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子衿此刻十分慌乱,亦是不知道如何解释。她用乞求的眼神看着轻尘,希望她心目中的唯一依靠能够相信她的清白。
但是,轻尘的嘴角闪过一丝冰冷笑意,转过身消失在夜色里。
子衿已经不记得心月女君的禁足令,急忙追了上去,即便今生和轻尘两不相见,老死不相往来,她也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轻尘似乎知道子衿在后面追赶,在前面不停的走,速度不急不缓,远远地在前面走,任凭子衿怎么追赶,却始终追不上他。脚下的路越来越难走,似乎是一条上山的小道,坑洼不平,及其难行。而轻尘却完全不顾及在后面追赶的子衿,一路向山上奔走,子衿在后面累的气喘吁吁:“轻尘!你等等我,听我解释!”
轻尘停了一停,并不回头看她。
子衿急忙紧追几步。轻尘低低的哼了一声,继续向前奔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渐渐地东方现出了鱼肚白,清晨的冷风一阵阵吹来,令子衿不由得浑身发抖。她这才觉得此刻的寒冷竟然如严冬一般。她瑟缩着抱紧了肩膀,看着站在不远处的轻尘:“轻尘,这是什么地方?怎的如此寒冷?”
轻尘终于转过身来,初升的朝阳照在轻尘冰冷的面颊,显得是如此陌生。他冷冰冰的藐视着子衿,眼神的冰冷就如这出生的朝阳一般,令子衿不寒而栗:“此处名曰映雪峰,四季白雪皑皑,奇寒无比。”
“映雪峰?”子衿环顾了一下四周,初升的朝阳照射着满地的皑皑白雪反射出刺眼夺目的白光,使她目眩:“怪不得此处如此寒冷。轻尘,你为何带我来这里?”
轻尘用手指了一下前面不远处乌漆漆的一潭深水,那潭深水波澜不惊,平静如镜,宛若一块墨玉:“这就是心月女君为玉帛公子驱除蝠母云姬的地方。”
“黑水寒潭?”子衿喃喃道:“当初玉帛哥哥被蝠母云姬附体,难道心月女君就是把玉帛哥哥放到这里面,才把蝠母云姬驱离玉帛哥哥的身体?”
“不错,”轻尘平静的说道,那声音就如这波澜不惊的潭水,没有一丝的动荡:“黑水寒潭奇寒无比,一旦把人投进去,潭水立刻结冰,宛如把人镶嵌在石头里,那种彻骨之寒就连天上的神仙都难以承受,所以心月女君才能把蝠母云姬给逼出来。”
子衿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她此刻仿佛已经从轻尘的话语里感受到了黑水寒潭的奇冷:“当初心月女君必是耗费了不少功力才能保住玉帛哥哥的性命。可是,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轻尘转过头,看着子衿,眼神里闪过一丝阴霾:“你口口声声说你是清白的的,并不曾对我下毒,但是我在伊华宫里,明明听到的是你的声音,你叫我如何相信你?”
子衿看着轻尘满是怀疑的目光,默默地摇着头:“轻尘,你要相信我,这件事绝对不是我做的,我是清白的!”
“要让我相信你也不难,”轻尘把目光投向那黑如墨玉的潭水:“你只要跳进黑水寒潭,若是你能够熬过这一关,我便相信你。若是你不敢,便说明你心虚!”
“可是……”子衿声音颤抖:“若是我跳下去,被这潭水冻死了,你又如何?”
轻尘瞪圆了眼睛,咬着牙齿,显得十分狰狞:“有我在,又怎会让你冻死?!你不跳,又怎能证明你的清白?”
“好!”子衿轻声说道:“只要能证明我的清白,即便我此刻会被黑水寒潭冻死也值了。”子衿说完,转身跑到黑水寒潭边上,噗通一声跳了下去,一霎时黑水寒潭状如泼墨,溅起滔天巨浪,飞入半空的潭水瞬间落回潭里,倾覆在子衿的身上。潭水的奇寒比之外面要寒冷千百倍,瞬间把子衿冻僵,潭水复又平静如镜,冻成了一块寒石。
子衿浑身不能动,筋骨似乎都已经被冻得断成数段,她嘴唇颤抖,看着站在岸上的轻尘,轻尘的影像在她的眼里越来越模糊,在这奇冷的被冻成冰的潭水里,她想要沉沉睡去。子衿看着岸上那模糊的身影:“轻尘、轻尘,我、我跳进来了,你、你可愿相信我?”
“只是跳进潭水里,谁都可以,就连玉帛公子那个窝囊废都能没事,何况是你?你可是天狼星降世啊,若是你能熬上三天,我便信你!”
