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谢琢对谢珩的感情一直都很复杂。
崇拜肯定是崇拜的,但是在崇拜之外又有一点畏惧,在畏惧里又包含着一点叛逆,在叛逆的根基上就有一点较量。
总之,是非常复杂的情感。
而就在这么复杂情感的背景之下,又突然出现了一个类似于“竞争对手”的人,谢琢的心理可以说是相当复杂了。
在这么复杂又复杂的状态之下,谢琢就在湿漉漉的走廊突然对朝暮说了一句话。
“你把我哥当成哥哥,是不是也得叫我一声哥?”
这话不仅问得朝暮一愣,谢琢自己也是一愣。
倒是走近之后听到这句话的谢珩拍了一下谢琢的头,“这么想让人叫哥,多收几个小弟啊。”
所以说谢珩作为兄长实在是不及格,居然教唆自己弟弟收小弟。
幸好谢琢被评了三年的“三好学生”,正直的拒绝了这个提议。
谢珩也没再继续说下去,说了一句“走了”就真的走了。
剩下朝暮和谢琢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瞪了大概一分钟左右,谢琢“咳”了一声,“我刚才那句话不是想让你喊我哥。”
朝暮安静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而此时雨已经停了。
朝暮从走廊上往下看,正好看见谢珩从教学楼走出来,手中的雨伞晃晃悠悠的。
奇怪,刚刚下雨的时候怎么没看见哥哥从外面走进教学楼呢?
朝暮一直到回到家才停止思考这个问题。
***
她看见朝邦国回来了。
不仅朝邦国回来了,她还看见本应吃完晚饭的三个人整整齐齐的坐在饭桌旁。
桌子上还有冒着一丝热气的饭菜。
朝暮困惑得看向了王妈。
可是王妈显然会错了意,急忙上前脱掉了朝暮的书包,“三小姐回来了,夫人他们一直在等你呢,赶紧过来吃饭吧。”
语气非常的喜洋洋。
明显是以为“朝暮牌小可怜”从今天开始就要不是小可怜了。
朝暮默默的被脱掉了书包,默默的走到饭桌旁给坐在首位的朝邦国问了声好,然后在朝邦国温声问道“怎么这么晚”的时候干巴巴的说道,“我在教室里做了会作业。”
朝邦国点点头,“嗯,赶紧坐下吃饭吧,我们都在等你。”
朝暮瞅了瞅脸色拉得老长的朝阳,心里在“我们”上面画了个叉。
一顿晚饭吃得朝暮非常难受。
朝暮想起在徐璐璐的课外书里面看到的一个成语:心力交瘁。
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再合适不过了。
显然吃这顿饭吃得难受的不止朝暮一个人,朝阳小少爷率先摔下了筷子。
“我吃饱了。”
朝暮见状也立刻放下了筷子,“我也吃饱了。”
“哼!”
这一声冷笑声显然是朝阳发出来的。
朝暮不明白这声冷笑为何而来,但她也不想问。
说完话就离开了饭桌。
朝邦国一直等朝暮上了楼进了房间才开口说话,“阿迎,你待会给朝暮准备点吃的吧,我看她也没吃多少。”
柳迎扯开嘴角笑了笑,没有说话。
倒是朝阳气冲冲的说话了,“她自己不懂礼貌,饭没吃完就走了,也不管别人,凭什么还要妈给她准备吃的。而且我们都等了她这么久了,连句道歉都没有。”
朝邦国转头看向朝阳,“朝阳,她是你妹妹,一家人本来就应该一起吃饭。”
朝阳,“可是黄医生都说了,朝夕的身体一定要按照正常时间吃饭。”
朝邦国还想说什么,一只小手拉了拉他的衣袖。
“爸爸,哥也是担心我。我们也想等朝暮一起的,可是咳咳咳……”
柳迎赶忙上前轻柔的拍着朝夕的背,“怎么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朝阳也是急声对朝邦国说道,“爸,你看朝夕都不舒服了!她自己这么晚回家是她自己的问题,干什么要我们一起等啊!”
朝邦国看了看愁眉不语的柳迎,又看了看脸色苍白的朝夕,默默无语。
进了房间的朝暮自然不知道楼下发生的事情,但是朝阳的大嗓门还是隐隐约约的传了上来。
朝暮听着并不真切的声音,眨了眨有些泛酸的眼睛。
本来想做作业,但是书包在楼下的时候就被王妈脱了,现在也不好下去拿,只能百无聊赖的坐在窗边的桌子旁发起呆来。
***
周末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
就算只是三年级的学生,周一回到学校也有很多同学在抄作业。
朝暮走进教室的时候,徐璐璐正好把数学抄完。
“给!”
徐璐璐非常义气的把已经抄好的数学作业递给了朝暮。
但朝暮作为曾经的“数学学霸”,还是一如既往的拒绝了徐璐璐。
成绩不行没关系,作业不能抄。
这是朝暮的原则。
许秋雨作为真真正正的学霸,当然是悠哉游哉的坐在座位上。
“徐璐璐,你抄的谁的数学作业?”
徐璐璐听到问话,把桌上的另一本习题册翻过来。
——三年级。
——文簌。
朝暮也看到了。
“呃……要不你再重新找个人抄一遍?”
