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卓尔,是这家酒坊的当家,可惜经营不善,生意惨淡。”卓尔鲜红的嘴唇毫不在意地微微上扬。
“赵初誉。这是小池。”赵初誉落落大方。
“介绍一下,这是我男人。”卓尔媚眼如丝,一把揽过徐光耀。
徐光耀不自在地咳了咳,轻轻转过脸去,耳角微微泛红。
赵初誉被徐光耀的窘迫逗乐,她的目光游离在他俩之间,朝卓尔坏坏一笑,问道,“说真的,卓姐姐,你究竟看上这书呆子哪一点了?”
卓尔顿了顿,毫不掩饰的爱意凝视着徐光耀,一脸崇拜,“因为他才华横溢,文采斐然呀。”
“不是吧。”赵初誉快要笑抽筋了,“这呆子以前可是我们这群人□□课最差劲的。”
“赵初誉,你怎么说话呢?”徐光耀怒不可遏。
“卓姑娘,你可知道赵初誉是何人?”
卓尔愣住,要知道这徐少爷难得主动开口与她讲话。
半晌,才激动地回道,“难不成赵妹妹还有什么特殊的身份。”
“这赵初誉可是堂堂的准太子妃,刁蛮任性得很啦。”徐光耀一脸不屑,从小到大,他和赵初誉最是话不投机。
后来他或明或暗地转入到二皇子的阵营,他们的交集自然也更少了。
卓尔双眼微眯隐藏一丝精光,“赵妹妹竟是大名鼎鼎的长公主千金,是姐姐怠慢了。”
赵初誉婉转一笑,只要还没有进入昭阳殿,她便还不是太子妃,那这个话题也不值得她去炫耀,不过知道她叫赵初誉,却不知她是长公主千金的人却不多,这个卓尔,应该不是京城人士。
这样想的,赵初誉也就这样问了,“看样子姐姐不是我京城人?”
卓尔也并未隐瞒,“我是西域人,两年前来到这边,为了生计开了这家酒坊。”
“西域离我们这儿可不近,姐姐为何会在这里安家落户呢?”
赵初誉清楚,西域和宫朝中原地区在边关一直有冲突,所以两边的人几乎不怎么往来,这个卓尔为何千里迢迢从西域来到京城呢。
徐光耀在一旁安静地独酌,没有打断也没有离去。
“妹妹是想说,两国的战事不断,邦交不和,为何我还要过来受人白眼吧。”卓尔轻蹙双眉,点明赵初誉心中所想。
“卓姐姐看得透彻。”
“实不相瞒,我是来寻亲的。”
“寻亲?”
“对,我是来寻家中父兄的,可是,时隔两年却无半点进展。改天有机会再与妹妹细说。说不定届时还需要攀附妹妹的权势,帮帮忙呢。”
听得出来,卓尔似乎刻意回避这个话题,既然她不方便说,赵初誉也没有追问。
小池看着赵初誉与卓尔交谈甚欢的模样,不得不开口提醒。
“小姐,天色也不早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出发了。”小池望着外面灰暗的天色,提醒着。
赵初誉顿首,“卓姐姐,今日就先告辞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改天再一起小酌几杯。”
“好。”卓尔爽朗答应,“有机会一定再来风月楼,届时我们再不醉不归。”
听着卓尔吐语如兰,声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动听之极。赵初誉开始卸下防备,笑吟吟地回答,“一定。”
离开风月楼,他们直奔翠竹林。
此时,雨雪初停,从竹林外面看去,一碧千里,翠□□流。
再走近些,每一片竹叶上都悬挂着晶莹剔透的水滴,迷竹林雾气弥漫,带着神秘的气息,令人感觉它遥不可及。难怪那么多人都趋之若鹜。
赵初誉和小池小心翼翼地进入竹林深处,竹林中寂静无声,空无一人,只偶尔听到竹叶上凝结的水滴,滑落叶面,坠入满是枯叶的地面的微弱的声音。
“迷竹林?”赵初誉非常诧异,“这里究竟有何秘密?为何许多人进来了便没有出去过。”
“小姐,听说很多人在这里迷路了,闹鬼呀。”小池紧攥着赵初誉的胳膊。
“竹林这么大,又泛着迷雾,在里面迷路很正常。”赵初誉笑着摇了摇头,不以为然,“不过是些胆小之辈夸大其辞罢了。你还真信。”
“可是小姐,你难道没有感觉到背后凉飕飕的吗?”小池的脸色惨白。
赵初誉转过头,环视着四周,“哪有什么鬼神之说,都只不过世人自己吓自己。不过这竹林这么大。我们倒是有必要做点标记,省得迷路。”
赵初誉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寻一处视线最佳的竹子,在上面刻下一个符号。
“小姐,你说的海棠花海在哪里呢?”
赵初誉摇了摇头,“你小姐我也是第一次来,只能边找边看了,不过我估摸着应该要穿过这片竹林,没有猜错的话,就在竹林的尽头。”
说话间,从竹林深处一阵浓稠的迷雾无声无息地飘过来,赵初誉看着小池的脸,恍然间在迷雾缭绕间若隐若现,仿佛如幻影一般。
等她回过神来,眼前的小池已经消失不见了。
赵初誉大惊,“小池。小池。”她拼命呼喊。
难道真的有鬼?
