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忆如从未睡过这么软的床,仿佛躺在云朵间,软软的,暖暖的,一股幽幽的香味始终萦绕鼻尖,仿佛唤着她多睡一会儿,再睡一会儿……

    她爱娇地往温暖处钻了钻,摸到了一具香滑软腻的身躯。

    谁呀,要抢她的床、她的窝,她都已经睡软了捂暖了,才不要让出来——

    忆如蹙起眉双手拽紧锦被,不自觉地滚动起来,想要抢过所有的被子。

    靠在引枕的苗女狭促地伸出两指,用力夹住她的鼻子。

    “谁!谁呀!”

    忆如瞬间呼啦坐起身,挥手打开惹了她的贼手。残留的药力让她半耷拉眼睛,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地低下头,一点一点又垂下去……

    那苗女伸手揪住她头上的发辫,手下不知轻重,直扯得她哎哎叫痛。

    脑袋被人控在手中,忆如歪着脖子看过去,当即脸上血气涌动,骚得就差滴出血来。

    那苗女生得丰腴婀娜,一条斑斓毒蛇绕过她的肩背停留在她胸口之上,粗看黑抹抹一片,待光透过帘账照到身上,越发显得那美好的肉*身肤若凝脂,白的反光,蛇形纹身随她动作泛出粼粼光华,一看手笔便不是普通的颜料纹出的图案。

    忆如鼻子一痒,转过视线,再也不敢多瞧这尤物一眼。

    若说美人只看骨相,无分男女,那世上的人群中总有那么一拨人,一颦一笑都无甚稀奇,但偏偏施了法术一样,会用小羽毛骚动凡人心绪,勾人得紧——面前只穿戴一件肚兜的苗女显然便是此类人。

    她的双眸无情,像是打量摊贩上称斤的猪肉,勾起的嘴角无甚情绪,只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便叫人心头一热,从骨子里窜起一股酥麻的痒意。

    待忆如回过神,她已被一脚踢到地上,屁股痛的快裂开一般。

    “太妃娘娘——”早已等候多时的侍女娇娇软软地半蹲下行礼,捧着梳洗的用具列成两排等在帘外。

    “哈——起吧。”

    忆如坐在地上,一身轻薄的亵衣教她不安的缩成一团,双臂绕过膝盖环抱住自己。

    训练有素的侍女将她视若无物,摇曳的轻扭腰身自然避开她,挂起帘账,梳洗打扮全不用她动半分,众星捧月侍奉于苗女旁。

    待她梳洗完毕,才懒洋洋地抛给她一个眼神。

    “你欠我一百两黄金,知道吗?”

    上一刻还跟在父亲身边除妖赈灾的李忆如立刻小嘴微张,不可置信地惊呼:“你是谁啊!什么一百两黄金!”

    “我从窑子里的鸨母手上花了一百两黄金为你赎身,你说你是不是欠我?”

    太妃见她一脸纯良,心中生起一股妒恨,笑吟吟地张口扯谎。

    忆如张口结舌面红耳赤,她心里觉得奇怪,但想到自己昏迷前看到的南诏人,又觉得那南诏人怎么折辱她都不稀奇。

    她虽身为巫月神教圣女,但千百年来是第一个即不长住苗疆,亦不是苗族人的圣女,早有一帮子人觉得她血脉不纯,且不务正业,想将她赶出巫月神教,维护教宗正统。若不是阿奴姑姑和阿蛮姐姐积威甚重弹压住下面的异响,怕她早坐不了这个圣女的位子,得苗人供奉。

    但她越长越大,并且一直不思回到苗疆正式接任圣女之位,近年来那些不服她的声音越来越大,有今日劫难这么一想便觉得好像……也挺理所当然的?

    忆如扒了扒自己的头发,摸了摸腰间,发现自己的百宝囊已经被拿走,当下苦着脸,商量道:“我乃蜀山仙剑派掌门之女,你放我回蜀山,我自当将欠银还回来。”

    太妃意不在求财,她这般地位哪里就缺钱使了。

    她挑剔地伸出一根手指抬起忆如的下巴,仔细打量那张脸——很是灵秀,也长得很得几分前任圣女青儿神韵,果然是一脉相承的女娲后裔。

    ……天生的短命相!她自认命不好,修来坑人吃人的父亲和兄长,面前一个注定不得善终的反到叫她暗暗心喜了片刻。

    “将她收拾干净,吾爱鲜亮俏颜色,如此男不男女不女,都叫我看了伤神。”