抄文簌的数学作业纯粹是在浪费墨水。
这句话是许秋雨说的,经过了周遭十几个人的认同,其中包含文簌本人。
“铃铃铃——”
上课铃断了徐璐璐最后一条生路。
“好了,小组长收一下周末的数学作业,然后放到讲台上。”
数学老师一进教室门就说了这句话。
徐璐璐表情平静的把作业给了许秋雨。
嗯……堪称看透生死的平静。
已经心如止水的徐璐璐在课间的时候被叫去了办公室。
被数学老师叫去了办公室,和文簌一起。
朝暮和许秋雨一直目送他们到门口。
“朝暮,马上就要暑假了,你要参加夏令营吗?”
朝暮,“啊?什么?”
许秋雨,“就是我们学校的夏令营啊,每年寒暑假都会有的,寒假就是冬令营的。我和徐璐璐都去的,你也一起吧。”
朝暮想了想,两个月的暑假,总不可能天天待在房间里。
“嗯,那我也一起吧。”
许秋雨,“那我就把名报上去了,学校会通知家长的。”
***
许秋雨是副班长,班主任就把这件事交给了她来做。
班长呢?
班长请假了。
请了一周的假,据说是毁容了。
“真的!你们相信我!我的邻居的同桌的前桌的小学一年级的同桌说他前两天看见了班长,真的毁容了!”
从办公室回来的文簌转眼又兴致勃勃的说起了别的事情。
鉴于文簌前几次根本不靠谱的八卦,朝暮这次并不是特别相信。
文簌见朝暮的样子,更加激动的说道,“真的!听说就算是戴着口罩也没挡住!那得多严重啊!”
朝暮听文簌描述的这么具体,皱着眉头说道,“真的?”
文簌用力的点了点头,“真的!”
朝暮还想问什么,但是徐璐璐已经坚信不疑了。
“那我们要不要去看看班长啊?”
文簌沉思了一会,说道,“我觉得还是别了。毁容这种事情对于男人来说也是很丢面子的事情。班长应该不想在我们面前丢脸。”
徐璐璐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
从头至尾没有参与讨论的许秋雨已经把暑假要参加夏令营的名单统计好了,她站起身在去办公室之前说道,“谢琢是长了水痘,并不是毁容。”
说完就轻飘飘得走出了教室。
剩下朝暮和徐璐璐瞅着有一次“谎报消息”的文簌。
文簌,“……呵呵,这,原来是长水痘啊哈哈哈哈……”
呜呜呜……妈妈快来救我,面无表情的女人好可怕呜呜呜……
长水痘的谢琢现在正待在家里“长毛”。
并不知道因为他,文簌正在遭受惨无人道的“虐待”。
***
暑假在日复一日的炎热中昂首阔步的来了。
在得知夏令营是三个星期的时间之后,朝暮本来还在忧愁另外一个月怎么过。没想到朝阳说他们三个人要去什么纽约带朝夕参加什么钢琴比赛,还要在那里调养一下朝夕的身体。
朝暮不知道纽约是在哪里,她只知道他们要一直在那里待到暑假结束。
知道这个对于朝暮来说就够了。
朝暮就毫无负担的和小伙伴一起去夏令营了。
一个月的时间,一点防晒措施都没有做的朝暮在夏令营结束之后毫无意外的变黑了。
黑到怎样的程度呢?
一回到家,王妈差点以为家里来客人了。
还是非洲友人。
朝暮本来对自己变黑这件事没有太在意,因为夏令营所有人都黑了。
但是在遇见谢珩时,心情就发生了变化。
***
那是一个普通的黄昏。
朝暮刚吃完晚饭,在外面散步。
经过篮球场的时候看见几个人在打篮球。
里面刚好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朝暮正想喊人,又突然刹住了车。
这么热的天,哥哥打完球肯定很渴了,我应该买瓶水给哥哥。
幸好出门带了十块钱。
难道我提前知道了今天会看见哥哥,所以提前准备好了钱给哥哥买水?
怀着这样让人不知该作何评价的想法,朝暮一路小跑着去了附近的便利店。
谢珩曾经带着朝暮去过。
等朝暮又一路小跑着回来的时候,谢珩几人正好结束。
黄昏虽然温度有所下降,但还是热的。
运动结束的几个少年早已大汗淋漓,相互吆喝着去买水。
赵新理,“走走走,三哥,为了感谢你带我飞,今天的水我请了!”
谢珩笑了笑没有说话。
黄尚亦在旁边嗤笑一声,“我说赵老小,你也太小气了吧,就请一瓶水?”
赵新理在家排行最小,关系好的几个人有时候开玩笑就会叫他这个诨名。
赵新理“嘿”了一声,“你可别轻易说我小气,我可只请三哥一个人,其他人门都没有!”
一句话说得其他都笑了起来,黄尚亦抬手指向他,“好啊,赵老小,看来今天不教教你做人,你都不知道小气怎么写了!”
赵新理,“我还就真不知道小气怎么写了。”
少年人的笑闹朝气蓬勃,突然就穿插一道清脆的嗓音。
“哥哥——”
赵新理,“你妹找来了?”
黄尚亦,“你妹才找来了,我妹在我姥姥家。”
赵新理,“那是谁啊?”
谢珩倒是觉得耳熟,那一蹦一跳的身姿也很眼熟,但是当人近在眼前时就不确定了。
赵新理,“……”
三哥还认识非洲友人?话说这非洲友人中文说得还挺标准的。
黄尚亦,“……”
这一口白牙可真白啊。
其他人,“……”
从哪里蹦出的小黑皮?
小黑皮朝暮咧着一口白牙笑了一下,然后把水递给了谢珩,“哥哥,给。”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了在了谢珩身上。
谢珩沉默两秒,静静的问道,“你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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