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攸宁这般温柔,雪墨不由也红了眼眸,母女二人拥着站了许久,还是纳兰止戈一语,云攸宁才使得放开怀中的女儿落坐“娘!小妹如今回来了,往后定能日日陪在娘身边,您刚刚从大慈寺回来,多有劳累坐下歇会。”
“娘!大哥所言不错,您快坐下,” 言语间,雪墨连忙抹了抹双眸,拉着云攸宁落坐。
云攸宁坐下后,拉着雪墨的手,轻轻的抚着,感其指尖微凉,又见指节修长却清癯泛白,便坐不住起身了。
见云攸宁起身,雪墨与止戈以为云攸宁有事,兄妹二人也忙跟着起身。
云攸宁起身后,先是细细的瞧了瞧雪墨的面容,后又上下仔细的打量了一遍,抚了抚雪墨的脸颊,眼眸又红了几分。
“玉尘是比从前高挑了些,可人却清瘦成这个样子,腰身细如那微风便能折断的弱柳,反倒大不如前!娘知道你在外必不大好,不成想……”
“娘!您莫伤怀,也莫多想,女儿这不是好好的站在您面前了么?再说了清瘦些也无不好之处,宋时蔡伸所作一剪梅堆枕乌云堕翠翘一词中便有云:嬛嬛一袅楚宫腰,如此柳腰纤细,婀娜多姿之态,是多少深闺女子求都求不来的。”
“旁的深闺女子柔桡嬛嬛,妩媚姌袅乃养尊处优所得,而你之清瘦却是生生累出来的,娘如此能不心疼?”
“娘即如此说,那女儿此番回家,便足不出户,日日陪在您身则,也试着养尊处优,将自己养的珠圆玉润些可好?”
“你这孩子,平素光会为人操心,轮到自己便皆抛之九霄云外,娘也不指望你娇养着自个,只望你不拿自己当个铁打的人,能努力加餐,静夜安眠。” 云攸宁此言,一片慈母心肠彰明较著。
雪墨见其母慈爱,疼惜之语听于耳中,绕于心上,眼尾染就一片胭脂色,双眸带点点星泪,忙伸了手挽住母落坐,柔声言道:“知娘时时挂念女儿,此语女儿定铭记于心,娘只管安心便是。”
“好!那让你大哥再陪你坐会,娘去张罗晚膳,做几道小菜与你尝。”
“娘不忙的,您又不是不知,女儿不偏食,什么都能入口。”
“娘自然知道你省心什么都不挑,但许久不尝娘的手艺,不想么?”
雪墨原是不想云攸宁劳累故而有此一语,现见其坚持,便点了点头,应道:“女儿,自然是想的。”
云攸宁亲自下厨,张罗了许久,日落黄昏时,一家四口便齐齐整整的共进晚膳。
细端餐案上的菜色,碧玉菜丝、淡菊发菜、酱染五色……皆是清淡的菜色。
肉食浓香,鱼鲜腥膻, 云攸宁知道女儿,虽不偏食,却更爱素菜一些,故而今夜的膳食,除却一道东坡肉外,皆为素菜。
雪墨自然是知道云攸宁的用意,便顺着其母心意特地多食一些,用膳间,云攸直只顾给雪墨夹菜,却顾不得自己用上一口,纳兰世安也是没用几口,便忙着为雪墨摇汤,而纳兰止戈则是连动手也不让雪墨动,接过纳兰世安摇好的汤羹,便直接递到雪墨面前。
雪墨见状,心间皆是感动,有父母兄长在,无论自己身处何方,总有人于归处惦念,自己一但归来便是无尽暖意。
雪墨想起,起身阻止了家人的 “忙碌”言道:“爹,娘,大哥,这晚膳可不是我一人用,你们别忙着为我,自己用些。”说着执起公筷为三人皆布了菜,自己方坐下用了汤羹。
其乐融融的用过晚膳后,雪墨便同纳兰止戈与爹娘一起,回了辛夷院,四人共聚一堂,共享天伦,夜间母女二人秉烛夜话,天晚了,雪墨便索性歇在辛夷院。
次日一早,雪墨回了清客院,见银笙文竹皆起了身,便唤了二人于院中坐,雪墨、银笙、文竹三人,各占一方坐于院中一张四方的梅花案前,饮着云攸宁制亲杏仁露。
雪墨在外这几载,银笙文竹皆与同行,银笙是雪墨的暗卫自然如此,而文竹则是因着云幽明的关系,被雪墨带着历练如今雪墨回长宁,文竹何去何从,需定下了。
就此雪墨问过云幽明,云幽明的意思是全凭文竹自己做主,或留于长宁入主医馆,或回姑苏助理谷中事,雪墨亦是此意,毕竟事关自身后望,岂能由他人随意凭定。
雪墨一问,文竹不曾多思,不过半晌便言道:“文竹愿留于长宁医馆。”
“长宁不比姑苏,文竹可想好了?再三须慎意,第一莫欺心。”
“谷主!此番决定,乃文竹深思熟虑后所得,系本心之语,姑苏虽好可珠玉在其中,留于谷中以文竹之才未必能对药仙谷有建树,若是日日安逸度日,文竹便有负与明叔自小教导和谷主一片苦心,我自问不愿处小天地之安逸,愿投身于芸芸众生处济世救人,不负所习之医道。”
听了文竹这一语雪墨甚是欣喜 “甚好!甚好!有此顿悟,方是真正可独当一面了。”
“此番是渐悟!遂你历了这几载风雨,方有此长进!”
“能有所得,全凭你自身!我不过推波助澜而已,即你意已定,我便依你的意思。”
“银笙将长宁暂缺主事的那三家医馆的图册,拿于文竹瞧瞧。”“文竹,你从中择一家坐堂。”
闻言,银笙将医馆的图册取出翻与文竹细瞧,上面仔仔细细的记载了医馆的所处的位置、馆中人员、上一任主事离任缘由、周遭百姓情况、药材用量等。
文竹,一一仔细看过后,从中择位置偏僻的,人员稀少、周遭多为穷民这上一任主事离任缘由的乃告老还乡,的善和堂。
“谷主,文竹想入主善和堂,为坐堂大夫。”
“为何是善和堂?”
“荣华处从来不缺医者,富贵病易治多有人会,而贫苦潦倒处缺医少药,穷民之病急之!”
“不错!医者当有此思量!如此便即可赴任!银笙你执我神农佩与文竹同去,为她安排妥善,我即刻修书一封告之明叔,也与他报报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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