天色渐渐暗沉了下去,一阵冷飒飒的风吹来,赵初誉陡然打了一个激灵,后背有些发寒。
也就在这个时候,她隐隐约约地看到不远处有个人在向她招手。
好似穿着一身白衣,看那身段,应该是个女子。
赵初誉暗自给自己壮胆,大白天的,怎么可能遇到鬼。
她聚精会神地继续朝那个女子走去。
一个失神,那白衣女子竟已不见踪影。赵初誉更是诧异。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小池又到哪里去了?
此时已是进退两难了,赵初誉只能一边留着标记,一边硬着头皮继续朝前走。
赵初誉刻完这标记的最后一笔,突然,一阵凉风袭来,她忍不住裹紧自己的外衫,双手环抱。
就在此时,她眼前一花,似有个白影闪过。
“谁?”赵初誉知道,这就是她方才看到的那个白衣女子。“装神弄鬼的吓唬谁呢?”
耳边只剩下刷刷地落叶声和席卷的凉风。
又一阵冷风袭来,周边的枯叶纷纷扬尘而起,又漫卷着青翠的竹叶,然后,一片片飘落。
赵初誉警惕地环视四周。猝不及防地,从身后飞来一块白练,那人内力深厚,顷刻间,她已被重创,跌落在地。
而那个若隐若现的女子也终于现身。
只见她一袭白衣,容貌俊美。星眸倒映着堪比冰山之巅的寒气,周身透着一股拒人与千里之外的冷漠。
一头墨发流云般倾泻而下,散落腰际,气质高雅出尘,似九天宫阙之上的谪仙。
与其说是惊讶,倒不如说是震撼。赵初誉从未见过这般清冷出尘的女子。
但最让她震撼的不是这女子如何倾城,而是她周身的气质竟与顾兮如出一辙。
同样的眉如墨画,凉薄淡漠。
赵初誉此时已被伤痛之感所覆盖,怜人苍白的嘴抿作一道的弧线。气若游丝让她产生了绝望。
难道她要葬身于此了吗?她还没有成为皇后,她不甘心。
只见那女子神色骤然凛冽,一道白练在她手中犹如灵活的水蛇一般,操纵自如。
白练如箭一般袭来。
赵初誉绝望地闭上双眼,等待死亡的到来,传说人临死的那一刻可以看到内心深处最重要的东西。
她也想看看,在这世间,于她而言,最重要的究竟是什么。
凉风徐来,死亡的窒息却迟迟没有到来。她颤抖着睁开双眼,那女子正盯着她脖颈处,神情诧异,双眉紧蹙。
但此时赵初誉已经没有精力去思索她的疑虑了。
她从丹田之处涌上一股热流。嘴里充斥着腥味,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只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直直地往后倒去,瞬间不省人事。
胸口处的伤口疼得赵初誉直发抖,嘴里依旧是一股血腥味。
眼前一片黑暗。
她缓缓睁开双眼,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房间里很是朴素,装饰物不多,所有的物品都是竹制的,梳妆台上的铜镜是四方形的,梳妆台上一把红木梳看起来有些老旧,不知道用了多少个年头。
虽简朴,却自有一股清新淡雅之风。
赵初誉试图挣扎得起身,却无一丝气力。
“说,你的狼牙坠是如何得来的?”
赵初誉只觉脖子上一阵抽痛,还未来得及反应,一把剑便已架在自己的喉咙处。
她气若游丝地回答。“与你何干。”
那女子清冷中透着凛然,“你要不说,刀剑可无眼。”
喉咙处已被划出一道极深的口子,鲜血顺着她的剑柄往下流。
赵初誉倒抽了口气,好汉不吃眼前亏,她断断续续地回答,“我,我父亲留给我的。”
话刚说完,她的脸色更添了几分苍白无力。
那女子的面色,一刹时苍白了几分。
“你叫什么名字?”
赵初誉心下诧异得很,却也不敢表露出来,只能如实回答,“赵,赵初誉。”
“你父亲是赵舒平?”女子急切地追问。
莫非这女子认识父亲。
“是。”赵初誉已经说不出多余的话了。她每多说一个字,呼吸就跟刀割了似的。
女子心跳得厉害,嘴唇抖颇起来,手中的剑屯然掉落。脸色似要比赵初誉的还苍白许多。
“你是赵舒平的女儿,你是赵舒平的女儿。”女子一阵惊悸,魔怔一般重复着这句话。“我竟伤了师兄的后人。”
她脸上的愧疚之情让赵初誉不明就里。
师兄?
“你,什么意思。”赵初誉挣扎着询问。
难道这个女子不但认识父亲,而且和父亲是师兄妹的关系?
这未免也太巧了?
反应过来,那女子连忙拿出衣兜内常备的金疮药,一改凉薄凛冽的神情,小心翼翼地为赵初誉上药。
赵初誉一阵茫然,虽心生抵触,却不得不接受,只是这个转变未免过大了吧!
就在她再一次因失血过多而晕过去之前,她的心里还是上下求索着答案。
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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