的样子吗?现在是我被你捉弄,倒是你要死了?”蓝忘机大概认为魏无羡又在装死装可怜想蒙混过关。

    魏无羡看了一眼蓝忘机,洗漱完,他又变成了严肃雅正的含光君了。

    “对不起啊,那个,我保证,下不为例。这次纯属意外,纯属意外!”魏无羡竖起三指发誓道。

    “家规,两百遍。”说完,蓝忘机在案台前坐了下来看书,不再言语。

    魏无羡暗暗叫苦,在对面的案台前坐下来,展开笔墨纸砚。写了一会儿,魏无羡右手支着脑袋,朝蓝忘机那边看去,想起在云深不知处藏书阁罚抄家规的日子,真是恍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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