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听说步鸢深夜来访,急忙命百合把步鸢请了进来。
此时的步鸢已经是鼬族的公主,穿戴雍容华贵,气度不凡,和当日在青丘为奴为婢之时自是不能同日而语。
步鸢快步走到落花的面前,深深地施了一礼:“步鸢多谢哥哥。”
“哦?”落花急忙扶步鸢起身,笑着问道:“妹妹要谢我什么?”
步鸢道:“那日在青丘之时,狐帝陛下能够逃过一劫,还得多谢哥哥成全。”
落花笑道:“我什么都没做,你又从何谢起?”
“无为而为。”步鸢轻声说道:“哥哥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倒比做什么说什么都好上千倍。那日的情形,若是你站在父王一边出言反对,我便一成胜算都没有,若是你站在我这一边支持我,反而会引起父王的戒备之心。所以,你不闻不问,倒比你站在任何一边都更能帮的到我。”
“妹妹啊妹妹!”落花笑道:“怪不得狐帝轻尘一直留你在身边伺候,你这察言观色的本事也真是没谁了。我这样都能被你看出来,看来,轻尘把你留在身边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哥哥!”步鸢嗔怪的看了一眼落花,眼角有泪光闪现。
落花急忙问道:“我听说,轻尘派人为清流王子送来了聘礼,你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反而这般模样?”
步鸢看着落花,含泪说道:“哥哥,你知道,我的心不在清流王子身上。”
落花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若非如此,九尾狐族便会遭受灭顶之灾。”
“哥哥。”步鸢显得异常焦虑:“你说,我们的父王会不会突然反悔?若是如此的话,狐帝陛下岂不是……”
落花问道:“你是怕夜长梦多,所以想要我去找父王,极力促成你和清流尽快完婚?”
步鸢道:“也只有如此,才能确保两族化干戈为玉帛。”
落花道:“为了两族和睦,这件事确实不能出错。”
“还有。”步鸢无限伤感的说道:“当日在闲月阁,当着大家的面陛下拒绝了我,不日我便要嫁给清流王子,倘若和陛下再见,却是如何面对?这门亲事结也不好不结也不好,我真是左右为难。”
落花点了点头,低声沉吟道:“你和清流王子成亲,日后你和轻尘再见,却是尴尬。不过没关系,这件事交给哥哥,哥哥替你解决。”
送走步鸢,落花便连夜来到伽元殿。
此时虽然夜色已深,但是杵离却还没入睡。听到鼬卫禀报落花求见,杵离急忙命鼬卫请落花进来。
落花进入伽元殿,行了父子君臣之礼。含笑问道:“这么晚了,父王还没休息,可是因为今日狐族送来聘礼之事么?”
“唉!”杵离长叹一口气,点了点头:“看到狐族送来聘礼,我竟然莫名的伤感,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看着杵离眼里闪烁的泪花,落花轻声问道:“父王可是舍不得我那乖巧的妹子么?”
“我和步鸢两父女相认才没几天,她便又要远嫁青丘,虽说女大当嫁,但是为父心里总觉得被人生生的剜去了一块肉,疼啊!”
落花笑道:“既然父王舍不得,那便不嫁。”
“不嫁?”杵离道:“若是不嫁,步鸢又怎能安心?狐族又何以钳制?”
落花道:“本来鼬族有出尘帝姬便足以钳制轻尘,但是多一重保障总不会错。更何况清流乃是戍守青丘边界的大将?只是,若是把步鸢嫁去青丘,反而成了狐族钳制我鼬族的筹码,既然父王舍不得,不如就把步鸢留在靡靡花海如何?”
“留在靡靡花海?”杵离不解的问:“若是此刻取消联姻,我鼬族反而给了轻尘起兵的借口,与其如此,倒不如那日直接把狐族屠戮殆尽,也免得今日多费手脚。”
“若是如父王所说那日便把狐族赶尽杀绝,步鸢必定悲痛欲绝。父王和步鸢的父女情只怕就再也无望了。”落花道:“如此一来,便也绝了父王和步鸢的父女情分。儿臣的意思是,与其把步鸢嫁入青丘,不如把清流招赘入我靡靡花海,岂不是两全其美?清流名为招赘,实则是我白岭的质子。而且还连消带打的削弱了青丘的防务。父王觉得意下如何?”
杵离听了落花的分析,不由得哈哈大笑:“很好,很好!如此一来,为父就再也不用担心轻尘会起兵攻打我白岭了。”
落花道:“父王,此事宜早不宜迟,拖得久了恐生变数。”
杵离道:“这个我知道,轻尘突然失去法力,但是修为尚在,若是他有朝一日突然恢复法力,又怎会心甘情愿的臣服于我?我明日便差人去青丘传达我的意愿,只说我和步鸢刚刚相认,不忍父女分离,责成他务必在三日后送清流过白岭成亲!”