“三天?”子衿颤声说道:“三天我岂不是冻死了?难道、难道你想要我的命么?”
子衿看着岸上模糊的身影,此刻她已经被冻得牙齿打战,说不出话来。你对我如此狠心,还叫我如何安心的嫁给你?迷迷糊糊之中,耳畔传来轻尘冰冷的笑声:“若是过了三天你还有命在,我便相信你。”
看着岸上那个模糊的身影转身离去,子衿心里暗自问自己,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轻尘么?看他此刻的这般绝情,难道之前的浓情蜜意都是假的?是装出来的?
子衿的心随着轻尘的离去渐渐地坠入潭底,如此,死了便死了吧,也强过在轻尘的面前如此苦苦的证明自己。
蓦地,彻骨的寒冷似乎要把她撕为两半,浑身的筋骨如同分崩离析一般疼痛,子衿从昏迷之中痛得睁开了眼睛,面前平滑如镜的黑冰映照出她青面獠牙交替变幻的脸,难道自己真的要死了么,面容竟然变得如此狰狞可怖?看着自己可怖的面容在冰面上摇摆不定,子衿不由得疑惑,即便是自己此刻已然死了,为何面目会变得如此恐怖?宛如蝠母云姬的幵忄一般令人厌憎?
即便死了做鬼,她也要如从前般清秀可人。如若便这样死了难道就变得如此可怖么?若是如此她宁愿此刻不死,可是在这已经结成黑冰的潭水里又有谁会来救自己出去呢?
如此思来想去,子衿忽觉耳边风声飒然,冰雪与阳光交相辉映的炫光之中,只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凭空略至,只见他一飞冲天,紧接着俯冲而下,对着如磐石般的黑色冰面用力一击,只听一声巨响,那冻得如石似铁的黑冰顿时四分五裂,化作一潭黑水。子衿只觉得自己的双臂被人用力一拉,呼啦一生脱离潭水,落到了岸上。
一股如同春风般的暖意,子衿已经被那人拥入怀里,抱在胸前 ,低低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真傻,女君都命你禁足,闭门思过,你还跑的此处,跳到这冰冷的潭水里。你当真不要命了么?”
那人嘴里呼出的暖意在子衿的耳边轻拂,那熟悉的声音不正是她期盼已久的轻尘么?子衿抬起头来,果真看到轻尘忧柔的眼神,那眼神里带着责备,带着怜惜。这眼神和刚才命她跳入黑水寒潭以证清白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既然刚才能够狠心命我跳入黑水寒潭,此刻又何必出手救我?
想到这里,子衿赌气推开轻尘,独立于冰天雪地之间:“你不是说我要在这黑水寒潭待满三日不死你才能相信我的清白么?怎的如今才片刻功夫你便跑来把我拉了出来?如此反复,我又如何能够证明我的清白?”
轻尘默默地把子衿拉入怀里:“我从来都不相信你会下毒害我,我也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的清白。”
子衿抬起头来看着轻尘的脸责问道:“既然你相信我,却为何如此待我?你可知我被冻在黑水寒潭里生不如死,我心里有多么恨你!”
轻尘看着子衿满脸愧疚:“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你原谅我好么?当我看到你被冻在黑水寒潭里受苦受难,我的心里是多么的痛。”
看着轻尘忍不住滚滚而下的泪水,她知道轻尘说的是真话,她突然似有所悟:“你如此做也是身不由己对么?是为了证明给绯妍公主看,是为了叫心月女君相信,对么?”
听了子衿的话,轻尘有一瞬间的愕然,继而说道:“你在我心中的清白,我不需要证明给任何人看,也不需要用折磨你的方式来证明。”
子衿亦不由得动容:“可是刚才,我真的不明白……”
轻尘重新把子衿拥入怀抱:“所有这一切,你不需要明白,也不必明白,我只要你记得我对你的承诺。”
承诺,又是承诺,难道为了这两个字就一定要把我弄的生不如死么?子衿如此想着,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慢慢地被轻尘抱起,轻尘飘逸的长发轻抚着子衿的脸,眼前的冰天雪地映衬着太阳的光芒从她的眼前渐渐远去。只需片刻功夫,轻尘便带着子衿回到了明月宫。
迎接他们的是神色慌乱的辰星和步鸢。
看到子衿被轻尘送了回来,辰星惊喜交集:“子衿姑娘,这一整夜,你去哪里了,真是把奴婢吓死了。”
轻尘抱着子衿匆匆走进明月宫,吩咐道:“步鸢,辰星,你们快快用驱寒的药草熬制汤水,给子衿沐浴浸泡,以驱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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