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要和李小健同学共赴温泉浴了。”凌芳一通电话把还在睡梦中的谷函青吵醒了。
“我说凌大小姐，这才几点啊，您这大周末的就不能让我睡个懒觉吗？”谷函青带着起床气埋怨道。
“这都11点了，你睡懒觉还想睡到几点？不起早贪黑把自己个人问题搞明白，你还想睡懒觉？”
“什么个人问题？”谷函青脑子一团浆糊。
“还能有谁？还不是居心叵测李小健，别看这小子平时蔫了巴唧的，其实心里憋着坏呢，你说他把你骗到凌山那干吗？”
“还能干吗，泡温泉啊。”
“泡温泉，我看他是想泡你！”凌芳音量一下子放大，谷函青那点瞌睡虫瞬间消失，整个人立刻清明。
“你，你说什么呢？”谷函青急着否认，“不可能，我俩就是纯正的革命友谊，他要是喜欢我，那大学四年干嘛去了？”
“谁知道他大学四年干嘛去了，平时八竿子压不出一个屁来，现在一出手就玩个大的。我告诉你，他要是和你表白，你喜欢他，那当我这话没说；你要是不喜欢他，趁早抽身而退，全须全尾地从凌山回来，别让那小子占你便宜。”
“我知道，要不，我不去了吧。”谷函青低声说。
“不去？你不都答应他了么。”凌芳疑惑道。
“话没说死，应该还有回旋余地，实在不行我找个借口推了。”
“随便你吧。你就这毛病，不懂拒绝。一让你决定点什么比登天都难。”
“我这选择困难症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行吧，诶我要和刘以成出去吃饭，就先不说了哈，有什么事你打我电话。”凌芳说罢，挂了电话。
谷函青看着这挂掉的电话，反应了一会儿凌芳刚刚说的话，其实李健约她泡温泉的事情她也觉得不妥，但又不好拒绝，哎怎么办啊？
她把头重新埋进被子，仰天长叹，“啊……”
“卧槽，谁啊？”林天一把枕头往墙上使劲一掷，枕头软绵绵的，没发出太大声响。
林天一觉得就这么表达自己的恼火实在是太不到位了，于是低声吼道：“让不让人睡觉了？”
谷函青听到吼声的时候就知道大事不好，忘了林天一也在。也怪自己，前两天屋子里就她一个人，她从不习惯到习惯，现在多了一个人，又从习惯到不习惯。
觉得林天一应该还在气头上，谷函青果断禁声，钻进被子当鸵鸟。
大约半个小时过后，谷函青“咕咕”作响的肚子告诉她不应该再继续当鸵鸟了，于是“鸵鸟”从“沙子”里钻了出来。
“嗨早啊……”谷函青刚从卧室探出头，就看到林天一正在冰箱翻箱倒柜找东西呢。
“早。”没有灵魂，毫无生气。
“那个，你饿了？冰箱里没什么能吃的了，就一包吐司，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了，昨天让我给扔了。”
“扔了？”林天一这才把脑袋从冰箱里钻出来，瞪着她。
“嗯扔了，都快发霉了。”谷函青低声道。
“说扔就扔你都不征求我意见？”
“我那里还有包饼干你吃吗？”
“算了。”林天一转过身，拿起衣架上的外套，去鞋柜那换鞋。
谷函青看他要出门了，心里念叨：真是个大少爷，起床气撒不停。
林天一换好鞋抬腿就要出门，忽然转过头问：“你要吃点什么？”
“啊？”
“问你想吃点什么？我一并带回来。”林天一耐着性子说。
“都行。”
他听到她的回答，挑了挑眉。
“就早饭吃的东西随便买点就好。”她又加了一句。
听到这句话，林天一开门走了。
刚刚不是还发脾气呢么，怎么一瞬间又要给我带早饭了？莫名其妙，搞不懂。谷函青摇了摇头，走进了洗手间洗漱。
林天一从单元门出来，就看见一辆半新不旧的车停在小区门口，车旁站着一个身量不高，稍显瘦弱的男人，正专心看着手中的手机。
林天一看了一眼就转过头，走进了一家早餐店。
等谷函青洗漱完回到卧室，才看到李健给她发的微信，说已经到她家楼下了。
谷函青给他发消息让他稍等一会儿，然后匆忙地换衣服准备下楼。
正在那里忙活的时候，林天一回来了，手上拎着几个塑料袋，里面有包子、油条和豆浆。他好像完全没有注意现在已经是中午了，依旧按照早餐的内容来买。谷函青只是在他问她时随口一说，他好像不太懂得活学活用的道理。可是早餐店在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早就卖光了吗，天知道他又从哪里弄出来这些。
“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随便买的，放在桌子上了。”
