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笙从雪墨手中接过神农佩,便与文竹往善和堂去了,雪墨则回了书房执笔书信。
不曾想,文竹一去赴任便遇事了,银笙同她一处,忙了一上午,直至正午时分,才大汗淋漓的归来。
“去好了几个时辰了,可是文竹赴任不顺利?”雪墨边执着帕子替银笙抹汗边问道。
“倒也不是不顺利,是今早我们刚到善和堂,便有一人火急火燎的来请大夫,说是邻家有一女子自尽,被家人救下,见还有一口气,来请大夫救命去!”
“事关性命,问清了去处,我便展了轻功,带着文竹去了。”
“可救下那女子了?”
“救是救下了,可也不知是救了她还是害了她!”
“这是何故?”
“那女子名唤季英,于襁褓中父母便双亡,一直由叔婶养,今年芳二九,原有一青梅竹马的爱朗,不料上月十五往寺庙礼佛尽香时,为一权贵相中,欲纳之为妾,那女子不肯,权贵便利诱其叔婶,叔婶重利轻人情,当即便许了,那女子是个刚烈人,抗婚不成,便生了宁死不从之心。”
“那权贵是何等人物?”
“说起来,你多少也知道些。”
“我知道?”
“是如今在朝堂上炙手可热,长宁城中风头正盛的胡家人?”
“胡家,是那位国舅要纳妾?”
“可不是国舅,是国丈!”
“国丈!荒谬!那国丈年已过七旬,老朽岂可配少女!”
“歹竹出不了好笋!子不善,其父焉能善人?这位国丈仗着自己的女儿当了贵妃,平日里惯会装腔作势,仗势欺人,鱼肉百姓的恶事不知做了多少,其人行为也不检,虽已有年岁,也不颐养天年,为人好色,生的略整齐些的女子,他入了眼便不放过了,已纳了十几房妾在房中不分昼夜的寻欢作乐!尚不知足!”
“人性本就多贪欲,色心一起又岂会知足一说,万恶淫为首!多行不义必自毙 子姑待之!”
二人言间,忽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徐徐传来,二人随声一瞧,只见那周管家不知所为何故,急切行来,“周伯,这般匆忙,所为何事?” 银笙率先一步上前问道。
“将军今日下朝归来,大动肝火!一时间急怒攻心,姑娘快些去看看!”
周管家话音刚落,雪墨便急忙入里屋取了药箱,直径往辛夷院奔去,内室中,纳兰世安双眸紧闭卧于榻上,云攸宁忧心忡忡的守在榻上,“娘!您别担心, 我来给爹看看!”
雪墨细语安慰了云攸宁一句后,便上前替纳兰世安把脉,把过脉后知其乃急火攻心,一时心神未宁,雪墨取了银针,度其十宣穴,再将一以牛黄、麝香、珍珠、雄黄、黄连、黄芩、栀子、郁金、冰片等药材制成的蜜丸与纳兰世安服下,半时辰后纳兰世安便觉大好,见纳兰世安好了些,雪墨才敢出言问道:“爹,平日的脾气是再好不过了,女儿从未见您动这样大的气,此番是这么了?”
“爹案上的奏折,玉尘不妨取而观之!” 纳兰世安毫不避讳的言道。
闻言雪墨起身,取过案上奏折一看,心下顿时明了一二,原怪不得纳兰世安会大动肝火!
此时正巧纳兰止戈赶来,雪墨一见其兄便上前拉住他,小声言道:“大哥,爹已无虞,不必担心!小妹有事想与大哥单独一叙!”
雪墨与纳兰止戈于面前轻轻的挥了挥手上的奏折,纳兰止戈立即明白雪墨之意!
“你爹这,有娘看着!你们去吧!”见状云攸宁细语言道。
“是”兄妹二人同应了一声,齐步往纳兰世安的书房行去。
书房中,兄妹二人,对首而坐, “大哥近日多在军中,朝堂诸事可有所知?”
“自去岁在先帝的授意下,我从爹手中接过兵权,便多处军中重军事轻政事,先帝驾崩后,我虽也如常,但因着爹的缘故,朝政中事也多有瞩目!”
“如此大哥不妨与小妹细说!”
“近日陛下,又听了胡氏兄妹所进的谗言,不顾朝中老臣反对,百姓怨声,亲拟图纸,命工部待其寿辰后,征集民夫在长宁城中修建一新别院,可供其平日出宫游玩,若是寻常别院也无不可,但陛下竟欲动用宫中珍宝,国库内金玉之物,来修建此别院,称其皇家别院必是斗拱飞檐,雕梁画栋,富丽堂煌,豪华盖世方不负皇家颜面!”
“此事一出,以爹为首的数名老臣,进言劝阻,言如此别院过于穷奢极糜!一但动功,劳民伤财,望陛下打消此念,不料胡家那三兄弟竟当殿羞辱一众臣公,言其乃是酸儒之流,自身未见世面井底之蛙,拂了帝王家的颜面!二方于朝上僵持不下,不欢而散!”
“此事未完!大哥看看这奏折。”
纳兰止戈从雪墨手上接过奏折,翻开细瞧,看过后脸色变了又变。
原系纳兰世安上表,借殷纣王听妇人妲己之言集天下之财力修建鹿台,毁坏其三正,断弃其先祖之乐,用淫声变乱正声怡悦妇人,罔思国政劳伤民财,引得天怒人怨自绝于天,后周武王姬发集结八百路诸侯,出兵讨伐殷商,于牧野大败殷商,纣王自焚于鹿台,殷商自此灭亡之史实劝谏。
皇帝观过此表,勃然大怒!言若非看先帝面上,定将其五马分尸,又加之胡国舅煽风点火,出言呵责纳兰世安大不敬,并多番言语折辱!因此纳兰世安才动了气。
“爹,便是因此大动肝火的!过刚易折,过柔则靡。当今圣上,无唐宗宋祖之明,如此直言进谏,必为陛下所不容!”雪墨极其无奈的言道。
“说起来,此事之罪魁祸首乃系那胡国舅!陛下耳根软!极易听谗言,而眼下胡家那三兄弟,仰仗其妹圣眷正浓,在朝中胡作非为!藐视老臣,近日其权势一起,多有排除异己结党营私之态!” 纳兰止戈亦是无可奈何的应道。
“如此说来,此三人不除,朝中百无宁日!”
“话虽如此!可如今朝中却不曾有荆轲聂政!此事还需多做思量!”
“既然现下还不能妄动,便暂退一时吧,不如大哥与爹说说,让他称病修养几日!”
“不错,我亦正有此意!就是唯恐爹不愿。”
“那大哥劝劝爹去!小妹回清客院为爹拟几个宁神静气的药方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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