杵离的意愿很快便传达到了青丘。轻尘彼时正在由新来的侍婢朦胧伺候喝茶,听到狐卫奏报,气的把盖碗往地上一摔!“杵离真是岂有此理!欺人太甚!清流乃是我九尾狐族堂堂的王子,岂能入赘鼬族?!”
步鸢走后,轻尘便从新晋的狐仙里挑了一个干净利落的女孩子来伺候他。这朦胧刚服侍轻尘没几天,恰逢青丘多事之秋,轻尘心情很差,再加上朦胧刚来,对轻尘的衣食喜好不慎了解,时常被轻尘责骂。如今又见轻尘摔了杯子,只以为是自己服侍不周的缘故,因此,朦胧急忙蹲在地上,一边捡拾地上的碎片,一边淌眼抹泪的暗暗哭泣。
轻尘见她如此,也懒得理会。
这时,只听一阵环佩叮当,随着一阵香风,只见绯妍款步走进明月宫。
轻尘冷哼一声,淡淡的问道:“没有我的准许,你怎么来了?”
绯妍看了一眼朦胧,朦胧会意,急忙退了出去。
绯妍施了一礼,笑道:“陛下的旨意,臣妾不敢不尊,只是如今多事之秋,臣妾不来与陛下分忧,却要靠何人呢?”
“你的消息倒灵通!”轻尘道。
绯妍道:“让清流王子入赘鼬族,虽说有违常规,却也并不是不可行。”
轻尘不解的问道“此话怎讲?清流身为男儿,入赘等同于女子下嫁,他又怎肯屈就?”
“陛下难道忘了?”绯妍问道:“当年,心月女君把落花王子羁押在青丘为质子,那落花王子得了我青丘多少秘密?如今,我想以其之道以效其行而求之不得,那杵离反倒自动提了出来,陛下何不就顺水推舟答应了他?待有朝一日时机成熟,我们和清流王子以及出尘帝姬里应外合,一举灭了鼬族,岂不是大快人心?”
轻尘吃惊的看着绯妍:“你平日里娇憨贪玩,从不理会这些大事,如今竟然能够分析的如此透彻,你到底思虑了多久才会想出这么多主意的?你这些话说的如此冠冕堂皇,难道就一点都没有为自己打算?”
看着轻尘灼灼的目光,绯妍忍不住后退一步。是的,她所说的这些看似处处都为青丘着想,为轻尘分忧,但是归根结底她就是希望清流入赘出去,而不是步鸢嫁进来。这个对轻尘情有独钟的女人,她恨不得步鸢永远都不要再踏进青丘一步。
轻尘颓然的垂下头:“可恨我的法力尚未恢复,如若不然,即便和杵离拼个鱼死网破,也断然不让清流远赘鼬族。清流一走,该派谁去戍守青丘的边界呢?”
绯妍道:“清流戍守青丘,身边自然有得力的副将,陛下觉得如何呢?”
轻尘道:“也只有如此了,只是要委屈清流了。”
三日后,杵离张灯结彩,大张旗鼓的迎候清流的到来。鼬族公主招赘狐族王子,不但狠狠地羞辱了九尾狐族,更使杵离扬眉吐气,这许多年来因为被驱逐出青丘而压抑在心里的怨气,总算一吐为快,让高高在上的九尾狐族也尝尝被羞辱的滋味!只可惜心月女君早早的被自己杀死了,如若不然,单想想心月女君受辱后的样子也是大快人心!
正在杵离得意洋洋的自我享受的时候,落花急匆匆的走进伽元殿:“父王,鼬卫奏报,圣后如今正等候在白岭山下。”
“圣后?”杵离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圣后是何人?”
落花顿了一顿,低声说道:“圣后就是当年的子衿,如今她已入主帝魔宫做了九幽圣君的夫人,人称九幽圣后。”
“原来是她!”杵离颇为不以为然:“今天白岭一场大喜,我又没有请她,她来做什么?来人!把她给我赶了出去!”
“哈哈哈哈!”这时只听见一阵诡异的笑声,呼啸的狂风夹带这飞沙走石吹得伽元殿里天昏地暗,睁不开眼睛。狂风过后,只见一个身穿黑色衣衫,玄色斗篷的人站在伽元殿内,冷声笑道:“杵离!如今我是灭世妖皇,六界之中任由我来去,岂是你能拦得住的?”
“你是?”杵离冷言看了一眼面前之人,被她冷傲的气势镇住,一时间没有认出来人的身份:“你是何人?”
子衿柳眉倒竖,厉声喝道:“杵离!无论如何,你我也算老相识了,怎的今天招婿,也不请我来喝杯喜酒?可是觉得我帝魔宫不及你白岭,我九幽圣后不配喝你这一杯水酒么?”
“九幽圣后?”杵离看着面前之人,极力辨认,才从对方那狰狞的眉眼间辨认出一丝子衿的韵味:“你、你果然是子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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