    “是——”

    那些娇娇弱弱的侍女领了命,当即分出两个人抓小鸡一样一人拎一条胳膊将她从地上拖了起来。

    别看一个赛一个的身娇体弱,她们显见得身上都带功夫,手上力气极大,四只手一抓,容不得忆如挣扎半分,仿佛两幅镣铐锁住人,将她架到半空中以极快的速度走了出去。

    “哎,姐姐们,我自己会走,你们不要这么客气,放我下来吧……”

    忆如吓了一跳,当即软软糯糯絮絮叨叨地开始讨饶。

    这些人仿佛傀儡一样,除了太妃的命令谁也不理睬,任她叫破了天都无动于衷。

    爹,你可真不够意思,若我能学上一招半式,哪里还能被人抓小鸡似的打发。

    忆如不甘地憋了两泡泪,她刚发出抽抽搭搭的声音就见右手边的侍女抽出一条手帕塞她嘴里。

    眼见哭闹都不起作用,真的都是冷心冷肺的木头人,忆如耷拉脑袋,才真想哭了。

    爹啊、小仙人啊,你们在哪儿啊!快来救救忆如呀!

    蜀山.天权宫

    “噢?师兄竟然传授他两仪剑法?”

    玉书真人想了想,落下一子,好笑地点评道:“是个有趣的妖,逍遥师兄好福气。”

    “可惜人妖殊途,终归道不同不相为谋。”青石不似其他几人对这年轻人充满欣赏之意,将棋子放在指尖摩挲片刻,沉思半晌才缓缓放下。

    谢沧行环抱佩剑,蹲在青石凳上,始终心里还念着玉书真人的点评,只觉心痒难耐,连佩剑都似有所感,发出嗡鸣。

    仙剑派的小辈毕竟年轻,都未曾见过前几代的风采,只觉得仙剑派有、仙霞派也有,甚至大小门派只要沾点道门的边多多少少总会冒出所谓的两仪剑法用来做入门奠基之用,反叫一叶障目,多少对这门剑法不以为意。

    三代之前仙剑派出了一对兄弟,以两仪剑法光大门派,各大派间可敌者寥寥无几,在当时留下浓墨重彩的几笔记载,都叫人传说仙剑两仪剑威力无匹,乃是有门内心法或步法匹配,独无人肯信当初威名赫赫的就是今日弟子人人都需修炼的入门剑法。

    即便没有这等传奇,须知两仪剑法不独流传在仙剑门内便已是一种殊荣,可惜此剑法易学难精,其风采已许久未见矣。

    谢沧行越想越心焦,观棋本非所好,酒也不喝了,跳下凳子伸了伸腰。

    “我要看看去。”

    瞧那武痴无毛猴子般脱身而去,玉书真人噗嗤一笑。

    “他莫不是忘了两仪剑乃是双人同修的剑法,逍遥师兄也忒损,竟教他使孤剑。”

    青石也被逗笑,“若有一日两仪剑能重现真光,必是高山流水得遇知音,于他也或是一种幸事。”

    两仪剑果然还是那两仪剑,一招一式多数人光看剑式就知道走向,没什么花哨繁复的动作,简单至极。

    谢沧行却是看得眼神越发光亮,偏偏跌足懊恼于此剑竟然凑不齐两人同使,不堪用于比试。

    剑光如水银泻地,密密重重闪闪灭灭,剑式越舞越快,待到顶点杀意一闪而逝,那一剑横刺出去,却反而破了什么东西,速度渐渐变缓,一招一式周而复始,竟是变得越来越缓,叫躲在一边陪伴师姐妹偷看的师兄弟们不住摇头。

    待到循环往复五遍收剑入鞘,润玉已是额头微湿,心口一股浊气随之吐出,叫一阵冷风一吹,又开始缩着肩膀咳嗽起来,断了之前玄之又玄的一股顿悟。

    “欲速则不达,润玉师兄你又逞强了。”

    一碗药下肚,润玉望向手中长剑,眉宇间萦绕一股沉郁。

    李逍遥前辈传授他剑招时只说让他修身养性,但此剑式实在简陋不堪大用,他练了许久已无寸进可能,反而心中郁结,伤势迟迟不肯痊愈。

    叮铃铃——

    “润玉师兄!忆如姐姐有消息传过来啦——”

    那个惯常喜欢躲在廊柱后偷看的师妹逮到露脸的机会,小脸粉嫩嫩的,挂着甜笑一路喊着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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