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欧尔睡相很好，几乎完全没动。倒是德鲁在翻身时伸出了胳膊压在欧尔身上，就这么搂着欧尔睡了半夜，早上还朦朦胧胧地奇怪怀里是什么东西。

    欧尔醒得很早。按理他得赶回基地，做早上的训练。但他就那么窝在德鲁怀里一动不动。德鲁迷迷糊糊地嚼了一口欧尔的头发才清醒过来，若无其事的松口，低下头看着半睁着眼睛的欧尔：“……你不用回去训练的？”

    其实现在也还不算晚。只是德鲁习惯在这个时候醒来做一些运动，避免自己在假期懈怠。

    欧尔摇了摇头，在床上打了个滚，把自己脸朝下埋在被子里。德鲁拎不起来他，索性随他去，洗漱后穿上训练的衣服。

    氪星的食物种类不很多，欧尔赖了会儿床就起来去看看有什么吃的。他找到了适合做早餐的面包，软软的很有嚼劲，还有颜色像矿石的调味酱。他还烧了一盆汤。

    吃过了早饭。欧尔就必须得回去了。他站起身来，再次抱了抱德鲁，这次德鲁认认真真回抱了他。父子俩的交流不多，德鲁站在门边目送着欧尔被赶回来的姑获鸟抱起，化为流光消失在天边。

    “我见着了食梦貘。”姑获鸟在欧尔训练的间隙过来帮他擦汗，“他现在挺不错的。”

    式神们的契约还在，但是被召唤的时候还需要覆盖原来的契约。欧尔现在的意识海中有一座思维宫殿，所谓的系统就在那里。虚拟屏幕最上面一排的按钮只亮起了一个，其余都是看不清字的灰色。唯一能使用的当然就是【阴阳师】，不定期生成一张蓝符，欧尔现在已经攒了十五张。

    “那他现在在哪儿啊？”欧尔一边调整臂甲一边问道。

    “在很远的一个叫泰坦星的地方。”姑获鸟也说不好位置，“他和一个叫萨诺斯的孩子交了朋友。”

    “啊？”听到熟悉的名字，欧尔愣了一秒，随即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很关心这件事，“既然他觉得好那就好喽。”萨诺斯，那不就是灭霸吗。这下欧尔也知道自己来的是什么地方了。

    虽然有凑字数的嫌疑，但是作者仍然要交代一下本文主角的来历。

    欧尔，原名叶寻天，银河系分支悬臂猎户臂太阳系地球人类女性。不会画手的画手，资深司机，外号“叶三秃子”，应届高三理科毕业生。她穿越来这里完全是个意外，纯粹是因为作者需要一个主角加入这部小说，所以把她从原来的宇宙拉了过来。

    叶寻天当然也没什么办法。老话说得好：“来都来了。”训练逃不掉就好好做，三年过去，现在也学得相当像样了。至于其他的，这具身体的基因足够强，超强脑力记忆知识简直太轻松。

    系统有一定的自主意识，叶寻天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奥拉夫”。——这是她脑海里跳出的第一个名字，虽然叶寻天本人并不知道为什么要起这个名字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给它起名字。奥拉夫话很少，当前的作用也并不大。【阴阳师】模式的坏处就在于叶寻天没办法在非战斗模式看到对方的信息。德鲁送给他的小盒子似乎也是某种系统道具，每当欧尔拿起来把玩时，视野边缘就会出现“当前模式不可使用此物品”的提示字样，但也没有任何信息提示他如何点亮其他按钮。

    “式神录”里姑获鸟的图标是高亮，食梦貘的要黯淡很多，却也亮着。其余的式神则是完全的灰色。式神录里收录的是樱井玉枝培养的六星式神们，还有上百个达摩，N卡只剩下五只呱太，只是这些除了达摩都是灰的，必须通过召唤。欧尔已经从姑获鸟和系统说明里大致推测出了自己目前和式神们的关系，知道自己的式神们不会被别人契约走，也就放下心来不再多理会。

    ……说起来，叶寻天对于抽SSR的热情并没有持续很久，早期抽了几十张之后就进入了抽着什么养什么的佛系状态，她很舍得氪金（现在成了名副其实的“氪星人”），奈何不能熬夜爆肝，所以通常过节了才抽个几张意思意思培养一下。

