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口气低头沉思了一下,说道:“圣君,我有一个想法。”
九幽圣君道:“此想法虽好也只有到了子时才能一试。”
子衿被花轿抬着回到明月宫。待轿子停稳之后,轻尘挑起轿帘,温声说道:“子衿,可以下轿了。”
子衿站起身,却见轻尘背转过身,蹲在地上。
子衿不解:“陛下这是何故?”
轻尘道:“我查阅典籍,才知凡间嫁娶,亦有背妻之说,今日是你我的大喜之日,多谢子衿赐予我此般荣幸。”
子衿亦有些动容:“陛下乃是狐帝,若是也这般依了凡间规矩,只怕辱没了陛下的身份。”
轻尘转过头,眼中似有泪光闪烁:“夫妻之间合宫之中,没有尊卑之别,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王后,事事都要依着规矩,想要这般亲密只怕亦不能够了。”
既然同处一室,想要怎样亲密谁又能够干涉?况且夫妻之间只有愿与不愿,哪有能不能够?轻尘今天说话,怎的这般奇怪?看着蹲在轿子前面的轻尘,子衿也不便细问,挪步俯在轻尘的背上。
轻尘背起她,一步一步的走进明月宫。
子衿俯在轻尘的耳边,悄声问道:“既然你我即将成为夫妻,日后朝夕面对,和睦相处。怎的你方才说的如此伤感,却是何故?难不成你们狐族的帝后在大婚之后都是分房而眠,天各一方么?”
轻尘猛地一颤,子衿微微惊诧,差点从轻尘的背上跌落下来。子衿急忙抱紧了轻尘的脖子,留意观察轻尘,却见他面色通红,似有怒意。当下子衿急忙闭了口,不敢再多说一句。
到了前厅,轻尘把子衿缓缓地从背上放下来。
围观的众狐妖一阵拍手叫好,紧接着,在司仪的主持下,子衿和轻尘像凡间那般拜了堂,然后轻尘拉着红绸,把子衿送入洞房,也就是明月宫的内室。
子衿顶着盖头,看不到周遭的一切,但是凭听觉她也能听出来刚才的司仪是个女子,在这青丘之中,能有此资格的自然是绯妍。她平日里骄横跋扈,处处针对自己,难道在这大婚之日竟然良心发现?亦或是知道自己即将成为她们狐族的王后,所以也只好承认事实,积极表现来弥补之前的过错?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魔君和有口气有没有来,虽然盖着盖头看不清远处的物什,但是凭听觉,在满堂宾客之中,她却没有听到九幽圣君和有口气的声音,他们此时不来,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见子衿坐在床上沉默不言,轻尘拿起秤杆。这秤杆亦是他翻阅典籍才找来应景的,寓意新郎新娘新婚之后称心如意。轻尘用秤杆轻轻地挑去子衿的盖头:“王后,你真好看。”
子衿携了轻尘的手,拉轻尘和她一起坐在床上:“轻尘,方才的话,你莫要放在心上。今日新婚之喜,你却说的如此伤感,所以我才会有此一问。”
轻尘拍了拍子衿的手背:“帝后新婚之后要做的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并不是分房而眠,天各一方。”
子衿不由得羞红了脸:“仅此而已么?”
轻尘把子衿拥入怀里,嗅着子衿发丝之间散发出的馨香:“还有,我们要生一大群狐子狐孙,等我们老了,看着他们承欢膝下,共享天伦。”
子衿把头轻轻地靠在轻尘的肩膀上:“真好。”
这时,只见绯妍拿着一壶酒和合卺杯走了进来:“陛下,子时将至,按照凡间的习俗,此刻饮完合卺酒,陛下和王后就该安歇了。”
子衿从轻尘的怀里直起身来:“殿下贵为公主,这些事就让辰星她们去做就好,怎可劳烦你事事亲力亲为?”