“哦，谢谢。”谷函青在检查包里的物品有没有遗漏，连头都没抬，开口说道。
“你这是要去哪儿吗？”林天一拿了杯豆浆，插入吸管，看着她，轻声问。
“哦，大学同学约我去凌山。”谷函青没直接说自己是要和男性一起去泡温泉，尽管同行的还有其他人，但她还是抹不开面子，总觉得和异性去泡温泉是一件很让人难以启齿的事情。她不想让林天一觉得自己是个随便的女人。
“凌山？去凌山干嘛？”
林天一仿佛对这个地方很敏感，不禁出口问道。可是这样直接问是不是过于私人了，自己和他只是简单的合租关系，还没有熟到这种事事都要和他报告的程度吧。
不知道是不是早上林天一没给她好脸色惹怒了她；也可能是急于证明自己是个有着独立意志的大人，可林天一的逼问让她感觉好像又回到了中学时期妈妈对她的严厉管教，事无巨细必须禀告；又或许只是对李健这种直接把车开到她家楼下，之后只用来一条微信来通知她而没有细问她有没有时间的行为感到不满。反正现在的谷函青脸色很不好看。
她转过身，对着林天一说道：“我要去凌山泡温泉，和我的大学同学，这个回答满意吗？”谷函青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样对林天一说话其实显得很矫情，也违背了她刚刚想要隐瞒的愿望。不知道是哪里来得一股邪火，也不管是不是林天一引起的，她就是想把它发泄出来。
“一个男的同学，现在正在楼下等我，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她咄咄逼人。
哦，原来那个瘦弱的男人是在等她。
林天一见她这样说话，有点发懵，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她了，平常那个温顺安静的谷函青仿佛一下子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站在自己面前，双手掐着腰，好像一只发怒的小狮子的谷函青。
她穿着白色的衬衫，外面套着一件米色的羊绒开衫，下身穿着一条黑色铅笔裤，脚下踩着一双粉色拖鞋。可能是因为刚刚很匆忙，她的衬衫领子都是藏在羊绒衫里的，还没来得及薅出来。
林天一知道自己可能是管多了，她又不算是自己朋友，只是一个相处也才大半个月的租客，他确实没资格管她去哪。
“我随口一问，没恶意。”林天一眼睛直直地望着她，说道。
“我，我……”算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不知道自己情绪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要自己现在就和他道歉吗？
谷函青转身回了自己卧室。
客厅里的林天一抬起手搔了搔头，转过身从茶几上拿起烟盒，抽起了烟。
过了一会儿，谷函青走出来，拿起包，低着头小声说道：“我走了。”说完换鞋，开门，就在她要走出去的一刹那，林天一望着她，鬼使神差地低声说了句：“注意安全。”
听到这句话，谷函青忽地转头，看着他。他也抬起头，望着她。
两道目光交汇时，谷函青只觉得他眼神很亮，像是要说什么话一样。
但他什么话都没说，却又像什么都说了。
那道眼神里是疑惑？担忧？抑或……委屈？
谷函青转过头，出了门。
李健就等在楼下，还是刚刚那个位置。他看到谷函青出来了，往前走了几步。
“对不起，等着急了吧。我没想到你来得这么早。”谷函青道歉。
是没想到他提前没约定具体时间，直到把车开到她家楼下才通知她吧。本来她有心要拒绝的，车都开到楼下了还怎么拒绝，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出了自己的犹豫不决才这么做。
“没事，是我来得太早了。去凌山的路不好开，容易堵车，我想着提前一点走比较好。”李健帮她打开车门，送她上了车。
自己这么做确实是有些唐突吧。
当自己为了谷函青还没找到租房而急忙找姐姐李雯帮忙时，姐姐就看出了他自己对谷函青的心思。为了自家弟弟的幸福着想，李雯给她追求女孩儿出了不少计策，但今天这条好像不太好。
李健这样想着，系上安全带，发动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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