    叶寻天目前最大的依仗还是他的这具身体。如果说两百多年以后才会出生的卡尔·艾尔是自由的产物，希望的象征，生命宝典将赋予他氪星人全部的基因；那么，欧尔就是秩序的造物，规则的体现，他有着氪星顶尖科技极限优化的优质基因。欧尔的地位实际上很微妙，对于平民和普通权贵，他是最高阶层的人，而对于顶尖权贵——议会，他又是最低等的工具。想要维持这一平衡很难，欧尔很大程度上是借了自己“独一无二”身份的光。虽说因为他的基因设计初衷只是免疫红太阳，他目前也还没有开发出出了超级脑力以外的超能力，但这并不影响他把这一项列入日程，只等以后离开氪星去找合适的恒星激活能力。——他当然不会在一个注定毁灭的星球呆很久。食梦貘的事情给了欧尔启发，他决定近两天再召唤一个式神过来，去其他地方先占地盘，为日后叛逃做准备。以及与德鲁和乔搞好关系，血脉传承对于三人现在的状况而言并不适用，想要让这两人乐意给自己当靠山，欧尔必须得自己加强亲情的联系。

    ……现在添上一个结交萨诺斯，毕竟已经有了食梦貘的关系，能跟虚无主义者、自成一体之神、疯狂泰坦——灭霸交朋友会大有益处。

    欧尔从不说空话。

    另一个时空里，黄昏时分的日式庭院。

    荒川坐在原处，挥了挥扇子用海浪卷走了院门处挑衅的宵小，仍旧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酒吞童子的妖酒与人类的酒不同，混着雄浑热烈的妖力，入口是极致的辛辣，好像含了一团火；紧接着就是香和绵，仿佛温暖的水，带着悠远的后劲。酒吞的脾气并没有传言中那么坏，尤其是在喝酒的时候，对于合他眼缘的朋友，他向来是豪爽痛快的。一起饮酒的还有茨木和大天狗。茨木絮絮叨叨说着要用樱花酿酒的事，夹带着夸赞挚友，酒吞漫不经心的答应着。大狗子无论何时都矜持内敛，即使是喝酒时也不例外，时不时还要吟诵俳句以示风雅；他是最喜爱小狗子的，时刻带在身边，任凭小狗子拨弄他的钢羽，即使是现在这样喝酒的时候也不忘了抽空揉一把小狗子的头毛。

    鬼切话不多，也不怎么和他们在一起，坐的远远地看日落。青行灯正和花鸟卷一起飘在屋顶上。茨林听见茨木的话，这会儿已经开始在准备酿酒的事项了。一目连，苍目连和荒在一起交谈。

    庭院里冷清了很多。那位名叫樱井玉枝的阴阳师已经三年没有回来了，但她的契约一直都在。——三年，在妖怪的寿命里实在不值一提，大妖们自动担起了保卫庭院的责任。

    今晚是阴界之门敞开的日子。没有了樱井，他们反而少了束缚，派了三队人出去。地府组一队，妖神组一队，大江山组一队，只等太阳完全落下去就出发。眼看着夕阳只剩下一个边，酒吞站起身来，抄起葫芦，招呼着茨木，带上鬼切、座敷和山兔。

    正说着今晚的部署，酒吞的周身亮起了白色的光带，边缘还带着漂亮的粉紫色菱形亮片。那是式神受到召唤的标志。这其实很奇怪，明明他们与樱井大人的契约还在，却可以被其他人召唤走。姑姑，食梦貘，还有很多四星式神就是这样离开的。

    所有的妖怪都安静下来，默默走到酒吞身边。酒吞是寮里资格最老的妖怪之一，从樱井十八级开始到她满级，一直是主力输出，C位大佬，和茨木一起带大了后来的一众大妖。樱井最念旧情，无论版本怎么削弱酒吞都没有动摇他在寮里的地位，纵着他在寮里说一不二。酒吞也没有辜负她的期望，一直是寮里妖妖敬重的前辈。习惯了他总是站在最前头，大家都没想到他也会有被召唤走的一天。