轻尘看子衿表情庄重,颇有王后风范,心中甚是欣慰,转过头看绯妍如何回答。
绯妍一如轻尘所想,对着子衿盈盈一拜:“能伺候陛下和王后,是绯妍的荣幸。之前都是绯妍太过任性,今日想来是如此的幼稚可笑,还望王后勿要记恨。”
子衿恰到好处的温婉一笑:“纵观天下之人,谁没有年少轻狂?若是都要记恨,大家都不要活了。”
“多谢王后大度。”绯妍把托盘里的合卺酒往前送了送:“王后,吉时已到,陛下和王后同饮合卺酒,日后帝后恩爱,永结同心。绯妍祝愿子衿姑娘和狐帝哥哥相守白头,不离不弃。”
子衿低头看了一眼绯妍手中端着的酒壶和合卺杯,那酒壶乃是普通的盛酒器皿,并无任何机关,合卺杯是由瓠瓜对切制成的杯子,由红丝带连着柄,与凡间所用一模一样。这些都应该出自轻尘之手。由轻尘亲手所制,自然可以放心。
绯妍拿起酒壶,子衿急忙制止:“不用。”
绯妍停了下来,看着子衿。
子衿轻声道:“今日合卺,理应由夫君为为妻斟满。”
绯妍道:“陛下乃是万乘之尊……”
轻尘抬了抬手:“无妨,今日洞房花烛,一切都以新人为尊,勿论什么万乘之尊。”轻尘说着,拿起酒壶,在合卺杯中斟满琼浆。
子衿拿起合卺杯,一只递于轻尘,一只拿在自己的手里,拉着轻尘的手轻声说道:“执君手,合卺酒。昔日诺言君记否?莫使红裙映夕照,一缕青丝到白昼。”
轻尘微微一颤,手里的酒险些洒了出来,他看着子衿满是疑虑的目光,温声说道:“你放心,我对你的诺言,永不改变。”
子衿从轻尘的眼睛里读出了坚定和执着,她含着眼泪点点头,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眼看着轻尘和子衿喝完合卺酒,绯妍这才转过身,满意的走出明月宫。
“轻尘,”子衿声音微弱,低声唤道:“你、你刚才给我喝的是什么?”子衿虚滑无力的抓着轻尘的手臂:“我、我怎的如此难受,身体像是要、要撕裂一般?”
子衿面色惨白,翻滚到了地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她抬起头,疑惑的看着轻尘:“你不是说,你、你和别人不一样,对我的心永不改变么?难道、难道这、这就是你的本意么?”
见子衿突然变成这般模样,轻尘十分惊恐,他急忙把子衿抱在怀里,拿着子衿的手腕一摸,惊诧的叫道:“离魂咒?”
“离魂咒?”子衿苦笑道:“我只以为你对我好,自然、自然和别人不同,不曾想却是一般无二!”子衿猛地推开轻尘,重重的摔倒在地。
轻尘急忙扑过去,抱起子衿已然柔弱无骨的身躯:“子衿!我对你绝无二意,你要相信我,相信我啊!”
子衿扬起烟笼雾罩的柳叶眉,嘲讽的看着轻尘:“我相信你?我从来都不曾怀疑过你,所以我、我才会落得今天这般下场!你、你若是真的想要得到我的本命真元,你尽管拿去便是,可是,你却为何要耍如此手段?你、你真的当我傻么?”子衿说到此处,喉头哽了一哽。
“我没有,我没有!”轻尘满眼含泪:“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子衿你要相信我,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子衿看着轻尘悲痛欲绝的模样,莫非他真的有什么苦衷?
“不是她看到的那样又是哪样?”心月女君不知何时携着绯妍的手一起走了进来:“陛下不是说过只求她的本命真元,不动真情的么?你如今情不能自己,难道是要和她假戏真做?”
子衿呆了一呆,眼泪瞬间滚滚而下:“好,好!原来我和你之间只是你的一场假戏真做!轻尘!你、你骗的我好苦!”
轻尘擦干眼泪,猛地站起身来,甩了一下衣袖,面色冷峻:“好,既然今日的一切都已经揭穿,我也不必再装下去了。”
轻尘说着缓步踱道绯妍的身边,微微笑道:“子衿酒里的离魂咒,应该是你的杰作吧?只是我很好奇,明明我倒酒的时候细心查看过,酒里根本就没有动过什么手脚,怎么子衿一喝下去就会有毒了呢?”
绯妍笑道:“合卺酒乃是狐帝哥哥和子衿同饮,我又怎敢乱动手脚?我是在子衿喝酒的时候才把离魂咒下到她的杯子里的。”
“不错!”轻尘拍手称赞:“你的奇思妙想,倒真是助了我一臂之力。”
子衿此时已经意识模糊,感觉自己轻飘飘的似在大海之中浮沉,她努力的使自己清醒,她要看清轻尘的真面目。
绯妍的得意都洋溢在了脸上:“狐帝哥哥,既然你不怪我,却要怎么感谢我?”
轻尘转过身,缓步向着心月女君走去:“虽然我不怪你,并不意味着我便一定要感谢你。你心里是如何想的我知道,但是你也要明白,想要成为我的王后,便须得先走进我的心里,你能做得到么?”
听到这话,绯妍顿时哑口无言。她知道能够走进轻尘的心里的只有子衿,虽然他只是假戏真做。她看着轻尘走到心月女君的身边。
轻尘说道:“子时将到,等一下还要仰仗女君相助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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