    “大天狗，你来带队。”酒吞叹了口气，召唤阵会有半分钟的延迟，他趁着这个空当把身上的御魂全部卸下来，递到鬼切手里，之前姑姑离开的时候御魂并没有返还，“真没想到……”

    茨木这会儿也不再念叨着挚友怎样怎样，只是行礼，沉声道别：“挚友保重。”

    酒吞握了一下茨木的肩膀，然后消失在白光里。

    酒吞本以为他睁眼后所见应该是另一个陌生阴阳寮和一个或是嫌弃或是漠视的阴阳师，毕竟当前版本他并不强势，受冷遇是常有的事。结果他一句“最强の権化酒呑童子、ここに爆诞!”还没说完，就被温柔的抱住了。

    没有恶意的温暖怀抱，涌动着的熟悉妖力，酒吞定睛看去，很快就认出抱住自己的竟然是三年前被反常召唤走的姑获鸟。

    酒吞和茨木带大了寮里其他式神，而他俩和他俩之前的式神则都是姑获鸟在操劳。酒吞成为主力后，姑获鸟也继续在一线战斗很久，平时尽心尽力帮他的忙。整个寮里，姑获鸟绝对是酒吞感情最深厚的同伴兼前辈之一。

    姑获鸟也上下仔细打量着酒吞。酒吞穿的是【醉歌纵酒】，利落清爽的红色短发，眉间一点朱砂，腰间肩头盘踞着两条白蛇，葫芦上虚缠着巨大的杏色珠玉和素色绸带。和【酒歌狂行】、【赤焰狂歌】、【战意狂歌】等皮肤比起来，这一套让酒吞看起来气质相当柔和，带着蓬勃的少年气。虽说叶寻天最不吝惜给式神们买新衣服，给酒吞也是买了全部的皮肤，但酒吞却只喜欢这一套，除非被茨木缠得烦了，才穿一会儿【战意狂歌】。

    酒吞这会儿还是有点不舒服，被召唤的时空穿梭的感觉并不好受，不断有力量推动着他的身体向虚空行进，又有无数乱流冲击挤压着他让他难以保持平衡，仿佛落入深海，周身皆是暗流；妖力澎湃激荡，在他体内运转奔腾。幽深的蓝色隧道，另一头是看不到底的黑暗，他向着那一片黑暗前进了许久才到达出口。那一头正是黎明，第一缕阳光刚刚从地平线的钢铁森林后出现没多久。天边是暗红色的霞光。

    “姑姑。”酒吞先低下头说道，与此同时他也发现自己并没有重新回到二星一级，而是满技能的六星四十级。

    “这三年一定很辛苦吧？”姑获鸟微仰着头，虽然是问句，但语气笃定。没了阴阳师坐镇，想把一个全是大妖的阴阳寮撑起来可不容易。酒吞是她第一个真正意义上带大的式神，天性使然，即使酒吞本就是大江山鬼王可以统率万妖，她也仍旧心疼他。

    “还好。”酒吞想了想又补充道，“有茨木和阎魔他们帮忙，平时事情并不多。”他又问道，“那个阴阳师呢，怎么不见她？”看着姑姑的样子，应该过得还好，酒吞宽心不少，对新的阴阳师的印象也好了些。

    姑获鸟却忍不住先笑出一声鹤唳。她让开些，好教酒吞看见她身后不远处一脸冷漠躺在实验床上、身上连着数十探头的欧尔：“没有新的阴阳师，酒吞。那就是玉枝……她身体出了点问题，不过其他的并没有影响。像从前那样就行了。”

    酒吞一脸“本大爷不信”的表情，盯着欧尔猛瞧。虽然他不能像阎魔那样直接看到人的灵魂，但灵魂的气息与灵力特征他还是很清楚的。这个欧罗巴男孩……是樱井玉枝？灵魂气息和灵力倒是一模一样，但是外表相差也未免太大了，直接从少女变成小男孩。

    原本想召唤阎魔的欧尔努力微笑：“真高兴你能来，天邪鬼王。”

    酒吞：早知道不把御魂卸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